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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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的馬逢春瞧著顧甚微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碟,瞬間瞪大了眼睛,“下一回我們不比劍,比誰吃得多!” 顧甚微聞言哈哈一笑,“那我下回再來,提前三日不食。” 馬逢春沒有想到顧甚微說話這么爽快,他伸出手來,在顧甚微肩頭重重地拍了拍,爽朗地笑了起來。 “早知曉顧甚微你這么好說話,我便早點去同你打招呼了!你現在有住處么?要不搬回皇城司住?這里有吃有喝的,無須自己費心,是個好去處。” 他還想要說,江義卻是站起身來拽了拽他的衣袖,“顧大人公事繁忙,你就莫要浪費她的時間了。” 顧甚微聽著,沖著江義微微頷首。 廚子老石頭不知道哪里去了,顧甚微沒有細尋,若有所思地走下樓去。 江義沒有必要撒這么具體的謊,他們是何時回的皇城司,門房都應該瞧見了。若是子時他同馬逢春才剛剛回汴京城,那么在正常的情況之下,他們沒有辦法在昨天晚上收到顧言之的飛鴿傳書。 第186章 馬家人與弱者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排除江義同馬逢春了呢? 不能。 她都能收攏荊厲,江義同馬逢春在皇城司耕耘數年,又豈能連個替他們收鴿子的心腹下屬都沒有?畢竟面具人還帶著六個黑衣人小弟擺劍陣呢! 江義同馬逢春完全可以收到消息之后即刻令人去韓時宴中放冷箭引誘她去亂葬崗,然后再假意跳崖后在子時裝作風塵仆仆的回到皇城司。 畢竟江義可是恰好扔出了不在場證明以及身上新傷的解釋,這究竟是他聰明地示好,還是有意掩飾,這么一個照面誰又能說得準呢? 顧甚微心事重重地下了樓,她那劍柄剛伸出一個尖兒,方才還喧鬧不已的一樓大飯堂一下子落針可聞。 荊厲見狀慌忙擦了擦嘴,小跑著過來站到了顧甚微身邊。 顧甚微沒有言語,直到到了那僻靜之地方才沖著荊厲說道,“江義同馬逢春是個什么來歷?馬逢春姓馬,同馬紅英那個馬家可有干系?” 荊厲遲疑了片刻,隨即又道,“是又不是!” 荊厲說著,湊到了顧甚微耳邊,雙眼都閃著光,“要不說大人劍術超凡呢!明明都是生活在汴京的人,可我連那地溝里的老鼠接親都想湊過去瞧上一瞧,大人卻是心無旁騖,連這種驚天秘聞都沒有聽說!”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你都說了是秘聞了,她上哪里知曉! 她想了想,忍不住問道,“你莫不是偷偷寫小報?” 大雍朝不光是有官報,還有不少私下流傳的小報,那上頭可不止是一些朝廷大事,坊間傳聞也都編得有滋有味的。荊厲像是學過分身,天天躺著滿汴京城所有床底下偷聽似的,他要是去賣小報,一定可以比肩首富王夫人。 荊厲一時沒有接上,他搖了搖頭,隨即目光堅定地看向了顧甚微,“大人想要我寫小報,我這就去……” 顧甚微無語地擺了擺手,“大可不必,我們在皇城司任職,不可高調行事。” 荊厲感動地點了點頭,“當年馬將軍回汴京述職,帶回了馬逢春,說是戰場上撿的孤兒想要認為親子傳承馬家香火,連姓名都改好了,就叫馬逢春。” “馬將軍夫人接連生女,家中并未有子傳承,這過繼之事放在旁人家中,未必不可商量。可馬夫人與常人不同,當即她便吹了一聲口哨……” “好家伙!一瞬間四面八方十里八鄉的狗全都沖了出來,對著馬將軍一通狂吠。馬夫人手提馬鞭痛罵馬將軍,她放下豪言若是馬將軍能打贏她,她立即將馬逢春記在自己名下,且七個女兒皆不爭產。” “若是馬將軍輸了,那便要承認誰說女子不如男!從此不提任何過繼納妾之事。” 荊厲說得生動有趣,顧甚微想著那畫面,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起來。 “這人間只聽聞百鳥朝鳳,當日那可是萬狗齊鳴!我從前聽我阿爺說,當時滿汴京城的狗都爭先恐后的為馬夫人搖旗吶喊。馬將軍同人打過仗,哪里同狗打過仗?” “這夫妻二人打了個日月無光,天崩地裂,狗嗓子都叫啞了!馬夫人最后一鞭子下去,險些叫馬將軍斷子絕孫!最后馬逢春也沒有進得了馬家的門……” “當時去馬家門前看熱鬧的人,足足堵了有一里地。有馬夫人彪悍在前,后來馬紅英上戰場都無人敢多嘴了。” “倒是有不少人偷偷地說,說馬逢春脾性各方面都挺像馬將軍的,可能是他早年間在外頭不小心生出來的兒子。后來見馬夫人一直沒有生兒子,便想要帶回來認祖歸宗。” “馬逢春后來就銷聲匿跡了,直到張大人做了皇城使才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將他給刨出來了。” 荊厲說到這里,有些驕傲的抬起了頭,“因為時隔久遠,有不少人都認不得他了。但是我認得啊,當時我坐在我阿爺肩頭,瞧得真切呢!就是那個馬將軍帶來汴京的馬逢春!” 顧甚微心頭微動。 她沒有忘記,若非是在密室中發現了李東陽,隨后又在亂葬崗大戰面具人,她原本是要夜探馬將軍府,確認那府中是否有使用峨眉刺的,疑似棉錦的人。 當初她之所以懷疑棉錦同馬家有關系,就是因為那馴獸之法。 如今聽荊厲說來,馬夫人馴獸的本事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 那么同馬家有關聯的馬逢春,便是她重點關注的人之一了。雖然方才馬逢春看上去有些耿直且傻缺,但人是可以偽裝的。 顧甚微想著,在腦中中的名單里,給馬逢春這個名字畫上了重重的一筆。 她眼眸一動,想起了先前馬逢春問她要不要搬來皇城司居住的事情,又想起不在場證明的事情,沖著荊厲說道,“你可知曉昨天夜有哪些人在皇城司?” 荊厲一怔,他神色一肅,有些懊悔地跺了跺腳,“是我太過于依賴這鼻子,總想著要一個個撞見他們聞血腥味了,鉆進了牛角尖里。” “魏長命同關鏡最近在宮中當值,是不能出宮的。李仲云乃是太后族人,家中有大宅院,平日里都不住在皇城司,最近輪到他休沐,好幾日沒有來了。” “朱鹮屬下不知,他是個隱形人;翟狄雖然汴京城中有宅院,但是他通常不到子時是不會歸家的;陶羽沒有家人也沒有成親,一直都住在皇城司里。大人倒是可以排除陶羽,陶羽他不會武功。” 顧甚微心中盤算著,再次聽到陶羽的名字,又問道,“陶羽是怎么進的皇城司?” 荊厲搖了搖頭,“我只知曉他從前中過進士,后來臉上不知道怎么有一道很猙獰的傷疤,便不做文官改來皇城司了。他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很厲害。” “總不能咱們拿了重要的信件還有密文回來,結果一群武夫全都搞不懂吧!這時候就靠陶羽了。” “還有那什么賬冊什么的,文官才擅長整死文官,我們得真刀真槍的殺,人陶羽才是殺人不見血呢!他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整個人都陰惻惻的……又格外記仇。” “雖然說他是整個皇城司里最弱的,但是沒有人敢惹那個瘋子!” 他想起陶羽都有些頭皮發麻,這不在給顧甚微說指揮使的時候,都特意將他留在了最后一個。 第187章 明日啟程 荊厲說著有些激動,手舞足蹈起來,他走在前頭眼睛盯著顧甚微看,退了一步拐進了月亮門。 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顧甚微上前一步,就瞧見荊厲同一個臉上生得猙獰刀疤的男子撞在了一起,跌倒在了地上。 那道傷疤從左邊的太陽xue一直劃到了右邊的臉頰中央…… 許是因為沒有好好治療的緣故,那傷疤看上去皮翻翻的格外猙獰,若是膽子小一些的瞧見,怕不是要嚇吐了去。見顧甚微看他,那人回看了過來,他的眼睛陰毒的很,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 這應該就是皇城司最弱的那個陶羽。 顧甚微瞧著,沖著他伸出手來,“陶大人抱歉,可有受傷?” 陶羽陰惻惻的視線落在了顧甚微的手心上,他一把推開身上的荊厲,無視顧甚微的手站了起身,然后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又將目光落在了荊厲身上。 “我記住你了。” 不光是眼神嚇人,陶羽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詭異,像是午夜床邊響起的呼喚聲,聽到這個聲音你都不敢掀開被子,生怕探出頭來,便會瞧見這輩子終身難忘的事。 荊厲一個哆嗦,臉色白了白。 陶羽卻是沒有理會他,亦像是看不見顧甚微似的,繞過她去徑直地離開了。 顧甚微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然后看向了荊厲,荊厲慘白著臉搖了搖頭,“我沒有聞到血腥味,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凈,沒有熏香,衣服上只有皂角的味道。” “在發現撞到的人是陶大人的時候,我立即按照大人說的傷口位置摸了他,他沒有受傷。” 荊厲說著,簡直是欲哭無淚! 雖然怕得要死,但是為了顧大人,也只能慷慨赴死了! 顧甚微神色復雜的看了荊厲一眼,她有些不知道該從何夸獎起…… 夭壽啊!總覺得荊厲跟隨她之后走上了什么邪路是怎么回事! 她想著,從袖袋里掏出一顆梨膏糖遞給了荊厲,“不必怕他,咱們習武之人跑得快,他拍馬都追不上!” 荊厲拿到那梨膏糖,瞬間又精神抖擻了起來,他從袖袋里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將那梨膏糖塞了進去。 顧甚微瞧著嘴角抽了抽,心中將陶羽這個名字直接劃掉了。 就算荊厲不動手,她也瞧出來了陶羽這個人是當真沒有功夫在身,若論打架他的確是皇城司最弱的那一個,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那個飛雀面具人。 顧甚微想著,心中微嘆。 她先前試探張春庭,想要直接簡單粗暴的查內鬼,譬如說直接將他們召集起來將衣服給扒了,到時候誰身上有她留下的劍傷,誰就是昨夜同她交手的面具人。 不光是各位指揮使,那些普通的兵卒也可以篩查一遍。 這于張春庭而言并非是難事,可他果斷拒絕了,他不想要大張旗鼓的調查。 那么她便只能暗中查訪了,她先前排除了李三思同魏長命,現如今聽了荊厲這么多話,又可以排除在宮中當值的關鏡,以及方才撞見的陶羽。 至于其他的人,那都不能夠完全排除嫌疑。 皇城司十名指揮使,包括她在內排除了五人,還有剩下五人:皇親國戚李仲云,同馬家有關系的馬逢春,馬逢春的狗頭軍師江義,荊厲從前的上峰曾經調查過馬紅英的翟狄,以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朱鹮。 這五個人都有可能是那個飛雀面具人! 顧甚微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又在李仲云的名字上打了個問號。 飛雀面具人同她父親顧右年交過手,而且早在顧七娘去世的那一年,顧老夫人就曾經在書房中撞見過飛雀面具人。如果這么多年同顧言之接頭的那人沒有變的話,他的年紀應該不會太小。 畢竟斷械案那一年她才八歲,顧七娘死的時候要更早一些。 先前荊厲說了,李仲云是太后族人,是皇親國戚關系戶,他年紀不大,是除了她同魏長命之外最年輕的一個。 那李仲云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他的年齡對不上。 總不能他十來歲就戴著飛雀面具大殺八方了吧,她顧甚微不服! 顧甚微想著,剩下四人委實沒有多少頭緒,翟狄同朱鹮的人影都沒有瞧見。她想著沖著荊厲說道,“今日便如此了,你這些日子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荊厲聞言耳根子一紅,先前的害怕蕩然無存,他激動地在胸口摸了摸,摸出來一個小小的香囊來遞給了顧甚微,“我看大人時常咳嗽,這是我配的一個香囊。” “大人想要咳嗽的時候,拿出來聞上一聞,要舒服許多。從前我祖母也總是咳嗽,尤其是在陰雨天,我祖父便尋了單太醫一起琢磨出來了這個配方。雖然是治標不治本,但關鍵時候也讓人輕松一些。” 顧甚微接過香囊,在鼻尖聞了聞。 這香味倒是淡雅,仔細嗅過去像是梨花的香味。 她笑了笑,將那香囊揣進了懷中,“多謝你了,這個香味我很喜歡。” 荊厲眼前一亮,沖著顧甚微拱了拱手。 先前韓御史送那么一缸子金瘡藥算是提醒他了,他若是不發揮所長,也給顧大人送一些貼心之物,豈不是要被人給比下去了!這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