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70節
王靖正要找個理由將三人支開,卻看到王蕓禾提著幾件雜物正好走進油坊內。 “諾!那不是王姑娘嗎?” 三個婦人不知道在哪里認得了王蕓禾,直接就圍了過去。王靖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跟著過去,陪笑著說道:“三位、三位,咱們有話好說,好說啊。” 可是讓王靖沒想到的是,那三個婦人拉住王蕓禾之后,便一改之前的態度,直接對著一臉發懵的王蕓禾哭訴起來。 “王姑娘求你發發善心吧,我們當家的都快被管隊大人逼死了,你快給管隊大人吹吹風吧!” “哎呦我的王姑娘啊,管隊大人這是要干什么啊,我家里的為了百戶所沒日沒夜的忙活,連家里的被窩都摸不到邊,可是如今管隊大人卻要卸磨殺驢啊,這可是萬萬不行的,王姑娘你可要發話的,勸勸管隊大人啊!” 劉宇的矮胖媳婦更是夸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著王蕓禾的雙腿就開始嚎啕大哭:“我可活不了啊,管隊大人要拿我當家的立威風,這是要出人命的啊,求王姑娘大發慈悲,救苦救難吧,管隊大人只聽你的話啊!” 王靖看著撒潑打滾的三個婦人,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就好像是吃了蒼蠅一般惡心。周邊的幾個伙計,以及不少的客人都圍了過來,對著那三個婦人和王蕓禾指指點點的,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王靖心中焦急,雖然劉衍已經提過親了,可是自己女兒卻還沒有出閣,這三個潑婦如此鬧將起來,怕是會將自家女兒的名聲給弄壞的! 此時王靖有何鼓起勇氣,顧不上得罪劉宇、孫明遠和馮長益三人了,就要發怒將那三個潑婦給趕出去。 可是王蕓禾卻先一步嬌喝一聲,頓時就讓那三個婦人停下了哭喊。 “你們三個好不客氣,竟然跑到我這里撒潑打滾,你們還有沒有臉面可言!” 王蕓禾用力一腳將劉宇的媳婦給踢倒,然后大聲說道:“我雖然與管隊大人定了親,可現在卻還是待嫁閨中,你們跑過來鬧事,無非就是要敗壞我和管隊大人的名聲。就憑你們這些腌臜的想法,你們家里的那三位大人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管隊大人整治他們也是正當時的!” 那三個婦人眼見王蕓禾竟然如此不講情面,區區一個姑娘家,竟然有如此的性情,便也不再裝下去了,紛紛站起身來,擼起袖子、插著腰,就要跟王蕓禾“開干”。 王靖急忙上前站在雙方中間,正想勸解幾句,那三個婦人卻發了瘋一般,紛紛叫喊著撲了上去,廝打著王靖,竟然將王靖直接推搡著后退了好幾步,最后孫明遠的媳婦更是一把將王靖放倒在地,其彪悍程度讓周圍圍觀的眾人都瞠目結舌。 王蕓禾見狀頓時杏眼圓睜,便指著油坊內的幾個伙計,怒聲說道:“現在有人鬧上門來,掌柜被打,我萬福油坊養著你們是吃閑飯的嗎!” 一眾伙計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沖上去將那三個婦人拉開,其中兩個伙計七手八腳的將王靖攙扶起來。此時王靖的臉上帶著兩道血絲,顯然是被那三個婦人撓傷了,正哎呦的捂著臉,氣得渾身都有些發抖。 幾個伙計奮力控制住那三個依舊在撒潑的婦人,一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便問道:“姑娘,咱們怎么辦?” 王蕓禾看到父親如此模樣,更是怒不可遏,怒聲說道:“全都給我打出去,出了事我擔著!” 那幾個伙計有了王蕓禾的擔保,頓時來了膽氣,怒氣沖沖的將那三個婦人趕了出去,連拉帶打的一通折騰,只見那三個婦人尖叫著爬了出去,當真就是手腳并用的爬出去的,惹得周圍圍觀的眾人哄然大笑。 “好你個小sao蹄子,竟然仗著有管隊大人做靠山,如此對待我等,要知道我們在王家莊大聲說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劉宇的妻子眼見雙方撕破了臉皮,當即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叉腰的開始叫罵起來,另外兩個婦人見狀也來了氣勢,紛紛有樣學樣的開始撒潑叫罵。 王蕓禾哪里受過如此委屈,直接甩開過來拉住自己的父親,然后直接沖上去,對著劉宇的妻子就是一巴掌,當即將其扇倒在地。 另外兩個婦人見狀就要上來撕扯,卻被跟上來的幾個油坊伙計給拉開,隨即便被按在當場。 王蕓禾此時已經氣急,指著那三個撒潑婦人說道:“給她們每人二十個巴掌,好叫她們知道,我萬福油坊不是任人拿捏的地方!” 幾個伙計當即聽命,興奮的將三個婦人按住,然后便見三個伙計掄起蒲扇大的巴掌,對準三人的臉頰,狠狠的抽了上去。 “啪!” 一聲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周圍百姓的歡呼聲,以及三個婦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儼然成了今日王家莊內最為熱鬧的場景。 入夜時分,劉衍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趕到了萬福油坊,進入后院正房內,便看到正在低聲抽泣的王蕓禾,以及坐在一旁唉聲嘆氣的王靖。 “王掌柜,王姑娘,你們沒事吧?” 剛一問完,劉衍便覺得不妥,人家都找上門來生事了,還怎能這么問? 于是劉衍便誠懇的說道:“今日之事是因為我在王家莊各處推行新政所引起的,出了事情我來負責,后續的事情也由我來了斷。抱歉了!” 王靖急忙起身說道:“劉百戶言重了,誰也想不到會有今日之事。再者說,此事之錯又不在劉百戶,何言……” 話音未落,王蕓禾便猛地站了起來,盯著劉衍問道:“百戶所的那些人是不是要跟你為難?” 劉衍笑著說道:“應該是吧,不過問題不大。另外從明天起,我會派人在油坊附近盯著,防止再有人過來生事。” “用不著!” 王蕓禾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有自己的大事要辦,不能在我這里空耗精力,還是早些回去辦大事吧。” 劉衍遲疑了一下,王蕓禾又說道:“王家莊的百姓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好上官,你就應該去做分內之事,去應對那些小人,而不是擔心我和父親這邊。你在我心中是英雄,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劉衍聞言正色肅然,隨后對著王蕓禾抱拳行禮,說道:“今日我受教了,有佳人如此,此生無憾了!” 說完,劉衍轉身便走,直接回到百戶官廳內。 此時總旗官苗紹、許銘、岳明三人正坐在一起,三人正在小聲議論著什么。 劉衍走進來便問道:“大晚上的,你們還待在這里干什么?” 苗紹眉頭緊鎖,說道:“大人,岳總旗收到消息,劉宇、孫明遠和馮長益三人似乎在暗中搞事情啊!” 劉衍沒好氣的說道:“他們肯定是在搞事情,今天不還派自己的老婆去萬福油坊鬧事嗎?” “大人誤會了,我說的是大事,他們三人可能要糾集手下鬧事。” 劉衍坐下來之后看著劉宇、孫明遠、馮長益那嚴肅的表情,也是心中一緊,問道:“有證據嗎?” 岳明站出來說道:“屬下是聽幾個原來堡內的墩軍說起此事,劉宇和孫明遠正在聯系之前的一些部下,大部分都是被大人裁撤的那些老弱墩軍。而馮長益則是糾集被裁撤的書吏,好像是要些萬言書,直接向夏河寨前千戶所的防守官章大人告狀。” 劉衍眉頭一挑,嘴角頓時微微上揚,暗道:“我正好要找他們三人算賬,沒想到這三個蠢貨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隨后劉衍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能無動于衷!” “請大人示下!” 苗紹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帶著一絲興奮的語氣說道:“大人,用不用從大盤堡等地調兵過來,咱們直接將王家莊各處圍了,看看劉宇、孫明遠、馮長益三人有多少同黨!” 劉衍白了苗紹一眼,訓斥道:“我要的是一個穩定的王家莊,你倒好,直接來個大軍壓境! 苗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劉衍繼續說道:“今晚咱們就都不要睡了,岳總旗,你立即聯絡那幾個墩軍,將具體的證據拿到手,然后給我擬出一個名單來,上面不但要包括劉宇、孫明遠和馮長益,還要盡可能全的包括他們糾集的那些部下!” 岳明抱拳領命,然后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屬下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 “好!我就給你一個時辰。” “得令!” 隨后劉衍對苗紹說道:“苗總旗,你率部連夜封鎖王家莊,從今晚開始一直到塵埃落定,任何人不得進出王家莊!” “得令!” “許總旗,今晚你就辛苦一趟吧,拿到岳總旗的名單之后,立即率部分頭拿人。記住,劉宇、孫明遠、馮長益這三人,不能走脫一個!” “屬下遵命!” 第一百零五章 抄家 深夜,王家莊內燈火寥寥,只有零星的狗吠聲傳來,將黑夜襯托得更加寂靜。 總旗官劉宇的宅院內卻突然傳出一陣哭聲,緊接著便響起了一個男子的怒吼聲。 “你個混賬!” 劉宇一邊怒罵著,一邊毆打著自己家中矮胖的妻子,手中的細木棍已經被抽斷了,但是劉宇依舊不解氣,還在不斷拳打腳踢,恨不得現在就將妻子打死當場。 趴在地上的婦人依舊不如服軟,大聲哭嚎著說道:“我還不是為你出頭,想著去說一說那王蕓禾,你卻不識好歹,外人欺負我也就罷了,回到家中還要受你的毒打!” 說話,一頓拳頭又到,那婦人頓時哎呦一聲沒了話語。 劉宇此時氣喘吁吁的大聲吼道:“那劉衍一直想將我搬開,卻沒有借口,現在倒好,你自己送上門去,當眾羞辱那王蕓禾,劉衍豈能罷休!原本我與劉衍之間還有一層薄面在,大家爭斗也要暗地里進行,可是現在可好,用不了幾天,劉衍就要赤膊上陣了!” “這又怎樣?” 那婦人此時鼻涕眼淚一起往下流,哭喊道:“本來你就跟孫明遠他們暗中聯絡人馬,現在正好,直接cao練起來不就行了,反倒是要拿我出氣!” “你混賬!” 劉宇此時已經氣急,一把揪住婦人的頭發,然后狠狠的對著桌角撞去,那婦人慘叫一聲,雙眼一翻,抽搐的倒在地上,額頭上血rou模糊一片,鮮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劉宇看著氣絕身亡的妻子,臉上的肌rou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幾下,眼中彌漫著殺氣,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來,然后狠狠的說道:“死得好!凡是跟我做對的人,都得死!” “劉總旗!” 這時劉宇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便陰著臉出來打開院門,只見總旗官孫明遠正一臉驚恐的站在外面,看到院門打開了,急忙擠了進來,然后轉身就把院門關好,并且上了門栓。 劉宇皺著眉頭問道:“你慌什么,見鬼啦!” 孫明遠苦笑著說道:“劉衍動手了,我剛從馮長益那邊過來,那個叫許銘的總旗官正帶人抄家呢!現在我家里也都是劉衍手下的墩軍,估計你這邊也快了,劉總旗你要快些想個辦法啊!” 劉宇當即愣在了原地,想不到劉衍動作這么快,剛到晚上就動手了。 “還能有什么辦法,咱們現在就去校場,那邊還有兩個我的心腹,也許咱們能招呼起一些人來,也許招呼不起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下子了!” 孫明遠雖然平日里很暴躁蠻橫,可是此時卻嚇得快要哭出來了,看著準備孤注一擲的劉宇,顫抖著聲音問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劉宇冷眼看著孫明遠,反問道:“還有什么辦法,你能想出來嗎?” 說完,劉宇便冷著臉走進屋內,孫明遠畏懼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院門,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可是當孫明遠進屋之后便徹底傻了眼,劉宇妻子的尸體就橫在地上,鮮血已經流到了門檻處。 “這、這是為何啊!” 劉宇沒有回答,而是從墻上取下佩刀,然后又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另一把佩刀,一把丟給孫明遠,說道:“不想死就跟著我,成敗與否就看今晚了!” 話音剛落,院外就傳來一陣撞門的聲音,劉宇和孫明遠頓時變色,二人對視一眼,剛才的氣勢也不見了蹤影,當即出了屋子,朝著后門就跑了過去。 “快從這邊走!” 劉宇低吼一聲,開了門就沖了出去,孫明遠緊隨其后,可是二人剛一出來,四周原本漆黑的小巷子就瞬間燈火通明起來,二人定睛一看,只見巷子里面已經布滿了騎兵哨的將士,至少二、三十把長槍已經對準了劉宇和孫明遠。 此時劉宇和孫明遠已經徹底傻了眼,顫顫巍巍的看著周圍的騎兵哨將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一名小旗官策馬上前,此人是新提拔起來的騎兵哨小旗官杜仲明。 杜仲明非常年輕,只有十九歲,身高臂長,雙肩很寬,再配上一張國字臉,顯得非常的老成,與實際年齡很不相配。杜仲明騎術精湛,在騎兵哨中是少有的懂得騎射之術的將士,很受許銘的器重。 “劉宇,孫明遠?” 杜仲明冷笑著看著二人,然后一揮手,說道:“都給我綁了!” 幾名騎兵哨將士直接縱馬沖過去,將劉宇和孫明遠撞倒在地,其中一匹戰馬甚至將孫明遠的左腿直接踏斷了,疼得孫明遠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著,可是卻沒人多看一眼。 那幾名騎兵哨將士翻身下馬,從馬鞍上取下繩索,將劉宇、孫明遠二人五花大綁,然后拖在戰馬后面帶回了百戶官廳。 一路上,孫明遠一直在哀嚎著,由于左腿已經無法站立,所以這一路上完全是被戰馬拖拽過來的。等到大隊人馬到了百戶官廳外面,孫明遠已經被拖得奄奄一息了,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儼然變成了一個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