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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馭劫在線閱讀 - 馭劫 第133節

馭劫 第133節

    真的出現了妖魔……

    他警惕地環視周遭,攏緊的手心里冒出了汗。

    平靜江面漸漸地起了波瀾,風勢驟掀,眨眼間莫名襲來的狂風卷著江水不斷拍打樓船,怒濤駭浪中的船體逐漸傾斜搖晃。

    水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借著風勢撞擊船底,霧一點點彌漫變得更濃,天穹垂落了一匹匹白紗,緊緊遮住小小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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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珩:呸呸呸!烏鴉嘴!!!

    第167章 元陽身

    樓船遇巨浪加劇了顛簸, 啟珩竭力穩住身形,忽聞泓姜在外急急敲門稟告。

    “主子,甲板上有一隊巡邏兵士離奇死了!”

    “他們全身好像被吸干了血rou, 只剩薄薄的一張皮掛在白骨上。”

    船上的巡邏兵士皆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此輕易便遭殺害, 啟珩悚然一驚, 心緒動蕩瞬息, 轉眼間鎮定下來。

    “快去艙室,讓舵工加速駛離這片水域。”

    等泓姜領命離開后, 靈越蹙緊了眉。

    “我去甲板上探一探情況,你留在此莫要離開房間。”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間捏訣, 房內旋即落成一道法陣, 暗黑色符文結成密密實實的屏障封住了門窗,四周流溢著符文散發的熠熠黑芒。

    她行色匆匆, 亟待去解決突如其來的禍患。

    “等一下!”啟珩叫住她,鄭重其事道:“我跟你一起去。”端詳著她遲疑的神色, 又急切表示道:“雖然我不會術法,但是好歹也會武功能幫上些忙。再者我身為渤海國二王子有義務保證船上每個人的安全,發生大事我必須第一個沖上前, 不能躲在女人的背后等著別人來保護。”

    靈越定定地看他,也沒說什么, 只踅身又從木椸旁取出一柄長劍遞給了啟珩。

    二人目光交匯,飛快出了房門。

    濕潤江風裹著絲絲冷冽的氣息拂面,入目縈繞的盡是一派晦色,重霧吞沒了天與地。

    薄云慘淡, 沉沉斜月露出一角若隱若現的輪廓, 昏昧月光透現出幾分鬼魅蕭肅的妖異感。

    為了以防偷襲, 靈越和啟珩緩緩挪動著步子前行,足音趨近于無,兩人的身前聚攏了一團亮白珠芒,氤氳著明光照亮霧氣所籠罩的甲板。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船上簡直靜謐的過分,啟珩察覺出古怪,神情變得凝重,未出房門之前分明是狂風巨浪掀得船都搖晃不已,怎么將將踏上甲板便風平浪靜?

    而且聽不見半點江水流淌的動靜,平靜到不掀微瀾,感覺仿佛置身于另一個密閉的空間當中。

    他心底的那股怪異感愈加深重,驟然停住腳步,落后于靈越三步開外的距離,目光緊盯著她的背影疑竇叢生,擰起了眉頭。

    發現身后的人沒跟上來,靈越扭過頭催促。

    “這里很危險,跟緊我。”

    懷疑的種子破土而出,轉瞬發芽抽枝變成參天大樹,枝杈縱橫蜿蜒,葉脈牢牢合抱住內心,堅定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甫一踏出房門開始,便是由她帶領著自己一路摸索前行,所思所想一切皆是她來主導。

    或許,她才是最大的危險。

    沉沉眸光中透露出警惕與防備,啟珩心煩意亂,在一腔信任將要消耗殆盡前,腦中驀地靈光閃現,“我突然想起來一樁事。”

    他喊住靈越,面露一絲擔憂之色,“你之前派素窈和珈藍去處理什么事?怎么如今人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了什么事?”講完,便不錯眼瞧著她,試圖看出些許破綻,手腕暗暗積蓄力量,悄然握緊了劍,假若她說錯一字,迎來的就會是冷劍封喉。

    聞言,靈越抬起纖長眼睫,將啟珩的行為盡收入目,頓時明悟他對自己的懷疑,眸底輾轉淌過絲縷幽芒。

    “你在懷疑我?”

    她的嗓音不復柔婉,厲聲的質問直逼人心。

    遭遇質疑,她心里出奇的憤怒,胸臆間升騰起一團炙熱火氣,旺盛心火燒得四肢百骸的血液翻涌沸騰起來,遏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那頭嗜血的惡獸,不自覺握緊了靈劍,想要一嘗鮮血的滋味。

    靈越眼眸染上一抹猩紅色,提著劍指向啟珩。

    見狀,啟珩沉下臉色,更是確信了自己的懷疑,面前的靈越定然是妖物假扮的,發覺自己揭穿了她的真面目,便惱羞成怒意圖殺人滅口。

    他不由分說地舉起長劍與之對峙,劍拔弩張的氛圍下,瞋目大聲詰問。

    “快說!你這妖物究竟把靈越弄到哪兒去了!”

    反被污蔑為妖物,靈越怒不可遏,“信口雌黃。”

    她再也按捺不住燎原的心火,眉目之間盈滿煞氣,“找死!”

    說時遲那時快,她提劍飛身而上,裙袂隨風舞動,一襲紅裝艷烈奪目,暗夜濃霧里宛如綻放的一朵芍藥花,劍勢如銀蛇出洞游弋迅捷,殘影掠過,劍氣橫掃,直逼啟珩的咽喉。

    啟珩立刻執劍格擋,足尖輕踏,側身迎擊,每一招每一式飽含著置人于死地的深深殺意。

    清冷月夜,水霧濃重,唯有一團亮白珠芒照亮方寸之地,一雙人影苦苦纏斗,雙方均不甘示弱,劍招繁如蕭蕭落葉,又變化多端,長劍相擊,發出鏘然鳴響,二人身形颯沓,難分高低。

    虹光閃爍,劍鋒交錯之間,靈越瞅準一個時機,傾身俯腰漏出一個明顯的差錯,誘啟珩上當。

    果不其然獵物迫不及待地踏入陷阱,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旋身躲避,一腳踢歪了啟珩的劍,手中長劍刺傷了他的手臂。

    當目睹鮮血汩汩流出的剎那,她驚訝于自己的反應,身心并未同以往一樣產生愉悅舒慰之意,全無嗜殺的滿足感,反而添了莫名的燥意,陌生的感覺席卷全身,令她首次對殺戮存了猶疑。

    啟珩受了傷,身形微微一顫,看向手臂的傷口后再次抬起的桃花眼中布滿陰冷之色,箭步沖上前,毫不猶豫的發動新一輪攻勢,儼然殺紅了眼,誓要一決雌雄。

    一朝劍意勃發,他的打法又兇又急,靈越險險避過,未料劍鋒陡轉,一時格擋不及,還是不可避免的受了點傷。

    虎口蜿蜒流下的血沾滿寒冷劍柄,握著滿手黏稠的熱意,她似是怔住,睜大眼睛愣愣地望著啟珩。

    頃刻后眼中一片澄澈,胸臆中流淌著一股清流充盈了身心,嗜血的惡獸再度囚回牢籠,內心回歸平靜。

    靈越恢復了理智,并想通了其中關節。

    起初啟珩誤以為她是妖物便出言試探,而自己心緒涌動難抑己身的嗜血沖動,言語不和造成與啟珩對戰,互相傷害的局面。

    然則,其實是兩人皆為妖物所惑。

    妖物利用濃霧施展迷心之術,加以蠱惑,從一開始便打的是讓二人兩敗俱傷坐收漁利的如意算盤。

    目下她已清醒,可是啟珩依舊固執的想要斬殺自己這個‘妖物’……

    對上那道殺氣騰騰的目光,靈越唇角緊抿,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手段來替他醒神了。

    她雙手迅速結出印訣,指間浮起一道幽光,旋即抬掌風馳電掣地打入啟珩體內。

    印訣沒入體,啟珩一反常態丟掉了劍,突然瞪大眼,渾身猶如觸電一般顫抖不停,四肢亂舞,兩眼昏昏,露出眼白,面頰的肌rou抽搐著,表情極度扭曲,好像突發了什么重疾,要倒地口吐白沫。

    “別……別電了,我清醒了。”

    他口齒不清一字一句吐得艱難,像是要耗費掉很大的力氣。

    再電下去,要出人命哩。

    嗯,終于電醒了。

    看他恢復清明,靈越舒展了眉尖,揚手拂去他身上的印訣,剛想開口說話,卻面露嫌棄閃身躲遠幾步。

    經歷過電擊,啟珩的面龐、衣襟甩得全是星星點點的晶亮口水。

    真的好惡心……

    啟珩木著一張臉,張嘴打了個嗝,口里冒出裊裊白煙。

    靈越眨了眨眼,深覺有意思,“再打個嗝。”

    漸漸緩回些力氣,啟珩拖著受傷的身心一步三挪,僵著身體靠近靈越。

    “愛妃挺有閑情雅致啊。”啟珩咬牙切齒地瞪她,活像看一個仇人。

    難道就不能換個法子喚他醒神嗎?

    電擊,虧她想得出來。

    要再遇見類似情況,還不得火燒、水淹,各種酷刑輪流用個遍……

    靈越撿起地上的劍,還給了他,皮笑rou不笑地回道:“我倒是有閑情雅致,可也要出了這個鬼地方才行。”

    “這么說來,你知曉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那還等什么?”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想出去需要結一個陣法破了此境,陣法中要用到一滴血,必須是未破元陽之身的男人腕血作為破陣利器。”

    靈越頓了頓,認真地看著啟珩,直白道:“而你——不行!”

    ‘不行’二字絕對是天下所有男人的心頭大忌,短短的一個詞語代表著作為男人的尊嚴,倘使有小娘子對男子講出‘不行’,簡直就是一輩子也洗刷不掉的奇恥大辱。

    此時此刻,啟珩心目中風景秀美的世界俱已黯然失色,一夕之間山體坍塌,河流枯竭,百花凋零,皸裂成一張張掉落的紙片。

    他氣得直打擺子,喉間哽住一團郁氣,一下子惱了,像一只被踩到尾巴暴跳起來的貍奴,“哎,你什么意思啊!誰不行呀?”粗著嗓門對靈越吼叫,渾似承受了莫大的冤屈。

    如斯激憤,難不成……

    “難道你尚是元陽之身?”靈越的語氣透著一絲難以置信。

    話音才落,她覺得自己挺可笑,渤海國里頭關于二王子的風流韻事便是講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說他元陽未破的可信度不啻亡者復生。

    覷見她似笑非笑的戲謔神情,啟珩深深體會了一把挫敗感,內心蔓延的無力感快要擊潰他的防線,恨不能指天賭咒發誓來證明。

    “蒼天可鑒,我可是辛辛苦苦保持了二十余載的元陽之身,雖說萬花叢中過,卻不曾動過絲毫真格……”

    講到最后,他漲紅了臉頰,煩躁地丟下一句,“愛信不信,反正事實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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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珩【摔桌子】:說誰不行呢?!

    靈越:哦豁……

    第168章 歸凰笛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不妨一試。

    廢話不多言,靈越當機立斷拽過啟珩的手腕, 肌膚碰觸,溫熱相貼的瞬間, 鮮少與外人接觸的她驟然一滯, 眼風掠過那張悶悶不樂的俊容, 有意放輕了手下施展術法取腕血的力道。

    輕柔微風拂過腕子,泛起軟羽淡掃的酥癢, 啟珩怕癢向后躲閃了一下,又被她強制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