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69節
“看球賽把人看到床上去了?” 俞悅解釋:“那我實在困不行了,昨晚我倆跑去阿那亞看日出,我開的車,一晚上沒睡。中午飯還是我做的…” “去海邊看日出????!” 陳撰摸摸頭,有些羞恥:“這個怪他..他白天做了好幾杯咖啡,我們都睡不著的..那時候你估計睡著了…所以沒看到定位…” “不是,你倆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陳撰繼續皺著眉頭反駁:“我和這男的真沒多熟,是他一直粘著我……” 俞悅一聽,喲一聲:“你老婆不在就叫我俞悅悅,老婆在了就叫我這男的?!” 陳撰腳踹他:“你滾邊去,欠揍了又?” 盛以晴覺得自己要被這倆貨氣瘋了,蹭一下站起,瞪著陳撰:“他媽的出軌的是個男的你不早說?搞得神神秘秘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俞悅跳起來:“臥槽你給我解釋清楚什么叫做出軌?!就這么一個男的,我看得上他嗎?!” “你可閉嘴吧你?!标愖鲃萦忠嵊釔偅骸熬湍氵@驢,每天找我搞這搞那,不是新調了酒就是新發明了菜,又騙我幫你弄這弄那,不是柜子壞了就是燈壞了…一到周末就折騰我,害我沒法去深圳…” 俞悅嗷一聲,“那上上上周,我不是給你燉了雞湯做夜宵賠罪了么?上周我不是替你把兩個家都收拾了嗎?還有上周我可是給你做了一周的飯補償..還陪你運動來著…” 盛以晴越聽越不對勁,不得其解,“不是,你們什么時候開始,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陳撰依然一臉堅定:“我和他不熟?!?/br> 俞悅聞言,冷笑一聲:“反正睡過了。好幾次了?!痹捯魟偮?,就被陳撰踹了一腳。 秋恣寧湊近了問俞悅:“你這么細皮嫩rou的,真的喜歡女人?” 盛以晴也好奇了:“所以你那個歲歲…是男的?” 陳撰嗐一聲,猛地將俞悅懷里那個抱枕拽過來,不顧俞悅掙扎,將抱枕虔誠奉到盛以晴面前:“是女的!這是他前女友,他就一舔狗,每次睡覺都得抱著它。” 秋恣寧露出刮目相看神色瞥了一眼俞悅,看向盛以晴懷里的玩偶—— 是淘寶里常見的定制人偶。軟乎乎的身體,只在腦袋的地方,印有一張女人的大頭照片,照片上的女人…… 秋恣寧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俞悅。 說實話,她死活沒想到,俞悅這樣的大帥哥,竟然會喜歡上一個顏值平平的女人。 秋恣寧脫口而出:“你喜歡這個類型???” 卻沒想到俞悅冷冷睨了她一眼,沒有搭腔,仿佛極不喜歡別人評論他的女友。 盛以晴連忙將娃娃遞給俞悅,慶幸方才沒有摔壞。 盛以晴抱胸看著這對狗男男,怎么看怎么曖昧。陳撰義正言辭,一邊貼近盛以晴,一邊瞪著俞悅,“總之,你的歲歲不知道在哪里,但我的晴晴現在回來了,你死了這條心?!?/br> 俞悅冷笑:“有種你以后別吃我做的飯?!?/br> 陳撰閉嘴了。 “最后一次機會!”盛以晴看不下去了,“解釋一下你倆到底什么情況?” 陳撰清清嗓子,拉著盛以晴的手,“還是得說明一下,我和他確實不熟。而且,自從上次他說要和你結婚起,我就特煩這小子?!?/br>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住在你家的?!庇釔偪粗⒁郧?,“后來有次中午飯做多了,想來找你,結果發現這男的在你家。那行唄,反正他也算個人,我就把一盒啤酒鴨還有一盒新蒸的米飯給他了。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陳撰想到那碗啤酒鴨,咽了咽口水,面色沉痛:“我也不想理他,我本來想扔了,但確實那天有點餓,然后,就,味道還行,咳…還行…” 那是陳撰長這么大以來,吃的最香的一頓。 “結果,他當天晚上來找我,問我打不打籃球,打完籃球以后,問我什么時候再做一次啤酒鴨……”俞悅瞥了一眼陳撰。 “那也不能怪我。我搜遍了周圍的外賣餐廳,死活沒找到差不多味道的。那那我只能找他啊,而且我覺得他怎么說也算是半個情敵,我知己知彼嘛……” “結果你還發現我不僅會做啤酒鴨,還會做川菜、湘菜、鹵菜、西餐、面點,于是,你不是找我打游戲,就是找我打籃球、看足球…到后來,差不多每天都廝混在一起,反正住著,門都不鎖了…”說到這里,俞悅看著盛以晴,無情揭發:“從一開始,就是他主動的?!?/br> 陳撰擰了擰眉心:“別說了。是他勾引的我!” “所以,就因為這個,你搞得神神秘秘?!”盛以晴看著陳撰,實在無語:“你知道我多生氣么?我差點誤會你?!?/br> 秋恣寧補充了一句:“還千里迢迢趕到北京捉jian了?!?/br> “你傻不傻,我怎么可能喜歡別的女人?”陳撰趕緊辯解,又看了一眼俞悅,低聲念了句: “主要是,咳,確實有點丟臉。我也不想和他關系那么好……” 俞悅哈一聲:“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嘴上說著不要,身體比誰都誠實?!?/br> “你想死?” …… 四個人鬧到了大半夜,總算誤會解除各回各家。陳撰替盛以晴將四件套換了,兩個人洗了澡,并肩躺在床上。盛以晴忽然問道: “我是不是應該去學一學做菜?” 陳撰一愣:“怎么這么說?” “如果這次的人不是俞悅,而是別的女生,那你是不是就會心動?然后,真的出軌了…畢竟你因為他,好久沒來深圳找我…” “非要說的話,俞悅確實是一個對我而言很有用的人,他能替我收拾屋子,時刻陪我,做飯也特別好吃….我承認,如果他是一個女人,對男人而言,一定是充滿誘惑力的。” “你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盛以晴瞪他。 “不是喜歡…”陳撰遣詞造句,“是他…好用…男人喜歡這樣的女人,不是被吸引,而是看上了她的實用性?!?/br> “我知道,有句話叫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但這樣的感情不健康吧?”陳撰笑了笑,伸手臂攬著她:“心和胃沒有關系。如果一個男人是因為你會做菜、會做家務才和你結婚,那么,你們在一起的后果,就是你不得不為他做一輩子的菜和一輩子的家務。你希望這樣?” 盛以晴一愣,當然不希望。 總有女人們習慣在愛情里強調自己的工具性,比如賢惠、比如能干、比如吃苦、比如節約……仿佛不具備這些,也就不具備被他人愛的理由一般。 但愛情是什么呢? 盛以晴也不知道,但至少,她也不希望,自己被選擇的理由,是因為她足夠實用。她希望她被愛,只是因為她是她自己。 夜很深了,兩個人都困,陳撰側過臉來,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含笑:“不要想著學做菜。反正,我們有俞悅。” 兩個人沒有說話,直到臨睡前,盛以晴忽然說道:“對了,你的申請結果什么時候下來?” 陳撰愣了愣:“怎么了?” “如果拿到 offer 了,就去讀書吧!” 陳撰以為自己沒聽清,坐直了問她:“什么意思?” “你表明了你的態度,我也想表明我的態度。我之前說不能接受異地戀,是因為那個人不是你,也是因為我自私,舍不得付出。但我現在反悔了….雖然你說一個女人被愛不應該是因為她有用,但被你深愛的我,也需要做些什么,來告訴你,我是值得被愛的…” “所以?”陳撰笑起來。 “想出國就出國吧!不要為了我犧牲自己的夢想,我們在一起,應該是為了讓彼此都變成更好的自己。不就是兩年異地么?”盛以晴看著陳撰,一臉堅定:“我保證,我不會出軌!” . 第二天上午,盛以晴比往常遲了半小時才醒,一聲尖叫后,快速洗漱收拾,背著電腦步履匆匆下樓,跑得太快,以至于在小區的門口差點撞到一個女人。 女人一身簡單打扮,黑色羽絨服搭配牛仔褲,手里拖著一個 lv 的行李箱,兩人對視一眼,盛以晴趕緊道歉。 女人點點頭,往單元門內走去。 實在有些面熟。但卻死活想不起來這女的是誰。 進了地鐵,刷卡,片刻后—— “我靠?!” 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這他媽不是俞悅抱枕上印的那個女人嗎? 第60章 俞悅番外-“一無是處”的金絲雀 俞悅很有錢。 這是這幾年但凡與他有點瓜葛的女人,都能迅速看出來的。 俞悅愛花錢,花起來毫不心疼,和他認識稍微久一點的,知道他剛有錢那一陣,愛買奢侈品、愛摩托車與五星級酒店,后來真奢侈品玩膩,開始癡迷買假鞋假包假奢侈品,一箱箱往家里搬,再一口塑料普通話喜滋滋沖朋友們炫耀“牛逼吧?假的!是不是看不出來?!” 再到后來,某一天他忽然洗盡鉛華,重新穿上了胡同里外貿店 200 塊一件的 t 恤與破舊牛仔褲,抱著價值 10 多萬的膠片相機在北京老城里穿梭,膠片玩了沒多久,又開始玩起了黑膠,一疊一疊黑膠碟往家里搬,音響設備升級到最新,他攤在家里聽了幾天新褲子和王家衛還有事后煙,又覺得無聊了。 俞悅不太有文化,也沒有工作過,智商只能說是不笨,情商算是高吧,但也不太會來事。有人說他漂亮的雙眸下是清澈的愚蠢,最大的品質大概就是耿直。但俞悅絕不是一無是處的,比如,他偏偏就有本事讓一個女人對他一擲千金。 陳撰在與俞悅聊了十幾天后才隱隱猜出來,俞悅大概率是個被包養的金絲雀。在遇到那個叫做許歲的女人之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餐廳后廚,一個月領 3500 塊工資,業余的時間就是拿著手機蹲在廚房后門的泔水桶旁邊打游戲,他的臉吸引來的年輕女孩不少,但又很快被他木訥又不解風情的性格擠走。 “你覺得許歲是一個怎么樣的人?”曾有人這么問過他。 他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溫柔。“ 但如果俞悅的大腦有一個工具可以記錄他這一生中從許歲嘴里聽見的最多的詞,那個詞應該毫無疑問是:“你他媽!“ 他們是在一款網游里認識的。兩個人算是水平相當,被大數據匹配到了一局游戲里,電子競技總有些奇葩存在,隊友莫名其妙開始指責俞悅,他習慣忍耐,打算忽略,就聽見耳邊一個女音一陣暴力語音輸出,將指責他的隊友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是俞悅第一次聽見來自女人如此戰力爆表的口吐芬芳,一邊罵,卻一邊不忘cao作,罵罵咧咧贏得了比賽。下把游戲他邀請她一起,兩個人閉麥上分。俞悅忽然發現,這個女人和自己一樣不善言辭,當然,罵人的時候除外。于是約著打游戲成為了常態。打到后來,為了做任務拿成就干脆在游戲里結了情緣??芍钡剿麄冊谟螒蚶锝Y下的情緣都生了孩子,兩個人卻連話都沒有多說過一句。唯一的轉機是前年,這款游戲宣布即將從停服,公會里哀嚎一片時,最后一把游戲里,俞悅第一次說了一句游戲之外的話:“要不要試著見一面?既然……既然我們都在北京?!?/br> 他印象很深,這句話說完后的三秒內,許歲都沒有動,他誤以為她卡了,正打算再問一遍時,只見身邊女人手起刀落利索斬殺了敵方一員猛將,這才開麥:“見他媽就見,試個屁?!?/br> 見面地點約在俞悅工作餐廳那條街的燒烤攤隔壁的地鐵站,他所理解的世界狹隘,周遭的人不是廚師、小工、服務員,就是總板著臉的餐廳經理。那是北京的冬天,他那天穿著一件 99 塊包郵的羽絨服和窄腳牛仔褲,電動車是同事借給自己的,他為了這次約會特意選了一雙最貴的鞋,匡威的,牌子貨。他甚至不知道她長什么樣,沒敢問,但想著能一下子認出她的聲音。室外的風呼呼吹著,脖子根凍到發涼,然后聽到一聲轟鳴,剎車聲,一輛黑色大 g 上跳下來一個穿著衛衣的女人,個子不高,顏值普通,戴著黑框眼鏡,年齡顯然比自己大了幾歲。 他們似乎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彼此,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懵圈。俞悅第一反應是逃,步子挪動半步,也大概是許歲剽悍,上前喝住,喊他游戲里名字:“第七把劍!你他媽給我站住!“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他的安全感,他硬著頭皮叫她:“歲歲今朝,你來了啊?!?/br> 緊張之下不知道說什么,一股腦兒吐出了庫存里的話: “那個走吧吃燒烤去我騎車了天冷還有八百米我載你過去。” 這話說完,他這才后知后覺看向她身后停著的奔馳車。愣在原地。 “廢他媽的話,快走快走!“許歲卻像忘了自己有車一樣,上前兩步,跨上他的車,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后座上,“開啊。冷他媽死了?!?/br> 她的雙手直接扣上他的腰,勒地他霎時繃直了脊背,好在一個發號慣了命令,另一個也聽從慣了命令,小電驢歪歪扭扭進了胡同里,寒風凌冽往他們的臉上刮,刀割一樣。 俞悅的嘴在風里咧著,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瘋了吧?你自己有車跟著我出來吃這個。“ “瘋你他媽個鬼,我沒試過!就他媽圖他媽個新鮮!“ 他沒說話了,風吹碎了他的笑。他發現他喜歡聽她罵人,怒氣沖沖又生龍活虎,說不清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