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并不是完全沒有代價的，神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記憶，自己對魔法的感悟，甚至有可能因為沒搶贏這個人類，最終成為人類的養(yǎng)料。

    最后一種情況很稀少。

    總的來說，如果是完全的神靈困境，那謝熙辰可能沒什么事，像他這樣的麻瓜，能被看上的概率太小了。

    但是特殊系的佛芮和全系的奧菲利亞，還是有一定概率被神靈取代的，只是在校校的計算中，概率不會很大，畢竟是一個掌控時間的神靈。

    對不上號。

    而這里是一個殘缺的神靈困境的話，力量并不強大，甚至并不一定能遇上神靈，那就更安全了。

    事實也是如此，這個地方讓謝熙辰有種虎頭蛇尾，浪費了他的校長值的感覺。

    比如現(xiàn)在，謝熙辰發(fā)現(xiàn)，這個所謂的困境，更像是一種看電影。

    他在圍觀自己學生可能出現(xiàn)的一條未來軌跡，一條，最可能實現(xiàn)的未來軌跡。

    而他的學生們，也正在茫然地站在他身邊，看著面前一張張圖像的衍變，有些摸不著頭腦。

    奧菲利亞看著畫面中的自己已經(jīng)垂頭喪氣地帶著芙瑞雅離開了斯克里奇，眼底的茫然更加真實了。

    “這到底……是什么？”

    佛芮沉默兩秒，也搖了搖頭：“有個聲音跟我說，這是我們的未來，可是……”

    謝熙辰沉默兩秒，擔心孩子們因此沉浸進去，他出聲解釋：“大概是，老師沒抵擋住誘惑，賣了祖宗家業(yè)后，產(chǎn)生的一系列連鎖反應的未來吧。”

    欸，畫面中那個“斯克里奇”諂媚又害怕的樣子，讓他都沒眼看。

    他知道他的學生對他會這么多東西有所疑惑，只是都很貼心地沒有深究。

    可這個神靈困境直接就是把他的馬給袒露在學生面前了。

    謝熙辰沉默極了，他當然可以不承認，但他也一點都不想承認，原主是他。

    他要面子的。

    或許一切都來得太突然，謝熙辰也沒預料到，竟然沒有想到還有哄騙學生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個方法。

    一下承認了自己的特殊。

    可佛芮和奧菲利亞也好不到哪去。

    不像是盧修斯，有了個神靈父親，在父親或多或少的暗示下，覺得斯克里奇不對勁還能陰差陽錯對上號，知道斯克里奇不是這個小世界的人。

    她們只是覺得斯克里奇很厲害，家底很豐厚，很神秘，可能不是印象中，傳說中的斯克里奇。

    但也沒有那種，這個斯克里奇不是原來的斯克里奇，是別的世界的斯克里奇的想法的。

    頂多，頂多就是懷疑斯克里奇有什么不小的奇遇，比如，去過了神秘的東方，得到了一個叫謝熙辰的名字和一些麻瓜學習魔法的技巧？

    然后才敢提出來無天賦學生也可以學習魔法的大膽理論嘛。

    現(xiàn)在看見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斯克里奇后，世界觀完全崩塌了。

    這個，怎么也不像是一個人啊？

    “那這里也太扯淡了，就這樣也要我們相信嗎？”佛芮都沒忍住吐槽，“這一看就不是您，連氣質(zhì)都不一樣……”

    頓了下，佛芮大驚：“不會吧？真的不是一個人嗎？”

    奧菲利亞辯解：“別這樣佛芮，這里可能是一個幻境，都是假的東西……”

    謝熙辰扶額：“你們就當是假的吧，先想辦法出去？”

    佛芮面色更古怪了。

    奧菲利亞小聲解釋：“老師，我們腦海中給了我們一點信息，說是看完我們的未來就能離開了。”

    謝熙辰：“……”

    是是是，就針對他是吧？

    那干嘛還要讓他進來呢？

    謝熙辰覺得，有時候他也該聽一聽校校的意見。

    可真要讓他不擔心地在外面等，他也是做不到的。

    干脆心寬體胖，難得擺爛地跟在小家伙們身后看了一場需要他花一萬校長值購買的原著電影了。

    奧菲利亞拉著佛芮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看著自己面前的“斯克里奇”在轉(zhuǎn)讓了學院后，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身影殺死，不由得火大。

    “肯定是魔法協(xié)會，他們太霸道了！”

    佛芮嗯嗯點頭：“是這樣，我家那邊的魔法協(xié)會，會長也就是一個中級魔法師，看著還沒克里斯厲害呢，眼睛簡直長到了天上。”

    奧菲利亞哼哼了聲，沒想到場景一變，變成了她的樣子。

    她穿著破爛的舊衣服，臉上濺著血漬，單膝跪在草地上，身前躺了一條黑色的巨龍。

    巨龍的角還沒發(fā)育好，身上的鱗片也都被武器傷得滿是血跡，但依舊蜷成了一個圈，將她好好地，包裹在身體里。

    奧菲利亞愣住了：“是瓦蓮蒂娜……”

    她低聲喃喃，看著這個無聲的影像，不知為何，眼淚從眼角突然掉落，巨大的悲傷涌上了自己的心口。

    她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的人，親人，朋友，同伴……

    她好像犯了很多的錯誤，給親人，朋友，同伴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她好像做了很多很多的無能的錯事。

    然后頗具嘲諷地，在敵人惡臭嘴臉下，滿是自責，懊悔地離開。

    離開前，她還在不解地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

    為什么要那么驕傲，為什么一定要去登上那個位置？

    為什么在知道自己沒有能力的情況下，還要不服氣地搶過職權？

    發(fā)生的這一切，不都是因為她的自大嗎？　　如果當初，父母放棄了自己……

    “奧菲利亞，”謝熙辰微涼的手搭載奧菲利亞的肩膀，微微收緊，傳遞了力量，“這不是真實的孩子，別忘了，你還要跟老師回學校的。”

    奧菲利亞僵硬地伸著手，擦干臉頰上的淚，她似乎有些分不清自己了。

    “真的嗎？”

    像是現(xiàn)在這個承受不住真相的孩子在詢問，也像那個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人和事的孩子在詢問。

    好像很沒有底氣，卻又依舊固執(zhí)地，想要得到一星半點的肯定。

    她這一生，獲得的肯定屈指可數(shù)，帶來的災難卻罄竹難書。

    她……

    “你在斯克里奇，你是斯克里奇的寶藏，有著無限的可能，”謝熙辰認真回答，輕聲反問，“為什么會不真呢？”

    “斯克里奇的一切，都是為你們存在的，就連老師，也是要給你們量身打造的。”

    “奧菲利亞，如果你的未來，瓦蓮蒂娜的未來，真的這么糟糕，那一定是老師的問題。是老師沒有給你們帶來更好的未來，耽誤了你們無限的發(fā)展。”

    “才不是！”奧菲利亞搖頭，紅著眼瘋狂否認，“不是的，老師才不會有問題，老師很好，要不是老師，我也不會有學會魔法的一天的！”

    謝熙辰輕笑了起來：“那就走出來吧。”

    “和那個奧菲利亞說，她擔心的，永遠都不會發(fā)生。”

    “因為你不允許，斯克里奇不允許，老師也不允許它發(fā)生。”

    奧菲利亞好像從這簡簡單單的三個排比中，獲得了反抗的力量。

    她從那股巨大的悲傷和自厭情緒中擺脫，她擦干自己臉上的淚水，她挺直了脊背，克制又顫抖地，對久久不能瞑目的“奧菲利亞”，聲音很輕地告了別。

    “再見。”

    是的，她不允許，不允許這樣糟糕的一切發(fā)生。

    她會變得無比強大，成為敵人口中的災禍，也成為自己人口中的新生。

    【恭喜校長完成成就任務——奧菲利亞的心事！請校長積極完成任務，點亮更多成就點噢！】

    第79章

    謝熙辰是在帶著兩個小家伙出來之后才聽見系統(tǒng)的播報聲的。

    不知道是不是謝熙辰擁有這個世界土著身份的原因, 校校進不去的地方，他通暢無阻，順順利利地帶著自己學生出來了。

    校校松了好大一口氣。

    在這片段化的場景中, 奧菲利亞陷進去是最深的, 反倒是佛芮似乎沒有一點變化，她對自己的未來不好奇, 也不擔憂, 好像真的就只是看了一場結尾罷了。

    謝熙辰當時在場內(nèi)的時候還不放心，出來第一時間就檢查了有沒有出現(xiàn)類似于佛芮的心事這樣的成就任務。

    可并沒有, 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結果。

    這讓奧菲利亞看著佛芮的目光異常的復雜，甚至帶上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敬佩。

    佛芮低聲和奧菲利亞解釋：“說不受影響是假的, 好像并不能像斯克里奇一樣，單純地看一次自己的結局，那個未來的自己的心緒, 直接投射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但是我也明白, 這個結局，是有可能的, 在我沒能留在斯克里奇的情況下。”

    在最后的畫面中, 佛芮躺在一個逼仄的地下室中，周圍亂糟糟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藥劑, 她內(nèi)心充滿了憤懣和失望，甚至是一絲自己都很難察覺的嫉妒。

    她在想, 為什么平民出生的自己, 要擁有這么高的煉金天賦？

    既然是一個普通人, 那就普普通通地過一生就好了, 為什么要讓她成為貴族們成名的犧牲品。

    或者，既然都給了她那么高的天賦了, 為什么不能再多給一點，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落魄貴族身份，她或許都不會淪落到成為見不得光的存在，不是嗎？

    但現(xiàn)在，佛芮清楚地明白著，那個“未來”的自己憎恨的，求而不得的，她現(xiàn)在都擁有了，在斯克里奇。

    她有了鞭策自己的老師，有珍惜自己天賦的尤金，有當作靠山的斯克里奇，有會為自己出頭，擔憂自己的同學。

    她的同學們有貴族，也有平民，有人類，也有別的種族，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卻會無條件地信任她，幫助她。

    她不可能淪落到這個“未來”。

    所以她雖然受到了影響，但她并沒有沉浸其中，也沒有像奧菲利亞那樣害怕。

    當然，或許也有一些她和別的同學走得都不算近的原因？反正佛芮現(xiàn)在感覺很不錯。

    謝熙辰確定小家伙們休息好了，沒有什么隱藏的創(chuàng)傷了，也開始了下一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