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哥，梁津他晚點來……”

    “我靠阿云！斷了！”

    魏疏把水果刀收進刀槽，舉著還剩半圈皮的蘋果無能狂怒道：“你看你看，就差一點削好，你晚一秒敲門我精妙絕倫的魏氏刀法即可練成……”

    “別理他，阿云。”

    許江明上半身坐起，向蔣云招手：“過來坐。某些人最近頭腦不清醒，凈說瞎話。”

    魏疏捧著淡黃色的果rou，可憐巴巴地垂眼。

    “拿來。”

    魏疏：？

    “蘋果啊，”許江明無語道，“不是削給我吃的嗎？”

    “好的寶貝！”

    許江明“咔嚓咔嚓”地啃著果rou，仿佛優(yōu)雅進食的大白鯊，蔣云咽了咽口水，從前許江明留給他的印象不知不覺生出幾道猙獰的裂紋。

    “傷勢恢復(fù)得好嗎？”蔣云換了個話題，說道。

    “還不錯。”

    許江明溫和道：“要不是醫(yī)生堅持留院觀察，我真想現(xiàn)在就出院。”

    蔣云：“反正帶薪休差，也不差這一兩天的。今晚除夕呢，在家過是過，在醫(yī)院過還是過。”

    許江明笑而不語。

    床頭正對的電視隨機調(diào)到一個頻道，熱熱鬧鬧地播著歌舞節(jié)目。

    病人多忌口，今晚年夜飯的菜色都很清淡，蔣云特地提早一天叫瓊姨煲了道養(yǎng)身湯，送過來的時候還冒著熱氣，里頭的烏雞燉得軟爛，散發(fā)著淡淡的食材清香。

    【大老板怎么除夕都在加班？】

    這條消息發(fā)出去半小時，對面仍沒有回復(fù)。

    蔣云又看了眼屏幕，此時頁面彈出一條微信未讀。

    【下樓。】

    蔣云拿起外套就走，一邊等電梯一邊打字：

    【不是認(rèn)路嗎，怎么還要我親自接你？】

    【想你了，阿云^^】

    電梯里沒信號，出去了他才看到這句膩歪的話語。

    新康住院樓下空無一人，蔣云等了半天，沒見著一輛車不說，一條人影都看不到。

    手指摁向屏幕的前一秒，一束亮光升到半空，在長鳴聲結(jié)束后，綻放出奪目的焰火。

    一朵煙花轉(zhuǎn)瞬即逝，緊接著，接連不斷的亮光點亮暗色長空，將整個天幕映照得如同白晝。漫天的煙火照亮了他的面龐，蔣云仰頭欣賞到煙花結(jié)束，低頭時，一人從陰影處大步走來。

    “站這么久，冷不冷？”

    呼出的空氣結(jié)成白霧，蔣云搖搖頭：“不冷。”

    “叫我下樓就是為了給我看場煙花？”發(fā)絲被風(fēng)吹得有些凌亂，他撥了撥擋住視線的亂發(fā)，調(diào)侃道，“梁津，這算不算鐵樹開花。”

    “算的。”

    梁津的眉眼在黑暗中顯得很凌厲，只不過眼神柔和得過分，滿心滿眼地裝著一個人。

    “上樓吧，別叫他們等久了。”

    “阿云。”

    梁津拉著他的手腕，空出來的那只手轉(zhuǎn)向大衣口袋，像在抓取什么東西。

    四四方方的，大概是個小盒子。

    很俗套的戲碼，前幾個月蔣云每天都能在電視劇看到。

    “怎么，求婚啊？”他半開玩笑道。

    梁津打開盒蓋，深藍色的海棉內(nèi)襯里，兩枚款式相同的對戒熠熠生輝。

    “無論健康疾病，無論生老病死，”梁津取下其中一枚，鄭重地念著誓詞，“你愿意與我共度這條人生長河嗎？”

    對戒落在左手無名指間，蔣云調(diào)試著戒指的位置，抿出一個笑。

    “愿意。”

    這是他永不變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