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599節
劉觀。 “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見過。” 朱允炆感覺有些熟悉,但仔細想卻又說不出來。 解縉湊了過來,眼神一亮:“是他!” 朱允炆看向解縉。 解縉解釋道:“皇上,此人是洪武十八年的進士,后被委任為太谷縣縣丞,一年后調回京師擔任監察御史。” “等等,一年?” 朱允炆很是驚訝。 朝廷規制三年一考核,劉觀作為一個進士新人,憑什么在短短一年之中從一個縣丞回到京師,而且還成為了監察御史。 夏元吉想了起來,說:“此事臣知道一些。傳聞劉觀在太谷縣當縣丞時,曾以各種手段在常家拿了不少銀兩,疏通京師關系,這才在短短一年內回到京師。” “常家?你是說當年劉觀還打劫過晉商常千里?” 朱允炆有些意外。 夏元吉不認可朱允炆用“打劫”兩個字,常千里能成為山西有名的晉商,一個原因是邊商,另一個原因就是走私。而走私這種東西一旦抓住定罪,那可是要人命的,劉觀借此威脅常千里,索要好處與封口費,只能說是勒索,打劫是不合適的。 “后來呢?” 朱允炆問。 解縉平和地說:“后來劉觀回京,擔任監察御史長達十年,在這十年之中,其表現可圈可點,儼然一副忠臣面目。太祖念其進言有功,在洪武二十九年提拔其為左僉都御史。” 朱允炆安靜地聽著。 十一年時間,劉觀從籍籍無名的正八品縣丞,升到正四品左僉都御史,都察院的高級干部,升遷速度談不上快,但已經超出了許多官員。 “洪武二十九年升任左僉都御史?可為何我沒什么印象?” 朱允炆很是疑惑,雖說自己是在洪武三十一年夏天登基,但洪武二十九年的事多少還應該記得,可對劉觀這個人并沒什么印象。 夏元吉解開了朱允炆的疑惑:“因為在其升任左僉都御史之后就開始貪污,沒過兩個月就被下獄,后來一些大臣為其說情,被太祖貶官到了嘉興當知府。” 朱允炆皺眉,這個劉觀的能量還真不小,犯在太祖手里不僅活了下來,還保住了官位。要知道多少大人物都風吹雨打而去,他竟然還逍遙著。 解縉補充道:“劉觀在嘉興知府任上三個月,其父去世,不得不丁憂回家守孝,至今已有五年。按理說,在其三年孝期滿后便可回吏部報到,重新委派官職,可讓人出乎意料,他并沒有回京師。” 低頭看著劉詹的賬本,朱允炆嘆了一口氣:“從賬本來看,劉詹一直都與劉觀有著緊密的關系,利益輸送巨大,想必是有求于人。劉觀雖不是官,但能量還在,查吧,此人現在在哪里,家產幾何,所得錢財用在哪里,都查清楚。” 解縉與夏元吉連連點頭。 無論如何,劉觀十分不干凈,既然如此,那就調查到底,看看此人到底是憑什么讓劉詹心甘情愿送錢的,一個不是官員的人為何會有如此能量。 夏元吉看向一堆賬冊,有些難以置信:“從戶部來看,兩淮鹽政并沒有多少問題,可誰能想到,這其中的問題會如此之大,鹽政事關百姓民生,若任由其如此下去,遲早會生出大亂子。” 朱允炆將一本賬冊丟到旁邊,有些疲倦地說:“兩淮鹽政暴露出來的問題,未必只存在于兩淮,這件事給我們提了個醒,只看表面是無法看到其里面的問題。官場貪污,cao縱鹽價,這些事是嚴重,但最嚴重的還是開中法的缺陷。” “開中法的缺陷?” 解縉與夏元吉有些驚訝。 朱允炆嚴肅地點了點頭,逐條分析:“開中法運作流程你們是清楚的,邊商執倉鈔換引,通過鹽引售賣給內商以取得利益。但邊商兌出鹽引之后,未必會在短時間內售賣給內商,像是這一次,有人從中盤削,惡意cao控,邊商留在揚州三個月都售賣不出鹽引,甚至到了要虧本售賣的地步。” “這是開中法中存在的缺陷之一,所以務必解決該問題,比如朝廷負責回購邊商鹽引,讓內商直接在朝廷手中購置鹽引,減少邊商等待時間。” 夏元吉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多數邊商并沒有安家揚州,總還是要回家的,在揚州吃住三個月,花銷出去的都是成本,若邊商能到揚州的當天便可售出鹽引,確實可以節省其不少花銷。 可問題是,一旦完全由朝廷控制收入鹽引,那內商就必須與朝廷官員打交道,這又容易滋生腐敗,甚至會出現第二個不老松人物。 面對夏元吉的擔憂,朱允炆思索良久,說:“這確實也是問題,你們說,若是將鹽引納入中央錢莊的話,可不可行?” “錢莊?” 夏元吉迷茫了,這算什么cao作,讓錢莊去賣鹽引? 解縉陷入沉思,不明所以。 第七百一十三章 改良開中法 在朱允炆看來,鹽引是一類特殊價值的券,其與鹽直接掛鉤,有著穩定且難以打破的價值。若將鹽引視為一類基礎價值固定的國券,由皇家中央錢莊直接受理,不就可以解決邊商困境? 邊商完全可以拿著鹽引到中央錢莊,直接將鹽引兌換為寶鈔,無需等待多久便可辦理完成。內商需要買鹽引時,也可以至中央錢莊買入鹽引,這期間沒有任何官員可以cao縱。 皇家中央錢莊不是朝廷衙署,官員無權介入,哪怕是內閣大臣也管不了錢莊運作。其內部不僅有著嚴苛的內部監管,還接受著戶部直接監管,每一筆財務,每一筆賬務,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旦出了問題對不上賬,輕則罰沒家產連帶發配,重則殺頭,沒有其他選項。 可以說皇家中央錢莊的工作特征就是:高收益,高風險。 因為不受制于衙署與官員,皇家中央錢莊完全可以發揮中轉作用,吸納鹽引、放出鹽引,加上內部監管,鹽引進出都有記錄可查,賬務定期上報,一旦出了問題,也能及時處置。 將皇家中央錢莊引入到鹽政之中,不僅可以解決邊商等待較長問題,也有助于降低內商壓力,帶動錢莊業務。 比如內商最初打算買兩千鹽引,但因錢莊鹽引比往年降了十文錢,臨時決定買入三千鹽引,可隨身帶的錢不夠,這種情況下就可以直接在錢莊借錢…… 朱允炆將自己的打算與理由告訴解縉與夏元吉。 解縉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若是如此,倒可以解決不少問題。” 夏元吉思忖后,輕聲道:“讓皇家中央錢莊來收、賣鹽引,對錢莊、邊商、內商皆有好處,確實可行。只不過,微臣以為不宜取締內商直接收購邊商鹽引的權利,讓其與錢莊競爭更為穩妥。” 朱允炆清楚夏元吉擔憂皇家中央錢莊一家獨大,獨攬鹽引對開中法反而不利,微微點頭:“理應如此,邊商想要找中央錢莊,或是找內商,都隨他們的意。” 夏元吉笑了。 想要cao縱內商的同時cao縱皇家中央錢莊的人可不好找,這樣確實可以避免不老松事件重演。 朱允炆敲定了這一點之后,繼續說:“開中法的缺陷不止邊商問題,內商中存在的問題也不容忽視。” 夏元吉與解縉對視了一眼,解縉謹慎地說:“可是支鹽中花費較多?” 朱允炆站了起來,走動兩步:“投驗勘合、簽發鹽引、派場支鹽、批驗所稱掣,處處都需要打點,需要支出各類費用,含糊不清,隨意波動有些大,對內商來說苦不堪言。” 解縉這幾日也了解過鹽商的問題,確實內商支鹽不是一兩句話的事,中間的每一個環節都卡著伸手要錢,雖說這些錢都是朝廷規定的,但在執行過程中他們調整下尾數是很正常的cao作。 對于鹽引而言,一引加價半兩銀子,三十五萬引就是多少銀子了,其中的利潤堪稱恐怖。 面對兩淮都轉運鹽使司暗中運作,內商只能拿出大量成本來購置,擠占大量資金不說,也讓其周轉壓力驟增。到最后,這部分被增加出來的成本,會通過水商轉嫁給百姓。 若內商可以便捷、相對低成本或相對固定成本來支鹽,至少可以降低一些成本,繼而對水商出售時可以保證較低的價格,體現在鹽價上則是低鹽價。 朱允炆嚴肅地說:“可以著令戶部與兩淮都轉運鹽使司研究,是否可以將各類鹽稅統一為一類稅,一筆交清,憑證支取,稱量過卡。” “一類稅!” 夏元吉深吸了一口氣,朱允炆想將七八項鹽稅整合為一種稅,統一收稅標準,減少暗中cao作的空間。 這種整合稅種的問題在建文朝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一條鞭法的執行,就整合了一系列雜稅,新商之策也綜合了多種商稅,從眼下來看,這些政策是成功的。 解縉輕聲提醒:“一旦讓鹽稅固定,將來若作調整,怕會引起民怨。” 夏元吉看向解縉,不由地點了點頭。 解縉的意思很明顯,鹽稅對于朝廷來說很重要,一旦遇到緊急情況,完全可以隨時調整鹽稅,短時間內獲取數十萬資金應急。如果現在一口確定了鹽稅,大家都習慣了這個標準,突然調整會引起問題。 一句話,這種事不宜明說,只適合暗中cao辦。 但朱允炆不這樣看,越是不明了,越容易出現貪腐,至于鹽稅波動的問題,好說,朝廷給出鹽稅,不一定要設置一個單純的固定值,可以在固定值的基礎上,加上浮動值,上下浮動百分之二十總可以吧。但這個浮動的權利,需要交給朝廷戶部審議,報請內閣批復。 解縉見朱允炆已有對策,便沒有了意見:“輔以浮動,甚妙。” 朱允炆平和一笑,道:“重新梳理支鹽過程,不可讓內商支個鹽都用幾個月時間。讓兩淮都轉運鹽使司調查所有鹽場及其產量,優劣,設為上等鹽場、中等鹽場、下等鹽場,對于大鹽引內商,安排至上等鹽場,盡量一次性支鹽,而不是胡亂搭配,將幾百里外的兩個鹽場搭配在一起。” 夏元吉苦澀地搖了搖頭,這倒是一個折騰人的事,也是兩淮都轉運鹽使司收取額外收入的不二法門,據孫德、丁初晨等人交代,如果商人沒眼力,不懂做人,他們是不介意折騰折騰商人的。 比如商人需要三千引鹽,朝廷完全可以將這三千引分散到三十個鹽場里去,商人想要完全取出來,那就挨個鹽場跑吧,沒三個月都夠嗆。 沒辦法,鹽運司硬性指派鹽場,商人沒資格插手,想省時省力,在一個鹽場中完全支取所需要的鹽,只能托關系、走后門。 現在,朱允炆打算關了這扇后門,選擇什么鹽場,不應該以關系為準,而應該以更節省商人支鹽時間為準。 降低內商成本,是控制鹽價的必要手段。 朱允炆不希望鹽價居高不下,大明財政也不應該過度依賴于鹽。 夏元吉很敬佩朱允炆的智慧,他來揚州不過五天時間,就看到了開中法與兩淮鹽政的不足,甚至給出了處理的方向、辦法。 朱允炆走出門外,看著一輪明月東升,側身對;劉長閣說:“中秋夜了,去買點酒菜,將燕王叔、魏國公也請來,一起過個中秋。” 中庭地白,桂花飄香。 朱允炆看著跟自己出來的朱棣等人,笑道;“中秋本是團圓夜,卻因朕微服私訪,讓你們在這揚州過了。” 朱棣不以為意,淡然地舉杯。 在朱棣看來,朱允炆向南微服私訪時調自己到北平,是擔心自己在京師不安全,這向北微服私訪,自然不能再將自己送到北平去了,一是家被燒了,二是這伎倆用過了。 誰成想,朱允炆直接把自己帶在身邊了…… 這個侄子對自己還是有些顧慮,不放心啊。 解縉、徐輝祖、夏元吉臉上都沒有失落,能與皇上一起過中秋,還是在揚州城中,端得是一件幸事。 幾杯酒下肚,朱允炆看向徐輝祖與朱棣:“昨日安全局送來一份快報,鄭和遠航的船隊已于七月初停泊于交趾愛州港,鄭和等一干人員自港口登陸,與張紞、韓觀見面,并托其轉來一份文書。” “他們可抵達了極西的天方?” 解縉有些期待。 朱棣與徐輝祖也看著朱允炆,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朱允炆喝了一杯酒,平和地說:“鄭和率船隊抵達了天方。” “太好了!” 朱棣與徐輝祖不由高興起來,解縉一臉堆笑。 對于大明而言,水師船隊能抵達到哪里,關系的絕不只是船隊本身,還關系著大明的威嚴,國力,關系著大明對外面世界的探索與了解。 “說起來,當初皇上點名要走鄭和,我還真不理解。現在看來,皇上的眼光是如此的獨到。” 朱棣雖然笑著,但目光卻很明亮。 朱允炆開懷不已,沒有靖難之役,鄭和就沒機會贏得朱棣的器重,他不知道鄭和的潛力與能力。 “說到要人,朕還真想再給燕王叔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