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著丑東西的額頭，費力爬上去，剛要縱身一躍往下跳，丑東西睜開了眼睛。

    陸舟只是覺得這只小貓?zhí)芘芰耍谒樕吓軄砼苋ィ孟雮€辦法把它抓起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床頭上趴著一個只有巴掌大的小人。

    小人非常漂亮，穿著一身紅衣，五官精致靡麗，皮膚雪白雪白，兩眼下各有一顆清晰的紅色小痣，烏黑的長發(fā)散落下來，像是某種華貴的錦緞。

    ——好像玩偶。

    柳傾暫停動作，低下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終于醒了？”

    ……會說話的玩偶。

    陸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重新閉上眼睛。

    下一秒，他再次猛地睜開眼。

    ——漂亮的，小小的，涼涼的，會說話的……

    玩……草！不是！鬼！

    第03章

    陸舟閉眼，再睜開眼。

    小鬼仍然趴在原地，還歪了歪腦袋。

    “你眼睛怎么了？”

    丑東西直勾勾看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柳傾還有點害怕，從天而降，啪嘰坐到他臉上，提醒般拍了拍他的額頭：“問你話呢。”

    冰涼的兩巴掌透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陸舟清醒過來，一躍而起，僅用十分之一秒就躥下了床：“你是鬼？”想到今天在泣雨山被同樣的冷風(fēng)冷冷拍打一整天，他又說：“今天是你一直在打我？”

    柳傾從他臉上掉進床，又被掀飛起來的被子蓋住；他現(xiàn)在哪里經(jīng)得起這份重量，當即就被壓趴了，好不容易才探出一只手：“救命！”

    陸舟沉默了：“…………”

    這真的是鬼？

    這只很小的手在外面抓來抓去，試圖抓住外面的被子借力爬出來的場面和恐怖的鬼故事沾不上邊，反而有點像是調(diào)皮的小貓鉆進了出不來的地方，只能拼命往外伸爪子。

    柳傾出不來，在被子里氣急敗壞地罵他：“我都沒有要害你，你居然要害我，你這個歹毒的丑八怪！”

    聲音嬌滴滴的，又生氣又委屈，仿佛陸舟是個十惡不赦喪盡天良殘害無辜的大惡棍。

    “……你冷靜，別罵了，我不是故意的。”

    陸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脫口就和一只先嚇到自己的小鬼道歉，反正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說完了。他心情復(fù)雜地停頓幾秒，隨后還是伸出手，準備把這只莫名奇妙的小鬼從被子里解救出來。

    恰好在此時，門外響起門鈴聲。

    陸舟眼皮一跳。

    他家里只有他自己，他又不會做飯，中午在學(xué)校吃，早晚餐請了家政阿姨每天準點上門做飯。

    現(xiàn)在是阿姨過來做飯的時間。阿姨有他家里的鑰匙，按門鈴是禮貌性的提示，根本不需要他過去開門。

    還不能確定小鬼的危險性，陸舟不想把無辜的家政阿姨卷進來，三兩步?jīng)_出房間，正想叫阿姨離開，胸口倏地撞進一個冰冰涼涼的小東西。

    “？”

    他一低頭，看到小鬼掛在他胸前，滿臉不高興地瞪著他，抬手就梆梆揍他的下巴。

    “討厭！”

    柳傾掛在他身上，對他梆梆一頓出拳，然后抬起頭，看向進門的女人。

    女人大約四十多歲，氣質(zhì)溫和，讓柳傾想起了生前對他無比嬌慣的嬤嬤們。

    柳傾問話的語氣都平和了許多：“她是你的娘親？”

    陸舟壓低聲音說：“不是。”

    阿姨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男生，略有不解地問：“怎么了小舟，站在那里發(fā)什么呆，餓了？”

    “我現(xiàn)在就去做飯，你想吃什么？我買到了很新鮮的鱖魚，這個點還能買到真的運氣好，做個清蒸鱖魚行不行？”

    “行。”陸舟頓了頓，問，“阿姨，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玩偶？很漂亮，大概只有我手這么長。”

    “沒有啊，是你買的玩偶嗎？是不是忘記放在哪了，我待會幫你找找？”

    “……不用。”

    “她看不見我。”柳傾有一點點遺憾，抬頭看著丑東西的眼睛，“你帶我過去看看。”

    “不行。”

    柳傾當即就鬧了，但陸舟意志堅定，頂著梆梆，試圖勸阿姨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阿姨，我今天不想吃晚飯，你不用做了，先回家吧，工資我會照常結(jié)算給你的。”

    阿姨：“這怎么行，你還在長個子呢，這頓不吃，很快就餓了，我先做好，等你餓了再吃也是一樣的。”

    “我今晚不會餓。”

    “你又不是鐵打的，怎么會不餓。”

    “我好像有點生病了，真的不想吃。”

    “生病？哪里難受？嚴不嚴重？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阿姨放下手里正在開膛剖肚的鱖魚，扭頭看過去，隨時準備幫忙。

    “……不嚴重，阿姨你忙，當心火。”

    勸說這位愛崗敬業(yè)、排名第一的金牌家政阿姨無果，陸舟只好先捧著梆他梆到累了的小鬼回到房間。

    關(guān)上門，他很輕地把掛在他懷里的小鬼拿下來，放到桌子上。

    “你到底是不是鬼？”陸舟試著和小鬼交流，“你有正常清醒的理智對不對，我們能不能先聊一聊？”

    柳傾還在生氣。

    丑東西不僅用被子壓著他，還忽略他的話，還用手按著他不讓他動；可是他實在梆不動了，丑東西皮糙rou厚的，打他根本沒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