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319節
鄭義咬著牙,說道:“好!給我找一只雞來,我要寫血書請戰!” 常天明、葛叢、宗元頓時傻眼,這荒郊野嶺的,到哪去找雞啊? 就在這時,幾名在外圍警戒的夜不收策馬趕來,幾人還帶來一個受傷的夜不收。 “是前營的人!” 鄭義大吃一驚,帶著三個部下迎了上去,眾人將帶回來的夜不收放在地上,斜靠在一棵樹樁上,葛叢還大聲派人去叫醫官來。 “我找鄭指揮使,快!” 這名夜不收的后背上插著兩支箭矢,因為插入身體太深了,眾人一時之間不敢拔出來。 鄭義眉頭緊鎖,說道:“我是駐防軍第二營指揮使鄭義,兄弟,你是遇到清兵韃子了嗎?” 只見那個夜不收激動的一把抓住了鄭義的雙手,紅著眼、咬著牙說道:“清軍蒙古正白旗萬余韃子繞過了長城遺址防線,從防線的東面殺來!卑職是前營右部中總夜不收王聰,請大人快發兵迎敵!” 鄭義當即一拳捶在地上,大叫道:“全營集結!開戰了!” 說完,鄭義又看向名叫王聰的夜不收,只見其瞪大了雙眼,嘴上掛著一絲笑意,已經氣絕而亡了。 帶王聰回來的一名第二營夜不收,此時紅著眼睛說道:“箭矢應該射中了后心,這兄弟是條漢子,硬是提著一口氣一路爬了過來,我們發現他的時候,雙手都已經磨爛了。” 眾人默然。 此時第二營一萬兩千余名將士快速集結,很快便在樹林中列隊完畢。 鄭義一手拿著一桿鳥銃,一手握著腰刀,看著整裝待發的第二營將士,大聲怒吼道:“正白旗的萬余蒙古韃子繞路殺來,這是我第一營的首戰,也是咱們駐防軍的首戰,各部將士務必向前,讓那些狗韃子看看,我駐防軍也是大明最強軍,送那些狗韃子去見閻王!” “虎!虎!虎!” 此時第二營將士都在這里等得早已火冒三丈,猛然聽聞有大批蒙古韃子兵突然殺來,所有人都是雙眼冒光,如同看到鮮rou的虎狼,躍躍欲試。 “左部在左,右部在右,中部在中,為中軍,全營將士向南平推,以標準戰陣迎敵!” 按照步兵cao典上的要求,各營的標準戰陣便是鳥銃手在前,以橫陣迎敵,長槍手、刀盾手在后,隨時準備越過鳥銃手迎戰。 當然,具體的部署情況,各營都有自己的微調,大體上都是如此的。 很快,第二營的三部將士整隊完畢,隨即號角聲響起,一萬兩千余名將士中,除了各部隨軍的工匠、醫官和獸醫原地留守,在這里組建戰事“醫院”之外,軍中的輜重兵也留下了一總,負責從戰場上轉運傷員回來。 最終向南迎敵的兵力,大約有一萬人左右。 鄭義站在中部陣中,望著前后左右密密麻麻、戰意高昂的將士,心中豪氣沖天,大吼道:“前進!” “云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 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蕪。 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別父母,只為蒼生不為主。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 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壯士飲盡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頭。 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如今新軍各部傳唱的戰歌,除了劉衍寫下的《漢終軍》,以及戚繼光所做的《凱歌》之外,各營都有屬于自己的戰歌,大多數都選擇了這首《云從龍》。 此時上萬將士以整齊的軍陣向南挺進,在山地林間居高臨下行軍,高唱著“殺盡胡兒方罷手”,大軍士氣頓時達到頂峰。 很快,大軍前方開始出現數量眾多的蒙古正白旗韃子兵,全都是身穿三層重甲的精銳甲兵,是韃子大軍的前鋒斥候。 那些蒙古甲兵都是神箭手,此時紛紛放箭射擊,或是大吼大叫的在林子里穿梭著,還有許多人扔出了梭鏢、鐵骨碌等,第二營中不少將士都被砸中,軍中開始出現傷亡。 可是行進中的第二營將士并沒有慌亂,大軍前方的數千鳥銃手也沒有人開火,所有人都咬緊牙關,憤怒的看著前方的韃子兵,等待著上官的命令。 那些韃子散兵見眼前的明軍軍陣嚴整,自己的襲擾根本不起作用,巨大的軍陣整齊劃一的向自己這邊壓過來,心中無不驚駭,紛紛向后退去。 “穩住陣腳,繼續前進!” 鄭義雙眼赤紅,大聲怒吼著,常天明、葛叢、宗元三人各自軍陣之中,看著自己麾下的將士都有傷亡,都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即沖上去搏殺。 很快,南面的林地中出現大批的蒙古正白旗兵馬,那些韃子兵結陣而來,前鋒便是兩千多精銳甲兵,全都舉著盾牌怒吼著沖上來,后面又是一千多巴牙喇精兵,再后面便是數千蒙古韃子兵。 韃子的軍陣中,有數千人已經將騎弓斜指天際,然后在一聲聲號角的指揮下,不斷齊射放箭。不過即便蒙古韃子兵的箭雨是拋射的,此時雙方相距一百多步的距離,對于第二營的殺傷也是零。 不過漫天箭雨的壯觀景象,對于敵軍的震懾卻是很大的,如果換做別的明軍兵馬,此時估計已經軍心大亂,甚至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 可是伊拜所部韃子兵面對的是第二營,雖然比新軍各營稍弱,但也絕對是天下強軍! “相距一百步!” 前方的傳令兵大聲吼著,鄭義急忙大吼一聲:“停止前進,鳥銃手準備!” “停止前進!” “虎!虎!虎!” 第二營萬余將士幾乎同時停下腳步,前方數千鳥銃手分為三排,每排一千數百人,此時第一排鳥銃手已經舉起鳥銃,隨時可以齊射。 “距敵八十步!” 鄭義怒吼道:“齊射!放!” 轟! 從第一排鳥銃手齊射開始,三排鳥銃手輪流齊射,除了開始有些緊張之外,眾將士很快便找回了平日里訓練的感覺。平日里經歷的嚴酷訓練,在此時發揮了作用,所有的鳥銃手可以排除各種干擾,心無旁騖的換防、填裝、射擊,保證橫陣的持續火力。 正在向前推進的韃子兵遭到重擊,前面那些重甲手中的盾牌,根本抵擋不住燧發鳥銃的近距離齊射,更何況還不斷有第二營刀盾手投擲過來的震天雷,在韃子軍陣中不斷炸響。 此時密林之中火光四起、硝煙彌漫,最前方的清軍陣前的兩千多精銳甲兵已經死傷數百人,緊隨其后的一千多巴牙喇甲兵也有兩百多人的傷亡,如此巨大的損失,讓伊拜痛徹心扉,對提前示警的那十幾個前營夜不收更是恨到了骨子里。 “弓箭手沖上去!” 伊拜一聲令下,數千蒙古弓手大踏步的行前奔去,同時手中不斷射出箭矢,以蒙古人特有的“連珠射”技法,持續不斷的對第二營軍陣進行拋射。 此時韃子兵的箭雨剛好可以夠到第二營軍陣的前段,正在齊射的鳥銃手遭到打擊,各部都開始有將士中箭倒下。 “啊!混蛋!” 一名鳥銃手被射中了腋窩,大叫大罵的坐在地上,隨即便被后面的兩名輜重兵拖走。 “傷員,快帶走!” 部指揮宗元看到前方一名鳥銃手捂著脖子倒下,一枚箭矢正好射中其咽喉,急忙大吼著,讓后面的輜重兵過來拖人。 “死了!” 一名輜重兵伸手在那鳥銃手的脖子上試了試,發現已經沒了脈搏,便招呼同伴將尸體拉走。 同時后面的鳥銃手自覺的向前補位,保證橫陣的完整。 宗元怒聲說道:“保持節奏,輪射!輪射!給老子輪死狗韃子!” 鳥銃持續轟鳴著,前方的蒙古弓手并沒有精銳甲兵的三層重甲,頂多就是披著一件棉甲,在六、七十步的距離上,與燧發鳥銃對射,無異于自殺。 那些蒙古弓手的箭矢只要不是射中脖子、面門等要害,第二營的將士憑借身上的精良鎧甲和頭盔,就能硬抗下那些箭矢。 可是蒙古韃子卻不行,在這樣的距離上,哪怕是身穿三層重甲,大概率也會被擊穿! 雙方對射了一陣,蒙古弓手幾乎是成片倒下,那些趁機舉盾沖上來,想要近身rou搏的甲兵、巴牙喇兵,也紛紛慘叫著倒下。 大隊正白旗蒙古兵在伊拜的督戰下,竟然能夠緩慢的向前推進著,當然這是用大量的人命對出來的戰果。 “這些都是劉衍手中的輔兵,為何也有如此火力!” 伊拜見識過新軍各營的戰力,也知道新軍各營的旗號,眼前這支兵馬雖然也是山東兵,但是旗號卻是所謂的駐防軍,明擺著就是劉衍臨時拼湊用來充數的輔兵,所以心中也難免有些輕視,想著只要近身rou搏了,就一定可以將其擊潰。 只是伊拜想不明白,劉衍究竟有多少火器,竟然連這些輔兵都裝備了大量的鳥銃? “沖上去,近戰就贏了!” 同一時間,鄭義看著已經沖到三十步左右的韃子兵,當即大吼道:“所有鳥銃手齊射!長槍手準備!” 數千鳥銃手短暫的頓了頓,然后前排蹲、中排沉、后排直立,三排鳥銃手同時開火,猛烈的火力如同颶風,瞬間席卷了第二營陣前的大批韃子兵,這一波齊射至少帶走了上千人! 緊接著,數千長槍手結陣上前,在三聲“殺!殺!殺!”的怒吼之后,挺槍沖向了已經大亂的韃子軍陣。 這一沖,便是摧枯拉朽,這一沖,數千正白旗蒙古兵當場崩潰! 第四百六十章 林中亡命 黃昏時分,密林之中。 伊拜狼狽的向南奔逃,周圍到處都是同樣逃命的蒙古韃子兵,所有人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只盼著自己比同伴跑得更快一些,以免被后面的明軍追上。 “長生天啊!大蒙古勇士什么時候如此不堪了?” 此時伊拜心中痛苦的哀嚎著,自己率領一萬兩千大軍突襲明軍側后,卻被劉衍手中的“二流”輔兵給擊敗了,這簡直就是噩夢! 直到此時,伊拜還沒意識到,駐防軍也是一等一的強軍,根本不是什么輔兵之類的雜兵。 此時在山林之中,鄭義與三個部指揮各自率領一部將士,已經全部放棄了軍陣,幾乎是以旗、甚至是隊為單位,在山林之中追擊敵軍。 “開火!” 一名旗長怒吼著,手下鳥銃手各自開火射擊,正在前面逃命的幾個韃子兵應聲而倒,隨后便被追上的第二營將士拔刀梟首。 “旗長,那邊還有韃子,追不追?” “廢話,給老子追,殺無赦!” 眾人紛紛追了上去,在不遠處也有數十第二營將士齊頭并進,正在追擊敵軍。 “旗長快看,前面韃子兵有點多啊,咱們是不是停一停,等下后面的兄弟?” 那旗長怒目瞪了一眼說話的部下,大吼道:“等什么等?那些不是敵兵,都是首級軍功,等后面兄弟上來搶功啊!” “可是咱們只有三十幾人,前面有幾百人啊?” “那是幾百頭豬,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給我殺!” 說話間,眾人腳步卻沒有停歇,一邊追擊一邊開火射擊,有兩個刀盾手還丟出了幾顆震天雷,頓時將前面的蒙古潰兵炸得七葷八素,好幾個韃子兵都被炸得血rou橫飛,剩下的韃子潰兵被鮮血碎rou濺了一身,更是肝膽俱裂,哪怕身后的追兵只有己方的十分之一,也沒有人敢翻身阻擊。 “啊!” 潰兵之中,馬甲額爾德驚恐的大叫著,自己追隨大清鐵騎數次入關攻明,在大同城下打過草谷,在遼東各地擄掠過漢民,在北京城下耀武揚威過,一向是威風凜凜,哪一次入關都能收獲滿滿,回到關外家中可以讓家中的親眷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即便這樣的日子是用大明百姓的血淚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