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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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柏臣忍無可忍大吼一聲:“滾你媽的!” 幾位好友原本還要繼續玩笑兩句,卻見一向嬉皮笑臉的譚柏臣,居然因為這幾句玩笑氣得漲紅了臉,脖頸爆出嚇人的青筋。 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譚柏臣是富家子弟,這兒沒人敢真得罪他。 譚柏臣身邊的男生站了起來。 他長相清秀,笑起來楚楚可人,不著痕跡地打起圓場:“夏眠說話就是那樣的,他特別禮貌,也很好相處,等你們見到他就知道了。” 一人努努嘴不置可否,迷蒙的醉眼早在男生臉上打了好幾個轉,他和譚柏臣一樣是彎的,早盯上了這個跟來的同學,對那位所謂的嫂子毫無興趣。 “景明,我倒覺得是你性格好,和誰都相處得來。對了,這么說你見過他?” 他的話完全在夏景明預料當中。 后者靦腆一笑,羞澀地承下他的夸贊,其他的話卻不多說。 譚柏臣沉著臉坐在一旁,并未出聲反駁。 便有人大著膽子加入這個話題,忽然“咦”一聲,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天大秘密:“你姓夏,嫂子也姓夏,還挺巧的。” 夏景明始終維持討喜的微笑,隨時留意譚柏臣的的神色,沒人追問不休,他也就沒有主動解釋。 那些無足輕重的小蝦米,從來入不了他的眼。 譚柏臣終于忍到了極限,重重放下酒杯,拿出手機打字。 【bossc: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總是道歉?感覺我好像什么壞人似的,真掃興。】 盯著這句冷漠又傷人的話,他用力揪住發根,抹了把臉,聞到自己呼出來的nongnong酒氣。 他一邊抓撓前額,一邊補救。 【bossc:對不起眠眠我喝多了,剛才那些話不是真心的。你快來吧,我好想你。】 【bossc:你不用特意給我準備禮物,你來我就開心了。今天是我生日,我過生日了,你親我一下吧,好不好?】 夏眠看到最后這句索吻的話,腳步微頓,用力咬住下唇。 剛確認關系譚柏臣就花言巧語叫他老婆,反而得了他好幾天的冷臉,今天又借著生日和醉酒,屢次三番地叫。 當時的他明確解釋過,那些稱呼是結了婚以后才能叫的。言外之意也包含了,有些事是結婚之后才能做的。 譚柏臣年輕氣盛,總是或明示或暗示,說想和他去校外過夜。他聽出暗示,認認真真告訴譚柏臣:“柏臣,我覺得要等結婚以后……” 以譚柏臣顯赫的家世,和男人結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年輕人深陷于愛河中,不假思索便許諾夏眠:“好,那我們畢業就結婚。” 后來譚柏臣試圖親吻夏眠,他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情侶關系,夏眠仍然拒絕了。 而且夏眠不肯解釋。 短短六個月的戀愛,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因為這些瑣事而冷戰。 夏眠不是不想告訴譚柏臣其中隱情,可他說不出口,光是想一想就通體冰寒,渾身發抖。 在他小時候,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總是從父母的房間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直到有一次他從門縫間,不小心看到母親被掐得青紫的脖頸。 可他無能為力,踉蹌著落荒而逃。 小時候的他不知道,長大之后才知道那叫做家暴,還有婚內□□。 他看到母親求救的手被父親硬拽回去。然后她的手背上,臉上,身體上,落下男人綿密的令人作嘔的吻。 長大以后夏眠偷偷去醫院做了診斷,醫生說他有親密接觸恐懼癥。 盡管如此,他仍舊相信婚姻。 他所經歷的第一段感情,其實發端于譚柏臣的死纏爛打和他的勉為其難/ 他沒有做好和戀人進行親密接觸的準備,但他依然以結婚為目的,近乎虔誠地經營著這一段感情。 “如果只是親一下臉頰,我應該可以做到的吧……”夏眠垂著頭握著手機,喃喃自語地走著。 一雙熟悉的鞋從眼前晃了過去。 打工三個月買下的aj限量版,他上周才從快遞點取回來,今天一回宿舍便不翼而飛。 夏眠的心頭猛地一跳。 他的母親是在十一年前意外去世的,而在母親去世后的半年,父親就帶著自己的秘書趙晗芳和夏景明踏進了他們家門。 夏景明以前就姓夏,與他的父親夏云志一見如故…… 七歲的小夏眠過了一段時間才想明白,明白了為什么小時候父親總是夜不歸宿,與母親爭執,粗暴而殘忍。 夏景明只比他小一個月。 父親與秘書早有jian情,并誕下了一個私生子。 為了避嫌,夏景明留了一級,導致他總是班里最年長的。當年夏景明在家里大哭大鬧,認為全是夏眠的錯。 小夏眠什么也不懂,只能將弟弟的指責照單全收。后來從敏銳的同學嘴里聽到“小三”這個字眼,他總是抿抿唇別開臉,當作什么也沒聽見。 剛才,他好像看到夏景明了。 夏景明穿走了他準備送給譚柏臣的生日禮物。 視線上移,他看到夏景明東張西望,似在尋人。 夏眠趕緊一閃身躲入拐角。 夏景明沒留意他,終于向服務生打聽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有了肯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