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53節
丁景福贊同茹瑺的觀點,只是提出了疑惑:“大人,這王金剛奴曾被長興侯大敗,率千余殘部所逃。這才短短三年,怎又拉出了萬余信眾?” 茹瑺喟然一聲,道:“莫要說陜西,就是在山西,民間也有不少白蓮教信眾吧?” “這……” 丁景福臉色一變,自己地界有白蓮教徒,如果上升到一定程度,那就是自己治理不力,管教不嚴,需要擔負領導責任。 茹瑺并沒有追究丁景福的失職,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在忻州時,百姓就說,正因官府無能無信,而白蓮團結有信,所以他們寧愿相信白蓮教,也不愿意相信官府。白蓮教徒在山西尤且如此,在陜西拉一支隊伍,恐怕也不是太難的事。” 丁景福重重點頭,你說得都對。 不過怎么看輿圖,那里就是一個窮山溝,一萬人待在山上,吃什么?真有一萬人,王金剛奴早就打下文縣了,還會等到文縣親自去打? 再說了,文縣守軍只是一千來人,武暉腦子進水了,也不敢拿一千人去打一萬人。 這其中,很有蹊蹺。 但陜西方面的文書作不了假,而滿天飛傳的軍情,也不太像有假。 丁景福有些頭疼,不甘心地說道:“陜西要打仗,為什么要讓我們山西供糧,他們有關中平原,多少糧食供不上!” 茹瑺指了指輿圖西北位置,嘆息道:“陜西大不同啊。” 對于大明而言,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且不說這里是秦、漢、隋、唐等十三朝之地,就從地形地勢上來論,整個古代王朝,沒這里地勢最好的地方了。 以形勢雄天下,這樣的評論對陜西而言絕不是妄言。 其有關中平原,厥壤肥饒,四面險固,被山帶河。外有洪河之險,西有巴、蜀,北有代馬之利……更兼是防守要地,只要遏制幾個核心關卡,比如函谷關、潼關,任誰都打不到關中去。 對于大明而言,這里又是最為緊要的西北屏障。 事實上,陜西并不是只存在一個都指揮史司,其還有一個行都指揮使司,也正是因為行都指揮使司的存在,才導致陜西在糧食供應上一向頗為緊張。 陜西都指揮史司,主要包括西安三護衛、延安衛、漢中衛、平涼衛、綏德衛、寧夏衛、階州衛…… 而陜西行都指揮使司,則主要包括了永昌衛、涼州衛、莊浪衛、西寧衛、山丹衛、肅州衛…… 肅州衛是哪里,是嘉峪關那里,酒泉以西,這已經是甘肅西部了。 那里的氣候本就不好,加上干旱、冰雹、沙塵暴、霜凍,還有暴雨洪澇,一年下來,一畝地能打個幾斗糧食都已經是老天賞臉了。 可邊界還是需要守,人總是要吃飯的。 咋辦? 陜西供應。 只能這樣,如果收成好,就不需要勞駕西安的兄弟千里迢迢去送糧食了,如果收成不好,那也只能委屈你們了。 之前宋晟鎮守涼州時,晉商常千里就曾路途迢迢運輸過糧食,那糧食不也是從山西籌備的嘛,不就是因為陜西糧食不夠多,支撐起來有點困難。 畢竟關中的糧食,不止是軍隊在吃,百姓也需要吃飯,也需要保證物價平穩不是。 所以很多時候,陜西需要動用大軍的時候,會先一步告知山西與朝廷,希望在后勤上有個保障。 丁景福知道這個問題,但問題是,山西的糧食也不是堆積如山,誰給就能給的,這也需要籌備,需要調配,需要補充。 “那就給他糧食?” 丁景福有些rou疼。 茹瑺微微搖頭,道:“暫時不給,看看陜西后續戰報再作決定吧,不過先期準備可以做一做。” 丁景福也只好點頭。 李彬見事情已然敲定,便不再關注運糧之事,而是說道:“都司衙門傳來消息,陜西已動員了兩萬余人,正向文縣集結,事情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 茹瑺面色嚴峻,沉聲道;“無論如何,陜西不能亂。命令都司衙門,傳訊各衛所,加大訓練,以軍備戰。若王金剛奴流竄作亂,陜西又無法鎮壓,那我們就不能不出手!” 流竄作亂,這四個字很關鍵,也很貼切。 王金剛奴之前造反的時候,可是流竄了好幾個地方,雖然沒出陜西地界吧,但畢竟鬧騰了幾個府。這次來勢洶洶,鬼知道他們兩條腿能跑到哪里。 有備無患,總好過疏于防范。 陜西戰亂的消息不脛而走,經過路邊社的報道,傳入千家萬戶。 坐在太谷的常千里也敏銳地嗅到了異常,命人將在常家做客的侯西域請來,商討對策。 侯西域曾去過川蜀,走過陰平古道,知道那是的地勢極難攻打,嚴肅地說道:“若王金剛奴當真聚眾過萬,那不僅陜西危險,就連川蜀都會受驚。” 常千里有些疑惑地問道:“王金剛奴真有如此本事,在短短三年拉起如此多的信眾?我怎么感覺這其中有些詭異。” 侯西域嘆息道:“白蓮教以蠱惑人心見長,山里百姓又目不識丁,被人講多了,便會加入白蓮教。拉起萬人隊伍,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不可能之事。常兄忘記了三年前之事?” 常千里自然不可能忘記,但問題是,三年前王金剛奴等人一起造反,那是幾股白蓮教勢力匯聚在一起,這才達到了萬余人規模,可現在只一個王金剛奴就如此,實在是令人驚訝。 “能逃出朝廷大軍追索,逍遙了幾年還沒死。這王金剛奴定有些本事,讓我說,陜西都司要吃大虧了。” 侯西域感嘆道。 常千里微微皺眉,道:“或許這也是我們的機會。” 侯西域端起茶杯,笑道:“你該不會看中陰平古道了吧?這確實是個機會,只不過,一年半載未必可行。” 王金剛奴是白蓮教徒余孽,雖然聲勢浩大,但肯定會被朝廷消滅的,這一點侯西域毫不懷疑,但問題是,占據險要地勢的王金剛奴,必然會讓陜西都司損失不小,說不定還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事。 常千里爽朗大笑,并不贊同侯西域的悲觀,說道:“三個月,三個月之內,王金剛奴必滅。” “哦,那不如作個彩頭,看看誰的眼光更為獨到。” 侯西域想了想摩天嶺的地勢,自信地說道。 常千里毫不遲疑,點頭道:“彩頭什么的不重要,就賭十里紅妝吧。” “十里紅妝?” 侯西域一愣。 常千里抬著眉頭,道:“我贏了,淺淺出嫁,你送十里嫁妝。你贏了,百業娶親,我下十里聘禮。” 侯西域哈哈大笑著答應下來。 所謂賭約,不過博取一笑罷了。 兩人都很清楚,無論輸贏,常百業與侯淺淺的婚事,都將會以超世人認識的規模來辦,因為這是兩家大族的聯姻! 平陽府,安邑。 楊家。 富商楊和福拍案而起,臉色驚慌不定,對匯報消息的管家楊渠問道:“此事當真?” 楊渠哭喪著臉,回道:“老爺,外面已經傳開了,文縣已經丟了,千戶武暉戰死,王金剛奴已經率隊前往略陽了。” 楊和福沒想到這次白蓮教動靜如此之大,竟如炸雷閃電,突然出現,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按理說安邑距離文縣、略陽還遠,中間還隔著一個西安府,王金剛奴再兇猛,也很難鬧騰到山西平陽來,但問題是,楊家在陜西有不少生意啊…… 從安邑入潼關,就進入渭南、西安了,這里是做生意的好地方。一個月前,楊和福還命自己的大兒子前往略陽,與川蜀商人洽談生意之事,現在好了,兒子估計陷在略陽了。 就在此時,門外來報,不少商戶前來問詢陜西消息。 楊和福哪里有那個心思,打發楊渠去應付。 于是商戶們從楊渠口中得知白蓮教勢大,已蔚然成風,朝廷大軍屢屢受挫。消息很快從商戶口中傳到安邑望族、富戶、里長、富農、農戶耳中。 陳木推開柴門,將扛著的鋤頭放在了半人高的土墻邊,還沒等喊話,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已經跑了出來,妻子趙氏也掀開門簾,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道:“飯菜馬上好了。” 陳木抱起最小的女兒,與兒女說笑著。 夜晚來臨,陳木貪婪地索求著,趙氏只捂著嘴,臉色通紅,發出嗚嗚的地沉聲。沒辦法,房間太少,隔壁就是兒女,夜深人靜,有點動靜很容易傳出去。 在陳木還在回味時,趙氏緊緊抱著陳木,低聲說道:“家里的糧食只夠吃三日了。” 陳木眉頭一皺,俯身看著趙氏,說道:“你聽到消息沒有,陜西出了亂子,正在打仗,山西有可能要征調民工,向陜西運送糧餉。” “啊?” 趙氏花容失色。 陳木躺在趙氏身旁,看著透著星光的茅草屋頂,咬牙說道:“咱家得罪過里長,若征調民工,定會第一個簽派咱家。我想了想,崔娘,要不我們移民吧,離開這里,重新開始。” 第四百一十九章 政治正確 太原城東三十里,驛站。 驛丞梁芳皺著眉頭,端起湯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待喝完之后,整個臉都扭曲起來,張著嘴痛苦不已。 黃蓮入藥,不苦才怪。 梁芳連忙換了一碗清水漱口,才緩解了口中味道,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嘴角的燎泡,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太疼了。 “大人還是需多休息,這段時間太過忙碌了。” 驛卒俞谷勸道。 梁芳擺了擺手,道:“驛站改制官民兩用,官用文書傳遞,民用郵局,如此大事我豈能不上心?前幾日參議大人可是親自督查,讓我們仔細再仔細,可不敢出一點意外。今日可有百姓寄信或寄物?” 俞谷嘆了一口氣,道:“只有寥寥五六封信,不值一提。大人,郵局雖好,但未必行得通。百姓家世代在此,哪里用得著郵寄信物?” 梁芳起身,自信地說道:“你還是看不明白局勢啊,郵局連接山西與北直隸、河南、山東,洪武朝移民多少,他們離開了,難道就不想寫封信回來問問?這里的本家,難道不想回個信?眼下大移民即將開始,有郵局在,他們無論走多遠,都會與本家互通消息,到時候,有你小子忙的。” 俞谷嘟囔了一句:“可我聽說,移民黃冊上的名字不過一百來人……” 梁芳走向窗邊,看著東面的官道,只見遠處絡繹而來的,是一隊馬車,馬車的數量頗多,竟還有閑散的馬匹在一側跑著,不由吃了一驚,道:“快,集合驛卒,準備迎接。” “大人,這應是商隊,不需迎接吧?” 俞谷瞇著眼,看著遠處說道。 眼下晉商要在太原組建晉商商會,無數商人進入太原城,加上很多商人都自以為是,覺得有幾個鋪子,就夠資格來參與大會了,而這晉商商會也沒個門檻,所以來得人特別多。 保不準哪個商人擺闊氣,帶了一批商隊進入太原城,也讓那些土包子們看看自己的實力。 驛站雖然改制,但接待方面卻是絲毫沒動,即對過往官員提供迎送、住宿、飲食等服務,商人沒有資格來這里蹭吃蹭喝。 梁芳側頭看著俞谷,嚴肅地道:“你在這驛站也有五年了吧?過往官員、路人也看多了,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一點見識?你再仔細看看,告訴我是官還是商!” 俞谷心頭一震,不敢怠慢,仔細看去,思索了下,終于恍然,連忙道:“大人,是官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