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愣了下，腦海里的念頭稍縱即逝，像流星劃過夜空，他沒來得及多想，先將眼下的話題敷衍過去：“嗯……他的確很關(guān)照我。”

    *

    陸司異出差的第三天，夏眠白天在學(xué)校上課，不再有外人上門。

    傍晚時分，他抱著一個快遞盒回家。

    夏眠在客廳里轉(zhuǎn)了一圈，抱著快遞盒不知道在想什么。許久，小心翼翼將快遞盒拆開看一眼，又合上，登登跑上二樓。鬼鬼祟祟的。

    他是在學(xué)校拿的快遞，檢查快遞的動作小心又謹(jǐn)慎，饒是陸司異把監(jiān)控屏幕盯穿了，也瞧不出那保密發(fā)貨的快遞盒里裝的是什么。

    他出差的這三天，本以為會乖乖待在家里等他的夏眠，卻一天沒閑著。

    第一天根據(jù)他在美院的眼線傳來的消息，夏眠和一個粉色頭發(fā)的女生去了學(xué)校外面的咖啡店。莫家的情況和這位獨生女他早有所了解，是可以讓夏眠結(jié)交的朋友。雖然，他并不太情愿。

    他開始感覺這輩子的夏眠有點脫離他的掌控了，交了上輩子沒有的朋友，聊了他所不知道的話題。第二天，這種感覺愈演愈烈，夏眠居然邀請比賽結(jié)識的陳杰西來到家中，穿上對方設(shè)計的衣服。

    ……夏眠甚至從沒在他面前穿過那種衣服。

    今天，夏眠偷偷摸摸帶了一件快遞回家。

    他曲指，心神不定地輕叩桌面。手機(jī)震了震。

    眠眠寶貝：【老公，你什么時候回家呀？明天嗎？】

    夏眠又在試探他的回家時間了。

    果然，夏眠正藏著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小秘密，可以告訴朋友，但不能告訴他。

    無法言喻的煩躁在心中緩慢積累，即將攀升到頂端。

    陸司異：【今天晚上九點的飛機(jī)，到家可能要凌晨了，不用等我。】

    眠眠寶貝：【好！】

    隔了幾秒，欲蓋彌彰似的，夏眠又給他發(fā)了個可愛的貓貓表情包。

    陸司異切換app，接著去看“眠眠的小窩”。

    陸司異說是出差三天。

    實際上，他第一天早晨離開，第三天晚上就要回來了。

    夏眠沒想到他回來得這么早，自己的計劃緊趕慢趕，才剛剛開了個頭。

    晚飯他隨便吃了點，晚上七點便躲進(jìn)二樓的房間里，提早幾個小時洗澡刷牙。

    又是一件反常的舉動。

    他自己也有點心虛，分明確認(rèn)過陸司異到家的時間，仍多此一舉從衛(wèi)生間門口探了探頭，然后才走出來。

    臥室里空無一人，他卻如芒在背，不安地?fù)崤獫癜l(fā)。

    夏眠過去帶上門，手輕搭在門把上，正要上鎖。

    床頭柜上的手機(jī)突然嗡嗡猛震起來。

    夏眠松手，先去看手機(jī)。

    是陸司異打來的電話。

    “吃晚飯了嗎？”

    “唔……”夏眠鬼使神差地撒謊，“正在吃。”

    可他明明乖乖待在家里哪兒也沒去，偏要撒這種小慌，更令人費解。

    “吃什么了？”

    夏眠磕磕絆絆地回憶今天的晚餐。

    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一兩個小時前吃的東西，這會兒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您還在忙嗎？”夏眠找到機(jī)會，拋出一個問題。

    “嗯。”陸司異氣息有點急，“我……等等，先掛了。”

    “好……”

    隔著千里，夏眠也被勾出一肚子疑問，疑惑地盯著手機(jī)上“通話已結(jié)束”的顯示。

    陸司異放下手機(jī)的剎那，夜里仍舊繁忙的候機(jī)大廳響起清晰的廣播聲，撞在玻璃上，帶出回音。

    辦完值機(jī)手續(xù)的方特助走過來：“陸總，登機(jī)牌。我們可以準(zhǔn)備登機(jī)了。”

    陸司異立刻起身：“好。”

    他們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趕上這趟八點半的飛機(jī)。

    就算能在晚上十一點前到家，那也趕不上家里的晚飯了吧？

    方特助出了會兒神，一抬頭，已經(jīng)被腳步如飛的陸司異甩開了一段距離。

    他趕忙小跑跟上。

    能早點回家總歸不是壞事。

    *

    夏眠在臥室里找了個小角落，開始拆快遞。

    外邊的膠帶早被他撕開過了，檢查完又原樣貼回去。現(xiàn)在洗完澡換好衣服，終于正式把它捧了出來。

    手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喉嚨也不自覺吞咽。

    這是，大多成年人都能一眼辨認(rèn)出來的東西。

    不過屏幕前的陸司異雖說認(rèn)得，但他并不會把這種東西用在自己身上。

    夏眠把這東西捧在手心，用上兩只手，深刻感受到它驚人的長度與體積。

    他沒有丈量過陸司異的，憑借目測和雙手的感覺，在網(wǎng)上買下了能找到的最大號。

    他的專業(yè)能力在這時發(fā)揮了作用，現(xiàn)在手里的尺寸摸起來剛剛好。

    饒是沒有灼燙的溫度，跳動的青筋，只是靜靜被他握在手中，那也足夠可怕了。

    夏眠握著那玩意兒，突然走開，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離開監(jiān)控畫面。

    陸司異險些掀翻手機(jī)。

    方特助微微一驚，忙扭頭問：“陸總，怎么了？”

    陸司異蓋住手機(jī)，眉頭深擰：“還要多久到？”

    “飛機(jī)預(yù)計將在半小時后準(zhǔn)點降落云京機(jī)場。”方特助說，“從機(jī)場回柳岸東苑，大概還要半個小時。”

    陸司異閉上眼，用力按壓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