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449節
當時,朱允炆下令徹查各地都司,調查自捕魚兒海之戰以來,所有衛所中侵吞戰死軍士撫恤與田產之事。時隔一年多,這件事終于調查完成。 “去,把徐輝祖、宋晟給朕叫過來!” 朱允炆冷著臉吩咐道。 內侍不敢怠慢,雖然已是晚上,還是連忙去傳旨意。 徐輝祖、宋晟都沒有回家,就住在中軍都督府,聽聞消息即刻入宮。 朱允炆拿出了衛所調查報告,對徐輝祖問道:“自去年七月開始,至今年七月結束,眼下都要九月了,為何只有山西有報告,其他地方都司都沒有任何消息,是盼著朕將此事遺忘嗎?” 徐輝祖連忙解釋道:“皇上,這件事調查起來難度很大,加上年限有些長,調查起來并不容易。雖有一些地方完成了調查,但大部分都司與衛所,依舊沒有文書送到京師。” 朱允炆將文書丟了下去,厲聲道:“到底是調查難度大,還是自己查自己查不了?給各地發文書,在大朝覲之前他們若不能送上文書,自衛所指揮起,一律革職,若有欺瞞弄假,知情不報,惡意庇護者,一律嚴懲不貸!告訴各地都指揮史,這件事不辦好,就遞送辭呈吧!” 徐輝祖連忙答應,領著文書走出了武英殿。 宋晟看著徐輝祖的臉色,道:“皇上痛恨貪墨,這件事我們還是需要解決。畢竟戰士軍士就那點撫恤,人死了,還動這一筆錢,這種人屬實不適合留在軍中。” 徐輝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感嘆道:“你也看到了,山西一地,就調查出五百余起,波及千戶、百戶數十人,就連都司衙門的人也都有牽連,但皇上批復之后,怕會有不少人倒霉。” 宋晟凝重地問道:“府事擔心他們?” 徐輝祖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他們倒霉與我們何關?只不過事情調查出來了,后續如何處置?這些人貶官殺頭都不要緊,但如李小舞一家那樣的,朝廷總需要給出撫恤吧,錢糧誰來出?眼下朝廷戶部困難,北方又有戰事,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額外開花銷啊。” 宋晟明白了徐輝祖的擔心,他是擔心各地衛所調查報告都送上去之后,朱允炆又要朝廷出錢安撫這批遺孀及其子女,山西上報五百戶已經是保守的了。 統算兩京一十三省,這不得有幾千、上萬戶,補貼撫恤是需要錢的,就算是一戶給個三十兩,那就是三十萬兩。 如此龐大的支出,誰出啊? 今年財政已經要見底了,十月還有武舉考試,十二月還有大朝覲,哪里不需要花錢…… 第五百三十章 胡濙的大局觀(二更) 徐輝祖不是不想辦這件事,而是想將這件事延后到明年,等秋稅遞送京師,大家再談論如何安排財政。 今年實在是不宜動國庫了。 大寧與大同如果有戰事,那就需要花錢,贏了需要打賞,輸了需要調兵遣將,相安無事又不太可能。這個時候國庫的錢,都必須留著以備不測,哪里還有錢去照顧這些已經受委屈多年的人。 既然委屈了那么多年了,就再多加幾個月也不算什么吧。 徐輝祖考慮的是,大局之下總需要犧牲一些人。 宋晟理解徐輝祖,作為將領,愛護軍士,贏得軍心是必然的,但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就今年的戶部來看,實在是不宜再動花銷。 事實上,已經有四省調查文書陸續送到了都督府,徐輝祖一直壓著沒有上報罷了。 宋晟看了看天色,道:“大同之事,你怎么看?” 徐輝祖想了想,搖頭苦笑:“聽聞那達慕時,坤帖木兒就曾挑唆過馬哈木與哈什哈,但馬哈木顯然不敢與哈什哈對抗。在這種情況下派遣胡濙去當說客,很可能會有去無回啊。” 宋晟目光中有些擔憂,輕聲道:“看文書,這件事是楊溥籌劃,此人不過是翰林官員,竟在大同贏得郭英聯合署名,有些不簡單啊。怕的是胡濙出事,他的官途也就完了。” 徐輝祖無奈地只能嘆息。 胡濙是朱允炆親自點的將,在山西將建文報辦得風生水起,現在京師已經在籌備建文報,相信不久之后,這類報紙也會走入千家萬戶。 眼下山西移民已進入正軌,大量百姓東遷,胡濙在山西的作用已然不大,京師建文報正需要胡濙來來掌管,若此人死在山西,楊溥定會被連累。 “眼下只能看他們如何運作了,我擔心的并不是大同,而是大寧。” 徐輝祖看向北面方向。 宋晟笑道:“前一日皇上收到文書,燕王已率一萬二千騎兵出關,這已經是我朝在北平與薊州一線的全部騎兵精銳,配合大寧騎兵,不說取得多少戰果,保大寧不失還是有把握的。” 徐輝祖腳步變得輕快一些,道:“不可大意,哈什哈與阿魯臺都不是簡單的人。燕王出關,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來在那里,還有我們所沒有掌握的情報。” 宋晟認可徐輝祖的分析。 在朝廷的既定戰略中,從來都是關內為主,哪怕是大寧打碎了,也必須保證蒙古騎兵不出現在薊州,不會進入關內。 換言之,防守薊州長城一線不失是朝廷文武百官公認的大戰略。 但朱允炆下傳達旨意的時候,并沒有明令朱棣必須固守關內,而是給予了朱棣極大的信任,允許朱棣臨機決斷。朱棣正是憑借著這一點,帶兵出了喜峰口。 現在大寧的情況到底如何,徐輝祖等人并無法得知,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等待的不止是徐輝祖,還有站在大同城上睡不著的胡濙。 楊溥已經將計劃和盤托出,并告訴胡濙了各種應對策略,但胡濙一直沒出關去找馬哈木談判。 胡濙心里是很糾結的,自己今年只有二十五歲啊,去年才娶了老婆,孩子都已經在娘胎里了,這要出關被馬哈木留在那里,留下孤兒寡母可怎么活? 而且就算自己掛了,朝廷給點撫恤,也只是主事的撫恤待遇啊,太虧了,至少混到侍郎尚書撫恤金才多啊…… 不對,這不是撫恤金的問題,而是小命的問題。 胡濙看著關外的星空,想著萬一自己死在那里,想必是沒人給自己收尸的,以馬哈木的個性與蒙古人的習慣,也不會給自己刨個坑埋了。 不去,為了自己,為了老婆孩子,為了老爹老娘,堅決不去,就在這里守著,熬到馬哈木回家。 作出這樣的決定是簡單的。 只是! 胡濙心頭不安,很是不安。 楊溥所說的也并不是沒有道理,這是一個讓瓦剌內亂的絕佳機會,也是保護大明無數百姓的絕佳機會,若是就此放過,瓦剌會繼續威脅大明,他日自己也會為此懊惱不已。 人活著,有時候不能只考慮自己與家人,還得考慮更多的人,考慮國家。 一句話,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可以為了大義,犧牲小我。 大明先烈,有多少好男兒不是拋家棄子,將鮮血灑在戰場之上?他們也有妻兒與父母,他們也有自己在乎的人! 可為了國,為了家,為了身后的父母妻兒,人必須不畏懼犧牲,明知會死,也要沖鋒向前!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胡濙凝眸,盯著一顆明亮的星星,一拳砸在了垛口墻上,下定了決心:“準備馬匹,我出關!” 楊溥走了過來,深深地看著胡濙,道:“這件事確實危險,馬哈木此人心性不好琢磨,若你不愿前往,我也不強求。” 胡濙白了一樣楊溥,道:“你還是做個人吧。” 忽悠了自己幾天,你有那個時間早就出關十八次了,到現在又收了語氣,早干嘛去了?最主要的是,你們三個給朝廷上文書的時候,提一嘴我胡濙的大名干嘛,我不去能給朝廷交代嗎? “先說下,若我真的折在關外,老婆孩子就交給你了!” 胡濙暗暗咬牙,交代后事。 楊溥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嫂子我一定照顧好,對了,聽說她今年才十八歲,日后能不能改嫁……” “去你大爺的!” 胡濙毫不客氣地捶了一拳楊溥,然后看也不看,下了城墻,上了馬,催馬躍出護城河,然后回過頭看向城墻上的楊溥,喊道:“看中我老婆你早說,不需要害死我,要不我不去了,讓我老婆改嫁?” 楊溥拿起一塊石頭就砸了下去,胡濙大笑著奔馬而出。 顧云不解地看著大笑而去的胡濙,對楊溥問道:“他不應該沮喪失落嗎?緣何還如此開心?” 楊溥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道:“找到一個值得托付妻兒的人,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嗎?” 顧云嘴角有些抽動,終問了出來:“既然他把你當兄弟看待,為何你還要送他去關外?” 楊溥看向顧云,認真地說道:“因為你還不知道他的本事,我去,必死無疑,他去……” “萬無一失?” “不,九死一生。” “我……” 顧云恨不得抽刀子出來,他娘的文官玩自己人都這么狠,要是對付自己這老粗還不直接弄死?不行,以后不能和文官打交道,誰啰啰就直接砍死得了。 胡濙縱馬馳騁于草原之上,目光堅定,并沒有半點畏懼之色,反而還有隱隱的興奮與激動。自己生活在這個時代,一定要留下濃重一筆,讓后世人永遠記住我胡濙的名字。 生與死,有時候不能看得太重。 “什么人?” 巡哨發現了胡濙,高聲喊道。 胡濙拉住韁繩,高聲喊道:“去通告你們的首領馬哈木,就說大同使臣胡濙前來拜訪,讓他出來接見!” 強勢! 不可一世! 巡哨也被胡濙這端著的架子嚇了一跳,摸不清楚胡濙是何方神圣,但既然是大同的人,想來不是商量投降,就是商量讓馬哈木退走的,無論哪一種,有一點是對的: 大明是來送溫暖的。 巡哨也不耽誤,招呼著別人代替自己的位置,然后親自帶胡濙跑了十多里,這才抵達馬哈木的大營。 胡濙借著星光看著馬哈木的陣營,不由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整個陣營看過去十分整齊,宛如一個個四方軍陣,十分規則的排列著,盡顯秩序。走入其中,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看出蒙古包之間的距離都是十步,不多不少!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胡濙心頭有些沉重。 從馬哈木營地來觀察,能做到這一步,若非鐵腕手段,那就是人心凝聚到了極致。無論如何,馬哈木絕非泛泛之輩,甚至可以說有著超乎想象的野心。 此人若活著,也定是大明隱患! 胡濙眼神中的擔憂緩緩退去,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會會馬哈木,讓他與哈什哈相互廝殺,無論是誰勝出,都將折損瓦剌的力量。 馬哈木并沒有睡,而是正在大帳中看兵書,看的還是《孫子兵法》,正提筆想做點注解,聽聞大明派遣了使臣前來,于是下令將其帶入大帳。 “大明宣傳司主事胡濙,大同使臣胡濙,見過首領。” 胡濙微微欠身,算是行禮。 馬哈木打量著胡濙,將書合攏起來,問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大同鎮守是郭英。”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