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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84節

    顧甚微抬腳輕輕地擠開了門,晃了晃手中的吃食,“還有一句話叫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甚景你這般寒窗苦讀,要是今年就高中了狀元豈不是讓其他學子都得自掛東南枝?”

    “我買了好些零嘴兒回來,你們快嘗嘗。”

    顧甚微說著,將手中的零嘴兒全都塞到了十里手中,“林婆子呢,我路上恰好遇到了賣鯽魚的,拿給她做上一碗豆腐湯。”

    十里瞧著,忙將那些零嘴兒都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伸手就要接顧甚微手中提著的一串魚。

    她欣喜的睜大了眼睛,“姑娘今日得閑在家中用晚食么?快些與我,我給姑娘做。”

    顧甚微手一挪開笑道,“阿姊陪顧甚景吃零嘴兒吧,不然我瞧著他饞卻是不好意思張嘴。今日夜里頭當值,可以在家歇個晌午,我拿去便是,這魚腥得很,別臟了兩個人的手。”

    十里見顧甚景的確不放肆,也就沒有堅持,點了點頭笑著坐了回去。

    顧甚微瞧著提著菜便往廚房走去,這會兒雖然不是飯點,但是林婆子卻是沒有閑著,正坐在一個小爐子旁邊看著藥火,瞧見顧甚微進來,林婆子朝著她身后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樓主可是有急事?”

    顧甚微點了點頭,聲音亦是小得幾乎不可聞,“婆婆一門可還有旁的傳人?亦或是婆婆曾經替旁的什么人做過易容之術?我今日在五福寺發現一人,他生得同另外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有沒有可能是第二個楚刀刀?”

    先前她將顧家二房的事情揭露出來的時候,就按照杜mama的意思,讓林毒婆將楚刀刀易容成了顧七娘的樣子。

    那什么阿澤出現在福順公主面前當真就只是一個巧合嗎?

    林毒婆皺了皺眉頭,她沉吟了片刻對著顧甚微說道,“樓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按說我應該早就同你交代的。不過家丑難言。”

    “我們這一脈是鉆研毒物的,有天賦的傳承人本來就少。好不容易入門的三瓜兩棗,有半數在制毒的時候給自己毒死了;還剩一半……被我那叛出門的師姐給毒死了。”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她的下落,不過她毫無音訊,像是在江湖之中銷聲匿跡了一般。”

    林毒婆說著,輕嘆了一口氣,“這易容術也是我們師門不傳秘術之一。我師姐雖然手藝不如我,但是她若是出手,也能做出第二個楚刀刀。”

    “不過老婆子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倒是真見過兩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生得極其相似的。畢竟我大雍幅員遼闊,什么樣的稀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所以那人究竟是易容的,還是真的,需要老婆子看過才知曉。”

    林毒婆說到這里,眼神有些復雜,“倘若當真是我師姐所為,那指不定我真能找到她清理門戶了。”

    顧甚微耳朵一動,注意著門口的響動,對著林毒婆說道,“那人就在五福寺,是個和尚,俗家名字叫做阿澤。韓御史你見過了,那人生得有些有些像他。”

    林毒婆朝著顧甚微身后看了過去,見十里在幫顧甚景砸核桃,大聲說道,“姑娘放心,我這就去買豆腐,晚食一定讓您吃上香砰砰的鯽魚湯。”

    她說著,沖著顧甚微點了點頭,“老婆子這就去,樓主且等我消息。”

    第147章 第二個反骨仔

    那林婆子抬腳要走,卻是又被顧甚微給攔住了。

    “不對,我倒是忘記了,那人還有一子,生得同他亦是極其相似。這同易容倒是相悖了,總歸不能蛇偽裝成了龍,還能生出龍子來。”

    之前楚刀刀在公堂上說過,這種易容術并非猶如女鬼畫皮一般,而是原本二人就生得有幾分相似,這樣方才能夠成。若是要孩子也生得像,除非是那阿澤同韓敬彥本身就是孿生兄弟。

    林婆子腳步一頓,眼中的興奮瞬間消失了。

    “看來老婆子差點運氣,這回逮捕不住我師姐那個叛徒。”

    “假的真不了,易容說到底只是個障眼法。樓主說的這種情形,要不的確是巧合,要不就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大海撈針的真找出了一個相似之人。”

    杜mama獨自一人輾轉南北,不也尋到了一個同顧七娘頗有幾分相似的楚刀刀嗎?

    若是有人處心積慮的想要毀掉福順公主,在知曉她這個人滿腦子情愛,滿腦子韓敬彥的情況之下,弄出這么一個生得一模一樣的騙子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血親前來復仇。貴族家中的臭魚爛蝦們就像是那蒲公英一樣,將種子到處灑,出現何種情形都不稀奇。”

    “若真如樓主說的那般像,那很有可能是親兄弟。”

    顧甚微若有所思的站在爐灶旁,先前買回來的鯽魚被林婆子放進了盆中,那魚兒一挨到水立即活蹦亂跳起來,濺得水花到處都是。

    給孩子易容顯而易見的是行不通的,即便那青衫刺客就是林婆子的師姐那都不成。福順公主萬一矮子心切給那童子洗個澡,還不得這輩子都對水有了陰影?

    什么東西啊它就越洗越丑?將她好生生一個孩兒從潘安洗成了李逵?

    顧甚微晃了晃自己的頭,最近她有些用腦過度,這奇怪的想法都滿天飛了!

    她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婆婆且去瞧上一瞧,畢竟這世上無奇不有,還是確認的好,省得陰溝里翻了船。我自令人調查那人身世可有異樣。”

    林婆子贊同的看了顧甚微一眼,她伸手一薅,從一旁的鍋灶旁邊薅起了一個癟癟的小花布袋子揣在了自己腰間,然后快步地走了出去。

    別看那花布袋瞧著不起眼,可那里頭全都是林婆子殺人的神氣,里頭隨便一點粉末兒也能毒得人立即升天。

    顧甚微聽著林婆子同十里打招呼的聲音,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顧甚景正在吃芝麻糖,那糖扯得拉了絲兒,芝麻渣渣都粘在了他的嘴角邊兒,瞧見顧甚微出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了過來,“阿姊”。

    自從知曉褚良辰不用死,按照顧甚微預計的將要被流三千里,興許有機會能夠打聽到他阿娘的消息,這孩子當真松弛了許多。

    顧甚微瞧著他的笑臉,一時之間竟是有些恍惚。

    要是她的小弟還活著該有多好,他也會像眼前這孩子這般瞧見她就一臉歡喜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她扳倒了顧家,讓那一家子人渣全都下了地獄,她再將小弟同阿娘接回來,一家人團聚。

    顧甚微正想著,就聽到了門口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那個,請問顧十七娘是住在這里嗎?”

    顧甚微聞言扭頭看了過去,只見那門前站著一位穿著綠襦白裙的娘子,她的頭發只簡單的挽著,上頭簪著一些小米珠,看上去顯得清雅又俏麗。

    瞧見顧甚微,那娘子眼眶一紅,抿了抿嘴唇,又沖著門敲了敲。

    “十七妹,我可能進來?”

    顧甚微一怔,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聽聞十五姐去歲出嫁,隨著夫君外放晉州,在這個節骨眼莫不是回了汴京做說客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十五姐若是來做中人的,還是免開尊口。”

    她自幼在顧家長大,家中兄弟姐妹那么多,自是不可能完全沒有一個相熟的。

    若論闔府誰同她走得最親近,那非四房的顧十五娘莫屬了。

    雖然她從前是個劍癡,基本上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習武上了,但顧十五娘只比她略大了半歲,二人吃席那都是安排在一塊兒坐著,相比旁的兄弟姐妹,自是相熟了許多。

    顧十五娘輕嘆了一口氣,她沖著身后的婆子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莫要跟著進來。

    然后提起裙角快步地走了進來,“你還是同從前一樣,是整個顧家最有主意之人。我知道如今說什么都是徒勞,若是可以,我倒是寧愿待在晉州,一輩子都再不回顧家了。”

    “可我娘還在,我雖然也不喜她,可卻是也不能眼睜睜瞧著給顧家陪葬。”

    “我今日前來,明面上是替祖父來說和的,實際上是想要同你做上一筆交易的。”

    顧甚微心頭微動,她深深地看了顧十五娘一眼,她從前同顧十五娘說得來,不光是因為她們年齡相仿,而是因為她性子潑辣,是顧家四房那一群面團姑娘里唯一的刺頭兒!

    顧家祠堂的地板都叫她跪得發亮了。

    她想著,默不作聲的朝著屋中走去,顧十五娘見狀快步跟了進去。

    見顧甚微往桌邊一坐,顧十五娘立即試探著坐了半個屁股,再見顧甚微沒有出言呵斥,她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往凳子上挪了挪,整個屁股都坐了上去。

    “祖父想要我來說和,問用大伯還有二房性命可能抵消你心中恨意?若是你同意就此收手,前程往事一筆勾銷。他雖然這么說,但是你千萬莫要相信。”

    “他這是想著斷尾求生,等緩過來了立即便會報復回來。更有可能這邊托我說和,那邊已經想著殺你了。”

    顧十五娘說著,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她朝顧甚微看去,見她不為所動,反而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又是一聲輕嘆。

    “在爛泥潭里反抗的人不止你一個顧甚微”,顧十五娘說著,擼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顧甚微看了過去,卻是瞳孔猛的一縮,只見那白嫩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傷痕,看上去是舊傷,雖然如今已經結痂好了,但是卻留下了再也消除不了的疤痕。

    “我想要我阿娘同顧老四和離,如果和離不成,被休掉也可以。作為交換,我會同你一起對付顧家,我知道一個你一定不知道的秘密。”

    第148章 隱藏的秘密

    顧甚微聽著,站起身來送客。

    “你可以拿這個秘密去問顧言之換你阿娘自由,他不會拒絕。不過你阿娘未必愿意走。”

    “同我一起對付顧家?”顧甚微搖了搖頭。

    “即便顧老四將你打得遍體鱗傷,你也下不了這個手的。你看你還管老賊叫祖父,還聽從他的命令前來說和。看在從前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就當沒有聽你說過這話。”

    “手刃至親這種事,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噩夢,你過不去那個坎。”

    顧十五娘顯然沒有想到顧甚微會說這樣的話。

    她猛地捂住了臉,壓抑地嗚咽了起來。

    顧甚微靜靜地看著她,想起了顧家四房。

    顧言之的第四個兒子名叫顧桓瑛,他學問不多心眼不少。

    每回進考場那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兩眼一閉兩腿一蹬虛弱得像是拉了幾日磨的驢,就這么一來二去的,倒是得了不少人憐惜。

    顧家老四才高八斗可惜就是考運不濟,他暈卷子!

    若換做常人這般來上幾回多少讓人看出端倪!可天無絕人之路,生他的時候老顧家的祖墳多多少少冒了一口煙,他這人在書畫之上像是通了靈性,書畫皆是一絕!

    顧言之瞧見他實在不是科舉的那塊料子,一通哐哐砸錢造勢,那架勢便是一頭豬都能給吹上天去做天蓬元師。

    就這樣顧桓瑛成功躋身書畫名流,進了國子學做了個教書法的夫子,又因著一副真假難辨的仿古畫在汴京城中也成了叫得上名號的雅士藏家。

    顧桓瑛除此之外還有一絕,那便是極其能生女兒!她在顧家能排行十七,全靠四房的努力。

    他就這么一路生,到了顧十五娘之后方才得了一子取名顧均耀,打那之后這能力的本事便終于消失了。

    “也是,我在府中都不知曉七jiejie是被他們害死的;悶葫蘆一樣的二房還在汴河上有那么大的勢力,而你遠離汴京卻是知曉得一清二楚。在你那里顧家還有什么算得上秘密?”

    顧甚微沒有接話,顧家當然有她不知曉的秘密,譬如他們身后站著的那個人是誰?

    顧十五娘擱著衣袖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這一身傷的確是我那好父親打的。他們看親事只看門第益處,不顧女子活路,幾個jiejie出嫁之后各有各的不幸。”

    “我心中害怕得緊”,顧十五娘沒有說的是,顧家人在亂葬崗上圍殺顧甚微后狂歡的樣子,委實將她嚇到了。她像是中了邪風一樣,在病榻上躺了足足半年方才緩過來。

    兔死狐悲……誰說她不會是下一個顧甚微?

    “父親同我說了一門親事,是承平侯夫人家的三公子。母親高興得很,那可是侯府嫡子,簡直是顧家所有女郎當中門第最高的親事。可九jiejie告訴我,說那人表面上人模人樣的,實際上好男風不說,還喝醉了便喜歡打人。”

    “承平侯夫人成日里各處亂竄到處聽人說閑話,對于家中之事不但不管還幫忙遮掩。”

    “若非我親姐恰好得知,我若是嫁過去,那就徹底的毀了一輩子。我與父親說,可他卻是支支吾吾的,我當下就明白他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