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690節
宣青書見霍鄰嗯來哼去,也沒吟出來什么詩句,不由打趣。 霍鄰臉有點燒,手放在腰間,裝作抽刀的樣子,喊道:“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宣青書翻白眼:“稼軒豪邁之詞眾,無酒無劍無白發,用這一首多少不合適吧,你應該喊一句‘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這才有氣勢。” 霍鄰連忙稱贊:“果不愧是書腦袋,走!” 兩個人跑下山丘,直奔著軍營而去。 暗處里,一張弓弦緩緩松開,手拿起長箭,放回了箭壺。 薛夏靠在石頭旁,看著緊張的索靖:“兩個報國書生而已,不需要你如此緊張吧。” 索靖冷著臉:“偵察兵不會小看任何人,無故窺探大營,本就是一條罪,沒有將他們留下來,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薛夏呵呵笑了笑:“書生棄筆從戎,這種事若是皇上知曉,定是欣慰,多年教化終有收獲啊。” 索靖靠著一棵樹旁,目光盯著東面的道路:“就怕是書呆子。” 薛夏撿起一塊石頭在手中掂量了下:“書呆子可干不出棄筆從戎的事,他們更愿意待在府學的學堂里,安享太平,他日一朝進士,躋身朝廷。” 索靖目光微微一寒,看著遠處道:“有人來了,不止一個。” 薛夏見索靖又要拿出弓箭,不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實在是應該去國子監上兩年課業,兩個書生跑了,來的人自然是學府的先生,你休息吧,我來攔住他們。” “攔住?” 索靖有些意外。 薛夏沒有說什么,只是安靜的等待著。 訓導孫長威帶了兩個先生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剛上了山坡,就看到了攔路的薛夏。 薛夏抬手攔住去路,厲聲道:“軍營在后,生人勿進。” 孫長威連忙行禮,道:“軍爺,我們是府學先生,有兩個生員去了軍營,我們需要找他們回來。” “生員?沒見到,走吧。” 薛夏睜眼撒謊。 孫長威有些意外,難道說霍鄰、宣青書沒走這一條路?不應該啊,繞路豈不是要多走七八里路,這兩個家伙只靠著兩只腳,不會走遠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他們是知道的啊。 “還請容我們去拜見下燕王。” 孫長威雖然懷疑薛夏話的真實性,但不能說出口,只好轉了話題。 薛夏抬頭看了看夜色:“今日太晚了,若你們想見燕王,明日再來求見吧。不過燕王會不會見府學的人,那就不好說了。” 孫長威皺眉。 明日? 明日朱棣就要出征了,今晚是最后的機會,一旦錯過,那兩個小崽子就跑西北去了。 “還請軍爺通融,我是《社學》教材編纂,御封先生孫長威,有權調訪地方風情、事跡。燕王帶兵經停此處,定有許多事可記述,若錯過此番機會,孫某無法向皇上交差。” 孫長威亮明了身份。 薛夏也不由地有些驚訝,讓人將火把打明亮一些,仔細看了看,還真是孫長威,此人曾在教材問題上給朱允炆提過意見,還曾留在京師編寫教材。 “孫先生?” “沒錯。” “照身帖呢?” 孫長威摸遍全身,無奈地說:“出門匆匆,忘記攜帶。” 薛夏搖頭:“無法證明你的身份,恐怕沒辦法讓你過去,麻請回去一趟,稍后再來如何?” 孫長威郁悶到家,讓身旁的一位先生回去取照身帖,自己也不走,就坐在山坡上等著。 薛夏見狀,也不好為難他,只好問:“你剛剛說的兩個生員,是怎么回事?” 孫長威伸手折斷了一旁的草,憤憤然說:“我有兩個弟子,名為霍鄰、宣青書,此二人想要棄筆從戎,連夜跑出了城,若他沒走這里,一定是選了其他道路。” “棄筆從戎?這是好事啊,那你此番來是?” 薛夏問。 孫長威站起來呵斥道:“好事?學問還沒做成,就妄想成就大事?一個個自以為是,以為看了幾本兵書,就能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可他們算什么,紙上談兵,算得了什么本事,這樣的人進入軍中不負責事尚好,若提出什么錯誤意見,左右了大軍,豈不是災難?” 薛夏哈哈大笑起來,看得孫長威很是不解,不由發問:“難道我說錯了嗎?” 薛夏點頭:“大錯特錯。” “為何?” 孫長威不解。 薛夏指了指遠處的大營,嚴肅地說:“此番西北之戰大將軍是燕王,左右將軍是徐輝祖與宋晟,隨行參軍者更有一干經驗豐富的武將與謀臣,你以為區區兩個書生到了軍帳中,說幾句話就能干擾了燕王的判斷,就能左右了戰略?孫先生莫不是太小看燕王與諸位將軍了吧?” 孫長威搖頭:“軍情緊急之下,人的決斷是很容易被他人影響。他們還沒有經驗,不懂得大局與大勢,我不能冒這個風險,何況他們是我的弟子,想要棄筆從戎至少需要經過我的考核,如此不告而別,豈是君子所為?” 薛夏見孫長威堅持,也不再多說什么。 軍營,主帥大帳。 朱棣、徐輝祖、劉儁、瞿能等人正商議軍策,就聽丘福來報:“有兩名府學生員,手持御賜硯臺求見大將軍。” “生員?” 朱棣有些疑惑,看向徐輝祖,徐輝祖也有些迷茫,什么生員有御賜之物?沒聽說大明有這么厲害的生員。 “讓他們進來吧。” 朱棣也想見識下來者何人。 大帳簾掀開,朱棣等人看著兩個年輕的儒生自信地走了進來,左側書生高瘦一些,斯斯文文,雙手拿著一方端石荷花硯,右側書生相對矮了半頭,目光中透著桀驁不馴,一臉的意氣風發,手中還握著一本《兵策》。 宣青書與霍鄰簡單行禮:“西安府學,生員宣青書、霍鄰見過大將軍與諸位。” 不卑不亢。 朱棣看向丘福,丘福接過硯臺,轉給朱棣,朱棣仔細端詳,看了看底部,落拓有“實踐出真知”,沒錯,這一方印只有朱允炆有,是他的私人印信。 “這是你們的硯臺?” 朱棣有些不解。 左側的宣青書搖了搖頭:“這一方硯臺是我們訓導,孫長威孫先生所有。今日為棄筆從戎,投效軍中,不得已才取硯臺以入營,事后便會還回去。” “孫先生啊,此人曾參與教材編寫,倒是見過幾面。” 劉儁回憶道。 朱棣了然,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棄筆從戎?這倒是稀奇。只不過,想要在軍中效力,只靠著這硯臺上的小聰明還是遠遠不夠,拿出你們的本事讓我看看,否則,就回去好好讀書吧。” 宣青書轉頭看向霍鄰,霍鄰上前走了一步,氣沉丹田,厲聲道:“我認為,朝廷不應只盯著帖木兒的大軍,而應該將目光盯在整個西域,趁此機會,將整個西域并入大明輿圖!” 朱棣、徐輝祖等人震撼地看著霍鄰。 出于軍事保密與作戰方略的考量,朝廷此番西征的名義就是迎戰帖木兒,朱允炆在動員軍隊的時候,也沒有蹦出來一句“收復西域”的話,這種事是絕密,只有決策高層中的幾個人知曉,其他人的看法中,朱棣出征只是為了保西北不失! 如此絕密之事,朝廷上下并沒幾個人知道,整個大明知道的人最多十幾個,可眼下一個書生,竟然跳出來,直指西域! 好敏銳的軍事眼光! 朱棣收斂了笑意,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整個西域?呵,你一個書生可知西域有多大?又知西域的敵人有多少?大放厥詞,莫不又是你報錯了姓氏,祖上姓趙?” 霍鄰聽著朱棣的奚落,知他是在說自己是趙括,沒有絲毫在意,自信地握著《兵策》:“我知西域之大,也知困難重重,然大將軍,諸位,朝廷遠征西北,耗費國力無數,征調民力無數,如此規模入西北,縱是百年,又能有幾次?既已拔刀出鞘,既已興師動眾,何不趁此機會,一舉蕩平敵寇,將西域之地重納我中原王朝,留下一個禍亂之源給后世,我輩豈能甘心?” 朱棣、徐輝祖等人清楚,朝廷支持西北戰爭的難度極大,即便是洪武時期,往往也只是五萬規模的軍隊進入西北,幾十萬出嘉峪關作戰的,更是沒有一次。 這與太祖朱元璋沒有謀求西域的想法有關,也與當時北元盤踞北面有關,更與國力、后勤有關。 西域之戰,不同于洪武時期的幾次北伐,其后勤壓力憑增七八倍之多,朝廷北征三次,種種難度疊加起來都未必趕得上一次眼下一次西域之爭。 換言之,隔幾年打一次北伐戰爭,朝廷咬牙能承受得住,可隔幾年打一次西域戰爭,那就是把后槽牙咬碎了,也未必能撐得住。 西域戰爭,要么不打,以防御為主,要么就一次打到底,徹底結束一切。 徐凱看著鼓動人心的霍鄰,冷笑一聲:“以目下朝廷兵力、后勤,根本不足以謀略西域,你的想法太過天真,依我看,就是異想天開。” 霍鄰看向徐凱,肅然道:“現在不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的后勤跟不上,不是有人給我們送后勤嗎?” 第八百三十六章 孫訓導的訓導(二更) 送后勤? 朱棣看了一眼徐輝祖,微微搖頭。 徐輝祖了然,起身打斷了霍鄰:“你們二人倒是有志向與膽魄的,想要在軍中效力,我看可以,不妨就從書吏作做起吧。” 霍鄰有些郁悶,自己話還沒說完呢,這就留下了?宣青書也有些意外,事情進展的太快了一些吧? 朱棣把玩著硯臺,說:“書吏嗎?還需要考校一二,其他人都退下吧,改日再議西北事。” 瞿能、徐凱等人見狀,只好行禮離開。 劉儁準備好筆墨,示意道:“把想說的,都寫出來。” 霍鄰、宣青書對視一眼,各自落座,提筆潤墨,隨后便是揮毫而走,竟沒有半點卡頓。兩人在行文之外,甚至還草繪了西域輿圖,說明了各中部署。 徐輝祖在兩人身后不時看看,目光中透著欣賞之色,不成想在這里竟遇到兩個頗有眼光的書生,看其謀略與設想,竟與朱允炆不謀而合,或是可塑之才。 霍鄰收筆,雙手拿起紙張,微微顫過,吹了吹墨,抬頭看向朱棣:“大將軍,還請過目。” 徐輝祖接過,拿到桌案旁與朱棣一起詳觀。 朱棣見霍鄰的思路清晰,直切要點,針對明軍的困難與問題也作了充分考量,提出了以戰養戰,乘勝追擊的作戰設想,主張先取沙洲、敦煌,再取哈密,最后圖謀亦力把里,對此人更是高看一眼,至少從文中看,此人是有著清晰頭腦的。 宣青書的文稿送來,朱棣也不由地眼前一亮,相對霍鄰武力征服,大踏步圖謀西域的設想,宣青書更重視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主張在哈密、吐魯番建立穩固的后勤基地,興建坎兒井等水利,打造農田,為長期占領與持續作戰打下基礎,提出一年略地、兩年控制,三年歸化的設想。 徐輝祖看過之后,也禁不住贊嘆連連。 人才,人才啊! 何我大明多才! 朱棣很滿意地將兩份文稿放在一旁,審視著霍鄰、宣青書,嚴肅地說:“沙場征戰,無窮變數,誰也無法護你們周全。一旦跟隨大軍前往西北,很可能再也無法活著回來。現在離開,回你們的學堂,修習課業,考取功名,方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