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248節
趙大宇詢問道。 銀銅兌比已是如此,怎么可能不吃大虧? 按照趙大宇的盤算,十萬貫銅錢,憑空要少三萬貫,這還不叫大虧? 梁成同沒有喝酒,而是倒了一杯茶,品了品,說道:“在說出路之前,我需要告訴諸位,朝廷正在制備全新的大明寶鈔,洪武昏鈔將會逐漸回收廢棄,改用新版錢鈔。你們想要出路,減少自己的損失,條件就一個,當朝廷發行新的大明寶鈔時,諸位門下所有商戶,配合中央錢莊,流轉新錢鈔?!?/br> “新的大明寶鈔?” 魏艋、趙大宇等人面面相覷。 梁成同重重點了點頭,道:“你們放心,新版錢鈔將會直接掛鉤銀銅,絕不會存在濫發之可能。日后流轉時,隨時可拿新版錢鈔至錢莊,兌取相應銀銅,哪怕是昏鈔,也不會收取半文錢?!?/br> “若是如此的話,我們定當全力配合?!?/br> 魏艋坦然接受。 這種事,不接受也不行啊,朝廷法令誰能違背?只不過是主動配合與被動接受的區別。 梁成同看向其他人,一眾商人都見識了中央錢莊的財力,加之中央錢莊的背后是皇上,是朝廷,絕不會食言而肥,也紛紛點頭答應。 梁成同十分滿意,這就為新版大明寶鈔的發行,鋪好了路。 “大人,我們到底該怎么做?” 趙大宇心憂如焚。 梁成同嘴角含著笑意,緩緩說道:“皇家中央錢莊將于一個月后,于杭州、蘇州、北平等銅荒之地設置分店,若諸位能把握機會……” 第二百九十六章 放貸利率那點事(三更) 戶部。 黃子澄翻看著賬本,面色變得尤為凝重,對走過來的卓敬與夏元吉說道:“你們看過了吧,皇家中央錢莊在短短時間內,已吸入銀二百八十萬兩,剔除放出的銅錢,還有一百二十萬兩新增存余,若加上最初儲備,錢莊內至少有兩百多萬兩銀錢?!?/br> 兩百多萬兩,是一筆巨大財富。 卓敬點頭,道:“皇家中央錢莊掛著皇家的招牌,在民間的信譽自是無可匹敵,原本小心翼翼的百姓,也興起了存錢熱?;噬辖柚揭帚y銅的舉措,樹立了中央錢莊的威名與信譽,百姓信,這就是錢莊壯大的根本?!?/br> 夏元吉走到暖氣片旁暖著冰冷的手,說道:“下官研究過錢莊的運作,吸儲給息,看似是吃虧,然錢莊在走放貸之路。商人若向錢莊借銀錢,一年期交還本金后,只需給百分之十的息?!?/br> “多少息?” 黃子澄豁然站了起來,驚訝地問道。 “百分之十,即歲萬息一千?!?/br> 夏元吉平靜地回道。 黃子澄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商業大興已是可期!” 借貸自古有之,借貸利率自然也伴隨而生。 在三千多年前,西周官方便施行了差異化的賒貸制,若是百姓賒買貨物,則約定好付款日期,逾期需要支付百分之五的利息。若是商人借貸做生意,則收取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息。 《周禮》中記載:“民之貸者取息有至二十有五”。 從借貸利息上來看,也可以看出重農抑商。 漢代針對借款利率給了法律規定,在《漢書·貨殖傳》中記載:“農工商賈,大率歲萬息二千?!奔唇枰荒昶诘囊蝗f銅錢,利息是兩千銅錢。 只是在兩漢之間的王莽時期,官方修改了借貸利率,王莽規定月息為百分之三,看似很低,但轉換為年利率,則高達百分之三十六。 后來唐、宋時期,無論誰上臺,官方放貸利率大致都遵循了漢制,即百分之二十的標準。北宋熙寧變法中,青苗法規定:百姓從官府借貸青苗錢的利息,“則二分(利息)者亦常平之中正也”。 這只是官方的,至于民間的,借貸利率就更驚人了。如北宋初年,富人借給百姓的錢,利率高達百分之百,直接翻了一個跟頭。 宋太宗端拱年間朝廷下令:“有取富民谷麥資財,出息不得逾倍”。 這個法令的頒布,便是為了遏制當時翻跟頭的高利貸,若非這種現象很是尋常,影響惡劣,恐怕也不會引朝廷出手。 元代,斡脫商人更是熱衷于放高利貸。 斡脫商人,即蒙古和元朝經營高利貸商業的官商,甚至還給借款利息起了個貼切的別名:“羊羔兒息”,敲骨吸髓至極。 《元史·太宗本紀》中記載:“國初官民貸回鶻金,歲加倍?!?/br> 百分之百的利率??! 這是有官方背景的官商,那沒有官方背景的富商士紳,其利率之高,可以想象。 明代的利率也不低,“月利百分之二以上”,年利率達百分之二十四以上。 可讓黃子澄驚訝的是,朱允炆控制的皇家中央錢莊竟然定下的是年百分之十的利率,如此之低,可謂“驚世駭俗”。 在哪個朝代,也沒見過如此低的借貸利率。 按照這個標準,那些原本需要借貸的商人,將會放棄從寺院、道觀、富戶、私人錢莊中借貸,轉向皇家中央錢莊。 而過低的借貸成本,將會催動商業的繁榮。一旦形成存儲、借貸的運作平衡,中央錢莊便會成為一個巨大的吞金獸。 “相對大商業而言,我更擔心中央錢莊本身?!?/br> 夏元吉嚴肅地說道。 等中央錢莊成長到一定程度時,必會關聯千萬人家,若是管理不善,或資金出了問題,那錢莊崩塌之下,國家之根本也會隨之動搖。 這是不能不考慮的問題。 黃子澄吞咽了下口說,道:“雖然當下皇家中央錢莊還是一顆小樹苗,但其以皇家威信為后盾,遲早會影響整個大明,我們不能放任中央錢莊為皇家所控,應將其納入戶部,以行管轄、約束?!?/br> 卓敬苦澀地說道:“皇上初創中央錢莊,怕不會輕易放手給戶部?!?/br> 黃子澄嘆息一聲,也清楚此事難為。 “我們可以退一步,中央錢莊運作我們不插手,但戶部應給予監管,不能放任中央錢莊無序擴張,讓戶部官員監管稽查,皇上應該會同意?!?/br> 夏元吉思索了下,緩緩說道。 黃子澄眼神微微一亮,對夏元吉道:“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你來這里,是不是寶鈔提舉司有結果了?” 武英殿。 朱允炆看著夏元吉拿出的新版大明寶鈔,下旨召內閣、六部官員來議。 鄭賜、茹瑺等人看著手掌長的精美錢鈔,反復看著,竊竊交流著,都帶著幾分笑意。 陳迪拿著一張錢鈔,對朱允炆道:“皇上,新版錢鈔變小,攜帶倒是便利,只是百姓是否會認為鈔小而不信,難以推行?” 朱允炆笑著看向黃子澄。 黃子澄對陳迪回道:“陳大人大可不必擔憂,錢鈔價高價低,全在其字貫之上,不在大小之內,推行方面,只要朝廷下定決心,商戶配合,百姓必會用之。” 鄭賜走出來,詢問道:“之前錢鈔紙大,所書信息多,花紋繁雜,利于防偽。眼下新式錢鈔變小,是否有偽造錢鈔之可能?若是民間有人偽造,可否辨識?” 夏元吉自信地回道:“偽造新式錢鈔的難度可不小。首先,這新式錢鈔所采取的是特殊紙張,即桑皮紙,桑皮紙乃是朝廷所控,民間難得,在配料方面,制備了特殊紙漿,并在制備過程中,還使用了新的顏色搭配,不僅融入了玫瑰紅、海棠紅,還融入了松花綠,一改傳統的青灰色?!?/br> “僅這材料、顏色一關,外界便極難仿造。各位大人,再看這錢鈔中的文字與紋飾,是最優秀的匠工,以最精湛技術雕刻而成,繁復無比,就連太祖頭像中的發絲,都做到了根根分開的效果,民間匠人想要做到這一步,也是不易。” “再者,在錢鈔正反,都加蓋有官印,正面是大明寶鈔之印,反面則為皇家中央錢莊印與寶鈔提舉司印,印章中也存在暗記。且官印印泥,并非使用尋常的朱砂,而是特質含鉛印泥。這里還標記有專門的標號,也有防偽之用?!?/br> 鄭賜聽聞夏元吉的介紹,便含笑道:“如此的話,自是可行。不過皇上,臣建議在推行新寶鈔時,加入洪武時法令,如‘偽造者斬,告、捕者賞銀貳佰伍拾兩,仍給犯人財產’等規定?!?/br> 朱允炆微微點頭,說道:“這一點便責戶部來定吧,新版寶鈔顏色鮮明,制作精良,且更耐折皺,若你們沒有意見,便發令寶鈔提舉司大量刷印,以作籌備,等待來年開春,發行于天下。” 大臣答應之后,便退走安排相關事宜。 坤寧宮。 馬恩慧幫朱允炆脫下外衣,詢問道:“皇上為何要放過那些可惡的商人,若不是他們,錢莊之事怎會如此波折?” 朱允炆看著小氣的馬恩慧,含笑道:“朕也不想放過他們,只不過錢莊已轉入正軌,民間銅幣又開始充盈起來,若是再任由這些商人在京師囤積如此多的銅錢,用不了多久,銅錢便會貶值,到時候一兩銀子兌一千一百文銅錢都有可能,錢莊放了水,可京師這個池子沒有變大,容納不了。” “再說了,面臨銅荒的地方也并非是京師一地,蘇州、杭州、北平、開封這些商業重地,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銅荒。京師商人囤積著大量的銅錢,在京師兌換為銀必然會折損不少,可若是他們運至蘇杭與北平等地,則可以減少大筆損失,而他們的銅錢流入,也會平抑當地的銀銅?!?/br> 馬恩慧沒想到朱允炆謀劃竟是如此周詳,轉念一想,道:“我們只是平抑了京師的銀銅,卻間接也解決了其他地方的銅荒?可是,若是商人以此為契機,在京師存入銀兩兌走銅錢,然后運至其他地方,以銅幣為貨,錢莊豈不是危險……” 朱允炆含笑道:“中央錢莊不可能只待在京師,朕已安排國子監、三王,網羅珠算與錢莊人才,一個月之后,蘇州、杭州、北平、廣州、濟南、開封等地,都將開設皇家中央錢莊。” 馬恩慧吩咐侍女安排晚膳,見朱允炆心情不錯,便小心地說道:“皇上,今日下午,前鄭國公常茂的夫人入宮,與臣妾說了些話?!?/br> 朱允炆眉頭微微一皺,夾著菜的筷子松開來,問道:“馮夫人可是詢問周王之事,她是想為周王說情保全,還是希望保住她的meimei?” 馬恩慧見朱允炆有些生氣,連忙解釋道:“她倒是知進退,并沒有談論周王與周王妃,只是尋常敘敘話,不過看她氣色不太好,馮家已經破敗,常茂一脈也無后人,她如今也只是一個孤寡婦人,有些凄惶。” 朱允炆放下筷子,拿著湯匙攪動著羹湯,嘆息道:“如何處置周王,不是由朕決定,而是由他自己決定。若有人想說情保全,不若先祈禱周王沒有做過不可赦的惡事。”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朱棣墜馬是有原因的 自古皇家無親情,唯有至上權與利。 這句話不能完全說對,皇家也有親情,也有人情世故,尤其是在大明初期。 一開始,朱元璋為了籠絡一干大臣,當了無數次媒人,給這個牽紅線,給那個訂婚,所用的,便是“親情”羈絆。 可后來因為種種,朱元璋殺掉了無數功臣,他維持大明統治的磐石,不再是曾經叱咤風云的將領,而是流淌著朱家血液的兒孫、親戚。 可經他的手留下的復雜親戚網,卻還存在著。 馮勝有兩個女兒,長女嫁給了常遇春之子常茂,次女嫁給了周王朱橚。 常茂死后,馮氏便成了孤寡之人,無依無靠,若不是朱允炆平反冤獄,她應該還在廣西垂死掙扎,這才回京師沒多久,竟又遇到了周王被捕入京之事。 活在人間,她只剩下一個meimei是至親,雖說兩人多年不見,但人還在,心里多少還有些念想,人走了,那就真的孤獨到了絕境。 常馮氏與朱馮氏都與皇室有著緊密的關系。 常遇春是朱允炆父親朱標的岳父,雖然說朱允炆不是常遇春的親外孫吧,但畢竟是一家人,馮氏嫁給常茂,這也是家族里的人,嫁給周王朱橚的馮氏更不用說。 這些親情如一條條紐帶,串聯著大明初期的主要將領與官員,筑牢了大明的基石。 朱允炆不是朱元璋,即沒有朱元璋無與倫比的威望,也沒有朱元璋鐵石心腸的手段,所以在處理皇室宗親關系上,總更傾向于“柔”的手段,只有人突破自己的底線時,才會運轉下暴力機器。 誰都不希望看到腥風血雨,不希望過有今日沒明日的生活。 “建文”這兩個字,本身就有著一改殺戮與暴戾的含義,與“洪武”就差對著干了。 所以歷史上的朱允炆,對于丟掉了五十萬大軍的李景隆依舊不行殺戮,對于造反派朱棣,也能關切地囑托將領“不要讓我背負殺害叔叔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