23我沒準備好和她做那事
葉流觴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心情還是很沉重。 本以為只有尋常百姓才會身不由己,卻不想這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如此。葉流觴希望有個相對公正的世界,為她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提供一個立足之地,如飛鳥般自由,或如地里的蟲子般安詳于一處,而不是如眼下這般,不僅要應對天災,還要應對人禍,疲于應對各種突發狀況,虛度此生。 這時她不由得想起一位先人所言:“縱化大浪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 似乎這句話可以用來勉勵她應對眼前的困境,只是倘若有一日,她也需“應盡便須盡”了,她能做到嗎? 躺在狹窄的木板床上,葉流觴懷著這般疑問,緩緩進入了夢鄉。 此時此刻,柳無依已是煩的要死。 “小姐,姑爺來了。”秋華看到院外出現的人影,叁兩步蹦到了小姐身邊。 聽到秋華的話,柳無依的眸子沉了又沉,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等到敲門聲響起,她再次擺出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迎了上去。 林宇已經走到門外,與林宇一同而來的還有撲面而來的酒氣。喜宴自然少不得喝酒,林宇作為林家未來的掌權人,在一旁恭祝聲中,他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只能靠著門框才能勉強站直。 見他醉成這樣,柳無依心下稍稍松了口氣,這樣應該不必行房了吧? “夫君這般晚過來妾身這里是為何事?” “嗝~果然這處有小妮子。” 說話間,林宇打了個嗝,酒氣頓時變得更加濃郁,柳無依蹙著眉,男人也挑眉看她,眼底一片迷夢,顯然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小妮子怎么不說話?可是不滿大爺來得晚了?”林宇忍不住湊了過去,迷離的雙眼直直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女子生的清秀,就寢時刻放下了一頭盤發,青絲散下來,如開在腦后的墨色長瀑,柔和了平時雷厲風行的凌厲,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美。此時蹙著眉毛,似乎對他表達不滿,這直接激起了天元的征服欲,一把抓住她的手。 “小妮子。” “夫君,你醉了,先回去歇息罷。”柳無依掙了掙,抓著她手臂的手力道很大,根本掙脫不開。 “嘿,小妮子竟叫大爺回去,真有趣。”林宇完全認不出眼前的人是他娶回來的妻子,還以為自己在染坊,今天的嫖妓特別有個性,他撩了撩柳無依的下巴:“小妮子,你喚何藝名?” “夫君,你喝醉了。”柳無依躲開他的手,極力維持著語氣的平穩。 但她越這樣,林宇反而越來勁,他眼底的欲望愈加深沉,深邃的眸子底下藏著天元的邪,見她不為所動,林宇突然直接把她抱了起來,飛快的沖了進屋。 “小姐!” 秋華驚了一下,柳無依也大驚,還未回過神來,身體猛然傳來一陣下墜感,后背狠狠砸在褥子上,震得她腦子一陣嗡鳴。她還想站起來,緊接著落下來的陰影和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卻叫她如芒在背。 “老子今日包下你了,要臨幸你,曉不曉得?”林宇壓在她的身上,再次捏住她的下巴:“嘖嘖,瞧瞧這巴掌小臉,叫聲大爺聽聽?叫聲大爺,今晚的“金子”呀“湯”呀就都給你了。” 這般粗鄙的言語實在叫人難以想象是出自一個貴族公子,柳無依眉頭鎖緊,看著林宇眼中的色欲越來越直白,多到已經要淹沒她,柳無依平生少見的生出了絲害怕,這種眼神說明林宇要來真的! 在林宇要壓下來時,她著急喊道:“夫君,你喝醉了,你們幾個,快,扶少爺回房歇息。” “少爺請跟我們回去歇息罷。”秋華和幾個家奴上前想把林少爺拉開,但喝醉酒的人哪里還講道理,他一揮手,幾人被暴躁的天元甩開,而后柳無依再次被擒住。 “老子沒醉!作何呢,反了你們,我可是御史的公子,給我讓開。”林宇大吼一聲,家奴們不敢上前,他再次撲向柳無依,人高馬大的他徑直把柳無依逼到墻角,順勢壓了上去:“嘖嘖嘖,好辣的小、小妮子,怎的?伺候大爺……不、不愿意不成?來來來,讓大爺親個嘴。” “放開我,夫君,你喝醉了,林宇,唔!” 后半句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住,柳無依眸子瞪大,瞳孔微微震顫,大腦也變得空白,隨著一濕滑從對方的口中探過來,強勢撬開緊閉的牙關,一瞬間,天元的氣息無孔不入,混合著酒水發酵的惡臭,似能腐蝕所到之處的一切。 她的神經被麻痹,骨骼被侵蝕,血液被污染,對方的舌在她的唇上流連,隨后鉆進她的檀口中,柳無依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是因著快意,而是驚恐。 林宇打算強上她! 巨大的恐懼感驅使著她奮起反抗,秋華也在拼命拉住林宇,但林宇已是獸性大發,他狂躁的吮吸著小妮子口中的香甜,直到自己的舌上傳來一陣劇痛。 看著小妮子嘴角滲出的鮮紅,他勃然大怒,直接上去把人的衣裳撕扯成碎片! 狂暴的林少爺早已忘了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自己在對誰做什么,更不顧外面圍觀看戲的家奴,他只有一個想法,這該死的妓女竟敢拒絕一個嫖客。 柳無依顧不上害怕,她驚聲尖叫,拼命抓住被子裹住自己雪白的身子,林宇當眾扯開腰帶,脫下褲子,下頜被生硬掰開,帶著血腥味的唇舌再次覆蓋上來,柳無依被暴怒的天元桎梏,再也動彈不得,只能被動的承受這莫須有的侮辱。 絕望的淚水從眼尾滑落,沒入一頭軟膩青絲中。 怎么辦? 她想呼救,奈何唇齒被人牢牢擒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她想咬人,可下巴也被人死死捏住,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或把她的下巴卸下來。 目光呆呆掃過躲在門外旁觀里面的家奴,掃過用盡全力都拉不動林宇而急得眼睛紅腫的秋華,柳無依絕望的閉上眼,沒想到她柳家大小姐,有朝一日竟然淪落至成為一名被林宇褻玩的妓女。 誰來救救她?柳無依無聲吶喊著,淚水不斷涌出,濕了她的小臉,見林宇已是迫不及待,她拼盡全力支起上身,想一頭撞死在床上。 “姑爺你快醒醒,她是小姐,不是妓女。”秋華拉著失了理智的林宇,又對門外看戲的家奴大吼:“你們還站著作甚?若少夫人今晚出事了,明天你們全部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的喊聲終于讓看戲的家奴回過神來,確實,少夫人是他們的主子,雖然傷害少夫人的是少爺,但不代表真的出事了的時候他們當奴才的會無罪,更別說他們還在這里看。 他們趕緊去拉林宇,見這么多人擠進來,林宇在酒精的催化下竟本能的以為他們是過來搶奪他的坤澤。 天元對坤澤擁有極強的占有欲,特別是房事的時候,家奴們剛剛沖進去,一股煙香猛然爆發出來,嗆的最前面的人不住的咳嗽。這是林宇的信香,霸道的煙味把欲上前的人壓的動彈不得,柳無依和秋華更加承受不住信香的沖擊,秋華當場跪在地上,柳無依也渾身發軟,再沒了一絲反抗的力氣。 柳無依的身體因著信香發生了些變化,只是眼底的nongnong恐懼和身體的反應背道而馳。秋華同樣受到了信香的刺激,只是她哪怕渾身發軟,也頑強的撐著身子去拉林宇。 那日紅花和綠柳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今晚林宇又喝了這么多酒,小姐如何承受得了? 東廂的院子外圍了很多聞風看熱鬧的人,有些是今天和林少爺相談甚歡的年輕人,見到換了一副面孔的林宇,他們皆驚愕當場,白天還一副翩翩書生打扮的林少爺,怎的晚上是這般面孔,儼如一只發情的公牛。 議論聲此起彼伏,等林老爺和林老夫人匆匆趕來,這里早已被圍的里叁層外叁層。 初見院內的一幕,林老爺整張臉刷的一下黑的徹底,沖進去直接把壓在柳無依身上的林宇揪下來,上去就是一個耳光。 林宇被扇了一耳光還沒有清醒,以為眼前的老男人也是過來和他搶人的,嚷嚷著唾罵,林老爺更是氣的五雷轟頂,上去又是一耳光,林宇總算有些清醒過來,見到親爹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親娘急忙命人把外面的人驅散,又看床上衣衫不整的柳無依,頓時明白過來。 “爹。” “你個孽子!”林老爺叉著腰:“老夫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爹,我不是,我喝多了。”林宇急忙跪下來,然而喝酒太多,跪下后又是一陣頭暈。 “你你你,唉!”林老爺看他那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頓,好叫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長長記性,而趾高氣揚的林宇這回倒像個鵪鶉,一句話都不敢說,這時,柳老爺和柳夫人也趕過來了,見到柳無依的樣子,柳夫人直接哭天搶地:“造孽呀,親家你們這是作甚?” “不是,親家母,真是慚愧,林某教子無方,才讓這不成器的小子做了這樣的事,我代他在這兒給你們賠個不是。”林老爺拉上林宇給二老賠罪,柳老爺被人看了笑話自然咽不下這口氣:“這是賠個不是能解決的嗎?你叫老夫的臉面往哪兒擱呀,我柳家的嫡系小姐被人當眾……今后要老夫如何出來做人?哎喲。” “親家公,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呀,就是這孽子,孽障,還不快跪下給岳父岳母賠罪,你個不成器的。”林老爺踢了林宇一下,林宇連忙跪在岳父岳母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都是小婿的錯,望岳父岳母責罰。” “你呀。” 眼看柳老爺氣的捶胸頓足,林宇不敢站起來,他看了眼自己爹,林老爺對他擠了擠眼,他繼續跪在地上:“今晚小婿貪多了幾杯,不勝酒力,實在不是有意為之,望岳父岳母責罰。” “親家公,這孽障本事沒有多少,喝了幾杯酒便姓甚名誰都忘了,他絕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老夫的臉面就能回來嗎?叫這么多人看著,哎喲,老夫不活了。”柳老爺氣的直垂胸口,柳夫人過去扶他,擔憂道:“你別氣,當心氣壞了身子。” “是呀,親家公別那么生氣,這事兒沒那么糟,這里說到底是我林家的地界,我這老頭子還是能做主的,不妨交由我處理,我定會把此事處理的妥當,不會叫柳家蒙羞,今后也會督促這孽障。” “怎么處理?”柳老爺問。 “親家公只管放心,我會好好教訓這孽障,這樣的事今后不會再發生,看到的人我也會叫他們閉上嘴,還有我聽說親家公最近看中了一條南下的商路,我林家愿意為柳家使個方便,關稅減免。” 林老爺拋出的誠意可謂相當大,誘惑也很大,柳家能發展至今靠的就是聞名于世的柳家商隊,柳家商隊也是柳家的根基,但由于朝廷規定商人不能入仕,導致柳家商隊常被各地官僚克扣利潤,若林家能解決這個問題,對柳家的發展確實很有利。 柳老爺立刻停止了嚎叫,深意的看著林老爺:“當真?” “此事是我們林家有錯在先,就當是林家給柳家的賠罪,望親家公不要嫌棄。” 林老爺也是相當給面子了,柳老爺自然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道理:“那此事就交由親家公處理了。” “好,親家公和親家母盡管放心,這事兒天亮就能給你們一個答復,你們先去歇下。”林老爺笑著保證。 “那我便當此事過去了,不要聲張。” “自是如此。”林老爺吩咐大家:“大家都回去歇息罷,今夜叨饒了大家,明日林某也會備上相應的補償。” “林大人果真大度,那我們便不打擾林大人處理的家事了。” 林老爺都發話了,大家自是各自散去,東廂也隨之安靜下來。 林老爺的處理方式已是十分明治,先是大方認下這錯,又當眾教訓了林宇,說自己教子無方,之后又一步步安排給柳家補償,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柳無依卻能看出來,林老爺從進來開始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把人們的注意力從林宇身上轉移到他身上,不出所料的話,大家回去基本就只記住了林老爺大度海涵,雷厲風行的處理方式,反而忘了林宇的畜生行當了。 屏退了所有無關緊要的人,林老爺才把注意力放在驚魂未定的柳無依身上:“賢媳今夜受驚了,先歇下罷,那孽障做的事爹不會饒了他,明日定給你一個交代。” “媳婦謝過公爹。”柳無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在床上跪下來做了一拜,她的聲音還在隱隱顫抖,身體也在微微發熱,天元的信香對她還是有影響的。 “好,你先歇著,爹明日給你個答復。”林老爺說完便快步離去,這事他必須慎重處理,不然對林家的名聲影響太大了。 林老爺離開后,房里還剩下柳老爺和柳夫人,二人看著柳無依,卻感到如鯁在喉,這好好的女兒怎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本是他們的驕傲,現在倒好,成笑柄了。 看了半響,他們卻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也走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女兒展現過父母該有的關切。 柳無依也沒有說一句話,她早已習慣了父母的冷眼,也看透了他們的本質,她只是呆坐在床上,身體的熱度在攀升,她感到有點難受。這種感覺她不會陌生,她的雨露期本來就是這段時間,方才林宇放出的信香竟然誘導她的雨露期提前了。 柳無依皺著眉,只是現在定不能叫林宇的,她不由得想到了一個人。 “小姐,你怎么樣了?”秋華發現小姐的異樣,以為小姐受驚不清,急著要去請大夫,但很快,她聞到了自空中飄散出來的信香,立馬反應過來:“小姐,可是雨露期?” 柳無依只好隱晦的點了點頭,有些難堪的躲在被子里。 “這、我去叫元妓。”秋華也是立刻想到葉流觴,披上衣服就要去叫葉流觴,但柳無依卻拉住了她:“小姐你作何?” “不叫。”這時候的柳無依又鉆了牛角尖,她稍微緩了緩:“我自己熬一熬就過去了,不叫她。” “小姐,你是主母,不是府中的奴婢,怎的雨露期也要熬,莫非熬的受不住的時候把那畜生引來?”秋華都忍不住罵柳無依一頓,明明是個主子,卻活得越發像個奴才,每天都忙于給林少爺擦屁股,這樣的小姐讓她心痛。 柳無依聽的瞳孔一縮,見她怒的臉都漲紅了,她只好實話實說:“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準備什么?”秋華不解,卻見柳無依垂下頭,片刻后,小小聲的聲音傳來:“我沒準備好和她做這種事……我們。” 葉流觴在她心里不僅是一個元妓,她更是一個很有用的得力助手,和葉流觴做這種事她感到別扭,特別是想到前幾次和葉流觴爭鋒相對,又貶低她是一個下賤的元妓,現在她卻反過來要和她做那事,柳無依面子上過不去了。 秋華聽的愣愣的:“什么叫沒有準備好?那是個元妓,本職工作便是這個。” “我也不知道,反正別叫她。”柳無依很倔強,擺了擺手重新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