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886節
歡歡有些不情愿,無奈李晟好奇心重。 伯雷見終于有人到了攤前,擦了擦汗水,用蹩腳的發音說:“尊敬的先生,美麗的女士,我們是來自遙遠威尼斯的商人,這里是我們的貨物,只要你們相中,就可以用很少的寶鈔,換取珍貴的禮物。” 歡歡從來都沒有被人如此直白的夸獎過,聽聞伯雷的話,多少有些羞澀。 李晟瞥了一眼歡歡,有些直男地說:“聽說,他們見到女子都會冠以‘美麗的’、‘尊貴的’,當真……” 歡歡伸出手,掐了一把李晟,在李晟呲牙咧嘴中,哼了一聲,便低頭審視攤點上的貨物。 伯雷看到這一幕,不由地暗暗吃驚,原來大明女人可以欺負男人,而男人竟只能忍受而不敢反抗,這一點要記下來。 “這是?” 歡歡拿起一塊玻璃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 伯雷連忙介紹:“這是威尼斯的奇珍,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的容貌,我聽聞大明人使用的是銅鏡,不能清晰照出容貌,換作這種鏡子……” “垃圾。” 李晟看了一眼,微微搖頭。 伯雷愣了,雖說許多大明話聽不懂,但垃圾兩個字還是聽得明白,不由地有些惱怒:“這位先生,你不能侮辱我的貨物,我要你道歉!” 李晟呵呵一笑:“就這東西,還需要我侮辱?你們威尼斯實在是太差勁了。” 伯雷臉色很是難看,咬牙說:“你根本就不知道威尼斯的偉大,你不僅侮辱了我的貨物,還侮辱了我的國家,我要你道歉,否則就與你決斗!” 歡歡有些緊張地看著李晟。 李晟接過歡歡手中的鏡子,對發火的伯雷揮了揮,說:“你這種鏡子的手藝實在是太差勁,你仔細看看,鏡子不過巴掌大,里面卻有五個明顯的氣泡,還有幾處凸凹不平,就這也敢稱是奇珍?” 伯雷有些語塞。 李晟將鏡子放下,又拿起一個酒杯,手指彈了彈,仔細看了看說:“這酒杯可不是銀杯吧,里面加了太多錫吧?還有你這羊毛,嗯,聞不得,太大的膻味,大明人不喜歡這種味道,何況大明早就售賣羊毛衣了……” 伯雷看著被貶得一無是處的貨物,咬牙拿出了一瓶葡萄酒:“這種美酒如何?” 李晟拿起來看了看,詢問:“這是葡萄酒?” “沒錯!” 伯雷很是冷漠地回道。 李晟微微點頭,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早在盛唐時期,葡萄酒就成了宮廷用物,只不過,在元代時期,山西已大量制造葡萄酒。若早上十年你們來此處,說不得還能售賣出去,可現在大明的酒鬼都喜歡烈酒,這種葡萄酒,實在是無人問津啊……” “啊?” 伯雷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帶來的貨物,竟然在大明什么都不值? 李晟拿起一枚藍色的寶石,對著太陽看了看,對失魂落魄的伯雷問:“這東西多少?” 伯雷看了一眼,連忙說:“這是我最珍貴的貨物,需要一千貫寶鈔。” 李晟擺了擺手,指了指藍寶石:“你看看這一枚藍寶石,它里面色彩并不純凈,夾雜著一縷黑色,這在大明是不吉利的,依我看,一百貫都賣不出去啊。” “一百貫?” 伯雷臉色發白,這里的百姓交易都用寶鈔,好在可以拿著寶鈔去兌換金銀,一百貫的價值,基本上與一百枚金幣差不多。 自己可是拼了一切,賭上了性命來到大明的,等回到威尼斯時,難道說只賺了一百個金幣? 這會被所有商人嗤笑的。 “不,不……” 伯雷連忙說話。 李晟打斷了伯雷,繼續壓價:“而且這藍寶石偏冷,若是紅寶石,還可以賣出個好價錢。可惜了,這樣吧,五十貫寶鈔賣給我吧?” “啊?” 精明的伯雷發現自己完全不是李晟的對手,扯來扯去,眼見著買主要走了,伯雷才忍痛答應:“八十貫,你拿走。” 歡歡拉著李晟:“我們需要省著點錢,可不敢買這些無用之物。” 李晟堅持買下藍寶石,提醒伯雷開出票據,一買兩清,各不負責。 這種票據是戶部新的發明,確切地說,是朱允熥想出來的主意,朱允熥認為商人逃稅、避稅厲害,只靠著查賬冊、皂吏查探等方式來收稅,完全會造成大量交易無法收稅,于是便研究出了這種票據冊。 戶部試行莫愁湖商業圈之后,認為方法可行,奏請朱允炆,得到恩準,發行天下。 朝廷規定,但凡交易,都需以戶部、戶部司所推稅務冊為準,一筆交易,三條目的賬。凡交易不填寫稅務冊的,視為偷稅、漏稅、避稅等,以商人年營收三成至三倍罰沒作懲處。 此舉為規范商稅帶來了便利,也堵了不少商人的營私空間。 李晟拿走了自己的票據,其他兩份票據,一份留戶部上稅,一份自留憑證。 伯雷收起寶鈔,繼續吆喝。 李晟卻轉手將藍寶石給了歡歡,一改殺價時的口吻,將這藍寶石吹噓到了天上,末了還加了句:“聽聞遼王手里有三枚上等的藍寶石,可是珍貴,商人出價五千兩都不賣。這一枚藍寶石雖不是上等,卻也算得上中上,少說也能值個一兩千兩,送給你,作為我們的定親信物。” 歡歡看著如此貴重的禮物,手有些顫抖。 李晟嘆了一口氣,說:“我聽兵部的一些官員議論,亞當等人抵京,朝廷給了極大重視,就連兵部尚書都設宴款待了亞當、威廉等人。” “這是我們熱情好客。” 歡歡瞇著眼,滿是開心。 李晟微微搖了搖頭,湊到歡歡耳畔說:“更像是打探西方國家的底細與實力,你要知道,是兵部設宴,不是禮部設宴。” 歡歡有些驚訝,兵部,這西方人來了,和兵部有什么關系,莫不是說朝廷又要打仗了? 算了,這些事還是由兵部cao心去吧。 亞當最近很忙,忙于出入官宦之家,推銷威尼斯的銀器、銅器、皮革制品、玻璃、羊毛等等。可這些貨物并不能贏得大明人的歡迎,只有隨行的香料不需要推銷,就會被售賣一空,其他貨物,幾乎都滯銷了。 看看大明制作精良的鏡子,威尼斯的玻璃可以砸碎了。看看大明的銀器,威尼斯的銀錫酒杯可以砸碎了,看看大明的羊毛成衣,攜帶的羊毛制品可以燒了,好在皮革制品還有人要,勉強賣了個七八成。 亞當沒有想到,僅僅兩年多的時間,大明又出現了諸多變化,有些貨物在兩年前還很小眾,可現在已經開始走入尋常百姓之家…… 可憐的,若是賣不出去貨物,拿什么來購置絲綢、陶瓷、茶葉與各類精美的貨物返航?只能哀求那些官宦之家,看在威尼斯商人拼了性命前來,購走自己手里的貨物吧。 在武英殿里的朱允炆并沒有在意亞當等人的行蹤,他們只是一群做買賣的人,僅此而已。但他們的存在,卻可以打開大明人的視野,讓世界逐漸變得清晰與完整起來。 閉塞的環境與漫長的交通線,加上固定的小農經濟,導致許多大明百姓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出生地,他們甚至不知道二十里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樣子,更不可能了解幾萬里之外的西方人。 朱允炆將他們放了進來,準許他們進入京師,給他們發賣貨物的權利,就是想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世界很大,不止是大明與大明藩屬國如此簡單的一個世界。 睜眼看世界,前提是知道外面有新世界,故步自封,夜郎自大,閉關鎖國,都是耷拉著眼看腳下的結果。 大明要成為強盛的王朝,并將這種強盛一直保持下去,就必須睜開眼,將目光從大明看出去,看到大海,看到南洋,看到中亞,看到非洲,看到歐洲,甚至是看到美洲。 眼里有世界,大明才能不自我封閉。 朱允炆借亞當、威廉的船隊,讓大明人近距離地去了解、知曉西方的存在。 翻看著奏折,朱允炆不由嘆息,東北局勢趨向于穩定,楊文取得了對野人女真的大捷。可問題是,臣服的女真部落對楊文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尤其是近乎屠殺的行徑,引發了眾怒。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大明的闖關東 兔死狐悲。 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等臣服大明的諸多女真部落,眼睜睜地看著明朝軍隊橫掃東北,攻打松花江、黑龍江、嫩江等流域的野人女真、部分海西女真,殺戮之凌厲,手段之殘酷,肅清之猛烈,不由地生出恐懼與不安。 建州女真、海西女真的想法是:本是同根生,他死得太急。 擔心明軍是在以女真為標簽殺人,更擔心楊文等人殺瘋了,回過頭來給自己的部落來一刀,到時候死都吱不出來一聲。 為了保護自己的部落,也為了阻止楊文、毛整、華聚等人對女真人的窮追不舍、趕盡殺絕,建州女真胡里改部的首領阿哈出,斡朵里部的首領猛哥帖木兒、托溫部的首領喚弟,海西女真頭目西陽哈、野人女真頭目買里等紛紛上書,并結伴前往大明京師。 現在,這些人已經到了金陵外。 朱允炆不見是不行的,一面安排禮部、會同館好好招待,一面與內閣、兵部、五軍都督府商議對策。 兵部尚書鐵鉉的建議是好好接待,好好送回去,至于東北的事,楊文他們還沒發來結束戰斗的文書,怎么能停下來,繼續打。 徐輝祖的想法和鐵鉉差不多,要打就一次打出個太平,不管已經臣服的女真各部落什么想法,堅決戰斗到底,絕不能半途而廢。 內閣解縉較為謹慎,認為在征戰野人女真各部的同時,應加大安撫,避免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各部落“先降后叛”,引起東北亂局。 楊士奇的主張就一個字: 拖。 朱允炆采取了楊士奇的建議,又一次“病倒”在深宮之中。阿哈出、猛哥帖木兒等人雖然著急,但也無法見到皇上,只好干等著。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七日,朱允炆在收到遼東都司的最新奏報之后,終于是“大病痊愈”,于宮中設宴款待女者各部首領,一眾官員陪同。 一番禮儀之后,阿哈出打量著臉色不太好看的朱允炆,關切地說:“萬望皇上保重龍體,不可cao勞過度……” 海西女真已臣服朝廷,任職大明衛所官員,稱呼皇上并無不妥。何況這是阿曉穆的干爹,多少也算是皇親國戚。 朱允炆作虛弱般嘆息:“朕不過是受了暑熱,已無大礙,只不過累諸位指揮史久侯,心中有愧。” 猛哥帖木兒、喚弟等人聽聞,原本窩著一肚子火也不好發作,還得違心地希望朱允炆多休養一段時日。 朱允炆倒想繼續拖下去,可這些人一直留在京師,兩百多號人總白吃朝廷的也不合適,加上東北大局已定,這些人也該回去上班了。 “你們都是遼東衛所重臣,事關一方穩定,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朱允炆很是坦誠。 買里哀嚎一嗓子就哭了起來,抽抽噎噎,鼻子一動一動,臉上滿是淚水,這個傷心程度渾似全家都悲壯了。 事實上,買里確實失去了親人。 買里的部落是為數不多臣服大明的野人女真部落,若是按臣服先后次序來論,這還是建文朝里面第一次臣服大明的女真部落,比阿哈出還早。 但買里的部落是遷徙至南面的,有些親戚還在北面,比如買里的老婆,出身于松花江一個野人女真部落,現在老婆還在,娘家人都被楊文給殺了。 老婆讓買里為娘家人報仇雪恨,找楊文算賬,結果被買里關在家里不讓出門,可男人是不能沒老婆的,買里也不愿意一直獨守空房,加上楊文在東北的屠殺有些嚴重,八歲以上的男性幾乎都殺了,留下一堆婦孺成為了軍士的戰利品。 事實上,傷心想哭的不止是買里一個,其他人也都悲傷不已。 海西女真臣服大明過半,還有些女真沒有臣服,但因為兩個部落距離太近,毛整殺人的時候,摸錯了路,把臣服的小部落和沒臣服的小部落,一起給滅了。 這就有點濫殺無辜了。 還有華聚,那是真的趕盡殺絕啊,楊文、毛整都是用步兵,慢慢溜達著前進,可華聚帶了騎兵,遇到逃跑中的女真部落,直接追出個上百里,不殺光了人,是不會收兵的。 當然,這些事對于南部的建州女真并沒有多少關系,阿哈出、猛哥帖木兒等人前來,更多的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來問問朱允炆是不是想要把女真整個族群全都殺了,如果是,干脆就在京師一起殺了得了,如果不是,就應該給野人女真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阿哈出等人清楚,野人女真沒了,海西女真殘了,大明控制東北將再無半點顧忌,到時候,建州女真是存是亡,只看朱允炆的心情。 砧板上的魚rou,連阻止刀落的權利都沒有。大家一起來京師,說到底,哭的不是別人,而是為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