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39節
眼看著比賽已經過半,盛以晴越想越不對,拽緊了陳撰手臂分析:“不行!有陰謀!” 陳撰一呆:“這種破比賽能有什么陰謀?” “為什么他們都摔倒了?是故意的吧?因為 eric 在!這次的比賽,冠軍必須是 eric!” “不會吧……” 她的語氣太過肯定,讓陳撰都疑惑了。兩個人的速度慢了下來。盛以晴趕緊往后瞄了一眼,果然,eric 夫婦還沒摔倒,兩個人低著頭,eric 嘴里喊著節奏,朝他們步步逼近。 “摔!”盛以晴當即發號施令。 “哈?”陳撰以為自己聽錯。 “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她著急,“再不放水就贏了!”眼看著 eric 夫妻就要趕上,盛以晴不肯動了。 “不是……”陳撰無奈:“你平時這么一個好強的人,怎么現在不想著贏了?” “現在的輸!才是真的贏!”說完,她咬牙,當即停住了腳步。 兩人三足跑最關鍵的是邁步節奏和兩人配合,同時一定要保證身體的平衡。盛以晴這么一停,又恰好陳撰提了步子往前邁,被捆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如同一臺散架了的機器,劇烈搖晃起來。陳撰趕緊反應過來,也跟著一停,確保兩個人不會摔倒。 這么僵持著,身后另一對夫妻也接著趕到了,很快超過了 eric 夫婦。眼看終點線近在咫尺,盛以晴還是不肯沖刺。 “再胡鬧就真輸了。”陳撰著急。 盛以晴:“這比賽絕對不能贏!我們得保證 eric 贏!” 此刻他們依然排在第一,另一對夫妻超過了 eric 夫妻,幾步就要趕上來。 “干掉第二名!輔助 eric 奪冠!”她一咬牙,發出命令,抱著陳撰往后重重一仰。只聽“嘭”一聲,后仰的他們和另一對夫妻撞在了一起。 四個人摔作一團。身下傳來一聲悶哼,盛以晴壓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觀眾爆發出一陣噓聲,再緊接著,一陣歡呼聲傳來——有一個隊伍跑過了終點線。 比賽結束! 盛以晴和陳撰趕緊爬了起來,等到他們看向身下被壓著的那對夫妻時,瞬間傻了眼。 “eric?!” 風從湖面上吹了過來,夏季的天很藍,云朵飄過,印在湖面上,被微微拉長了形狀。一塊石頭被扔進湖中,咚一聲沉入水底,攪亂了這片天空。 盛以晴坐在湖邊,抱著腦袋。 一陣腳步聲靠近了,停在身側,過了會兒,腦袋上方傳來冰涼涼的觸感——陳撰往她腦袋頂端擱了一根冰棍。 “……怎么樣了?”盛以晴有氣無力抬起頭,撿起掉落在草地上的冰棍,撕開包裝紙。 “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還有一個好消息,以及,還還有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陳撰在她身邊坐下。 “你用最折磨我的順序告訴我就行。我應得的。” “不要這樣說自己。”陳撰好笑,摸了摸她頭發。 “壞消息你也知道了,比賽我們輸了,第一名也不是 eric 夫婦。” 盛以晴一臉沮喪:“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陳撰湊到她耳邊,“這個 eric,不是我們要找的 eric,他老婆也不是孫寧。我剛去打探了一下,他是香港人沒錯,但只是香港辦公室的普通員工,因為這幾天在北京旅游,順帶參加了家庭日。” 盛以晴一愣:“真的?!”隨即更加愧疚:“我們一會兒見到他們了,再多道歉幾次。” 陳撰睨她:“人家早就說沒事了,反正也看不出來你是故意摔的。只當自己倒霉。” “那真的 eric 和孫寧呢?”盡管是家庭日,但人太多,加上場地又大,高管們吃飯、休息也在專門的地方,是以到現在為止,他們也沒見到 eric 和孫寧的廬山真面目。 “還沒來呢。我問了上司,說小孩火鍋吃多鬧肚子了,上午兩個人在醫院里陪著,要到下午才能來。” “難怪。”盛以晴點點頭,過了會兒,悶悶說道:“這件事,怪我。” 陳撰涼涼瞥了她一眼。 盛以晴抿抿嘴,總算憋出一聲:“對不起。” 難得服軟。 陳撰哼一聲,從口袋里摸出一個橘子來,遞給她:“罰你把橘子皮剝了。” 這會兒已經是午餐時間,主樓里準備了自助餐。飯后可以自由散步,還能去湖對岸近距離看一看羊駝。 兩個人并肩坐在岸邊,盛以晴將剝完的橘子一片塞陳撰嘴里,一片塞自己嘴里,又將橘子皮塞進背包側袋里。 “對了!還有一個壞消息是什么?” “噢。”陳撰點了點嘴,示意盛以晴再喂自己一片,“最后的游戲競賽成績也出來了,咱倆,倒數第二。并且,按照最新的規則,這個排名會計入最后最佳家庭選拔的權重里。” “所以…我們基本和最佳家庭無緣了,對吧?”盛以晴更加后悔,將腦袋埋更低,“今天確實怪我…我不應該……” “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陳撰不忍心見她這樣,伸手捏住她的臉,打斷了她的話,“你還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你是說?”臉被捏著,發音也含糊。 “一會兒的廚藝大賽啊。”陳撰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知道是否定的答案:“有沒有把握——奪冠?” “……” 如果要評價盛以晴的廚藝。 陳撰很難用到不冒犯的詞匯。簡而言之,盛以晴沒有廚藝。廚房里最常用的工具只有微波爐和泡面鍋。 眼看比賽馬上開始,行政部門的幾個工作人員正忙著在草坪中央搭建比賽場地,他們用好幾張餐桌排成一個巨大的“口”字型,每張餐桌上擺著一口電磁爐、陶瓷鍋、一個菜板還有一把刀。而餐桌的兩邊則堆著小山一般的食材。 比賽規則很簡單,以家庭為單位出戰,每個家庭派出兩名成員,哨聲響起后,一名成員負責搶食材,而另一名成員蹲守在餐桌旁,用搶來的食材在指定時間內進行烹飪。最后再將成果分給現場觀眾,由觀眾投票選出最佳食物。 此外,在成員搶奪食材結束后,裁判組會另行公布今天的主題食材,而所有的參賽選手在烹飪過程中必須大量使用主題食材 ,否則,將視為偏題。 在盛以晴看來,游戲規則已經不重要了,按照她的水平,能將陳撰搶來的食材弄熟,就是勝利。 參賽選手已經就位,陳撰和盛以晴這回別上了橙色袖標,他偏偏頭湊到她耳朵邊,低聲問:“……要不你去搶食材,我來烹飪?” “為什么?” “你可以釋放一些殺氣。”他逗她。 盛以晴搖搖頭,“不行。高管們都看著呢。他們眼里的好太太就得守著鍋!” “那我搶什么食材?” 盛以晴干脆擺爛了:“生的,面包,果醬,奶油,甜的。” “西餐?”陳撰皺眉,“還有主題食材你忘了么?去年的主題食材是肥腸,前年是豬腦,再前年是麻辣鴨舌……” 盛以晴深吸一口氣:“大不了我做肥腸三明治、豬腦三明治、麻辣鴨腸三明治……總之,我權衡過了,萬物皆可三明治。” 他皺眉:“……你徹底不想贏了嗎?” “你別管。” …… 裁判一聲令下,幾名男同胞立刻沖了出去,不約而同先奔向醬料區。畢竟北京辦公室的大佬們熱菜川菜,因而這幾年的家庭日畫風過分統一,主題食材無一不是傳統的中餐,是以歷年的廚藝大賽,本質上是川菜比拼。甚至之前有人做了排除法,將這十年來的主題食材都列舉了一遍,認為今年的主題食材不是牛尾就是豬肚。 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盛以晴想要萬物三明治的方案絕對是在自尋死路。 想到這里,陳撰已經到了醬料區,他本身跑得就快,下意識拿起一罐豆瓣醬和老干媽,又看了不遠處的盛以晴一眼,深吸一口氣——“算了,按她說的來。” 豆瓣醬與老干媽一放下,就被緊隨而來的同事搶走,丟下一句:“謝了啊,撰哥。” 很快,醬油、老抽、料酒、蠔油……都被一掃而空。 陳撰無奈,在剩下的調料里拿了一罐白糖。 食材爭奪時間一共一分鐘,而場上就出現了第一個“奇觀”:只見在一群激烈爭奪的選手身后,跟著一個遛彎一般,悠哉游哉的陳撰。 他一只手拎著籃子,宛若廢品回收工,別人不要什么,他偏偏撿什么。拿了幾片面包,又隨手摘了幾片大家搶剩下來的菜葉子,不到 30 秒就完成任務,將籃子往盛以晴面前一遞:“喏。” 儼然一副徹底放棄治療的狀態。 站在鍋旁的盛以晴看著陳撰:“對我這么沒信心?” “想聽實話?”他嘆氣,坦然道:“明知道是必輸的局了。 “那你怎么不拿別的道具?” “只要你說了,我一定會配合你。比起輸了游戲,不配合老婆的罪過,更大一點。盛以晴——”斂了笑,他看向她的眼睛,彎彎嘴角:“我不想讓你失望。” “時間到!請所有隊員歸位。” 裁判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裁判站在口字形的正中央,只見周圍人的餐桌堆成了小山,只有盛以晴和陳撰的桌子上,放著一捆面包切片、生菜,以及亂七八糟的煉乳、白糖,甚至還有一罐法式鵝肝泥。 “好。”盛以晴深吸一口氣。 “現在我們宣布主題食材——”裁判一揮手,一輛蒙著布的手推車被推了進來。 “陳撰……”她忽然牽住他的手,輕聲說道:“希望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陳撰一愣,看了一眼盛以晴,只見她緊緊盯著裁判的手,下一秒,那只手扯住布用力往下一扯—— “櫻桃!” 裁判高聲宣布:“是不是有點出乎大家的意料?我們北京部家庭日這次的主題是——櫻桃!!” 在一片喧囂中,只有盛以晴似乎松了一口氣,陳撰瞪大眼睛看向了盛以晴,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噓。”她聳聳肩,一臉淡定遞給陳撰一個框子:“我們做櫻桃果醬三明治。櫻桃,有多少,你拿多少。” …… 下午四點的太陽斜斜照在朝陽公園的草坪上。盛以晴面前的櫻桃鵝肝三明治被一搶而空,而料理臺上,也被一朵朵鮮花鋪滿—— 根據規則,所有的員工們都可以領取一朵鮮花,并且,在品嘗完所有選手的食物后,按照標準,用手中的鮮花投票。 而料理臺上鮮花最多的家庭,取得最后的勝利。 連陳撰都不得不承認,在一堆醋溜櫻桃、麻辣櫻桃、紅燒櫻桃、回鍋櫻桃和糖醋櫻桃當中,他眼中不善料理的盛以晴做出的那道櫻桃鵝肝三明治,變成了眾望所歸。 按照現在這壓倒性的得票優勢,這次最佳家庭的獲得者,不出意外,被兩人收入囊中了。 下午的風從湖面吹來,桌前的鮮花沾了風,躍躍欲試動起來,花香散開,沾了一點水汽,以及櫻桃的香。 一整天的辛苦沒有白費,到現在,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陳撰低下頭來,盯著她的眼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主題食材是櫻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