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72節(jié)
這是大批讀書人的通病! 導致這些問題出現(xiàn)的原因,那就是這些人幾十年都被困在了四書五經(jīng)里,思維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為什么朱允炆器重解縉? 因為解縉善于變通而且富有遠見。 為什么朱允炆重用姚廣孝? 因為這個家伙所學龐雜,思維活躍,點子很多。 還有方孝孺推薦的楊士奇,未來的內(nèi)閣之人,朱允炆也十分重視,雖然楊士奇所學都是四書五經(jīng),但人家好歹是在江湖飄了一二十年,黑白兩道都混過,懂得變化,能解決很多問題。 可再看朝堂之上,又有多少懂得變通的人? 他們的變通,往往都是腳底下的立場變通,而不是思維的,思想的變通。 連禮部尚書這種六部高官,都看不出國子監(jiān)只教育四書五經(jīng)的問題,甚至反對增加其他課業(yè),你還指望國子監(jiān)的老頭子們接受? “姚師父,你如何看?” 朱允炆睜開眼,看向姚廣孝。 姚廣孝停下了撥動佛珠的手,看向朱允炆,道:“回皇上,國子監(jiān)只教導四書五經(jīng),自有其局限。臣認為,四書五經(jīng)之言,無需作圣人之言,日夜聆訊,應(yīng)作輔助之言,塑人品性,明禮知信即可。可在國子監(jiān)開設(shè)其他課業(yè),以監(jiān)生歷事輔國為主,取才配德,方為正道。” 第九十一章 沒人為朱熹說句話 姚廣孝并非正統(tǒng)官學出身,對于四書五經(jīng)談不上推崇,他對孔孟之道、程朱理學的興趣,恐怕還要排在釋迦牟尼之后。 郁新、張紞、解縉、陳迪等人聽聞姚廣孝的話之后,都皺起了眉頭。 四書五經(jīng)無需作圣人之言,日夜聆訊? 這不是離經(jīng)叛道嗎? 孔孟乃是圣人,這是所有讀書人的共識。 大家之所以站在這里,享受權(quán)勢與榮華,靠的便是這些圣人之言,你姚廣孝不承認他們是圣人,我們這些孔孟門生不會答應(yīng)。 郁新臉色陰沉,反對道:“皇上,四書五經(jīng)承載圣人之言,修身,育德,明禮,新民,有乾坤之象,宇宙之風,是為國才之根基,為我大明讀書種子之脊梁,理應(yīng)日夜聆訊,晝夜伏研,只可為主,不可為輔。” 張紞瞥了一眼姚廣孝,對朱允炆說道:“臣附議。國子監(jiān)或可加之其他課業(yè),但四書五經(jīng),只能為主,不可為輔。若本末倒置,不明主次,將引災(zāi)禍。” 朱允炆嘴角微微一動,強壓下心底的憤怒,問道:“解縉,你是如何看的?” 解縉明顯有些為難,他是一個善于揣測上意的人。 看朱允炆的臉色、語氣,解縉哪里不明白朱允炆的想法,擺明了是想在四書五經(jīng)之外,加入其他雜學類課業(yè),而這勢必會沖擊四書五經(jīng)的地位。 從維護四書五經(jīng)的地位上來說,解縉需要反對姚廣孝,反對朱允炆。 可解縉經(jīng)過朱元璋時期的困貶,已然悟清,和老板對著干,都是沒好下場的。 想要保住自己的內(nèi)閣地位,就需要站在朱允炆的身后,否則,一旁的姚廣孝,很可能會取自己而代之! 想到這里,解縉下定決心,道:“皇上,國子監(jiān)為大明最高學府,育人之道,當以彰其底蘊,顯其才干,若僅以四書五經(jīng)授業(yè),不涉其他課業(yè),難免偏頗,所出官僚,空有才情風流于紙上,實無興邦之策于胸中。臣認為,可革新國子監(jiān)課業(yè)。” 郁新、張紞、陳迪吃驚地看著解縉。 陳迪怒不可遏,向解縉走了一步,沉聲道:“解大才子,莫要忘記了,你也是憑著四書五經(jīng),才在洪武二十一年中的進士!” 解縉面不改色,直言道:“我等皆是以四書五經(jīng)入仕,但解某問一句,陳尚書難道不懂農(nóng)稅商算、兵法布陣、天文星象嗎?既然我等修習有之,緣何不可加國子監(jiān)課業(yè)之中?太祖于國子監(jiān)設(shè)歷事之制,所圖不就是為國選才?” 所謂歷事,即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完成六堂修習之后,需要參與一定年份的歷事,即出去鍛煉才干,然后才可以去吏部報名,候補官員。 陳迪還想說話,朱允炆敲了敲桌子,說道:“可以爭論,無需爭執(zhí)。既然這一項有爭議,那便先擱置。剩余九大弊病,可還有不妥之處?” 郁新等人微微搖頭。 《國子監(jiān)十大弊病》疏中,除了指出教授課業(yè)范圍有限的問題,還涉及了過于推崇朱熹批注、監(jiān)生入仕難、濫進門檻過低、年老監(jiān)生過多、考核過于嚴苛等問題。 尊崇朱熹,將朱熹批注作為圣人之言的,那是朱元璋。 卑微的朱元璋恨不得加入朱熹一脈,認朱熹當祖宗,可惜朱熹才死了一百來年,加上人家后代一清二楚,不好魚目混珠,才不得不作罷。 既然血脈上無法融入,那就精神上融入吧。 朱元璋看中了朱熹,覺得朱熹對四書的批注也有利于自己的統(tǒng)治,便三下五除二,閹割之后,拿來印刷當官方教材了,并要求所有人,要仿照朱熹的意思來寫文章。 如果仔細去翻閱程朱理學,看看朱熹的觀點,再了解一點古代書籍,你就不會拿“存天理,滅人欲”來罵朱熹。 在《禮記·樂記》中便記載有:“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 朱熹所主張的“存天理,滅人欲”,只是說,“人欲”超出了人基礎(chǔ)的欲望,如貪欲、私欲等,而這些超出的,則需要革除的,即所謂的明理見性。 說白了,朱熹的話就是:人的欲望得有個度,不能超標。 可中國人嘛,總有斷章取義,手寫春秋的習慣,摘上半句,就當全文宗旨用,那也是經(jīng)常有的事。 后人一看,哎,這是禁錮自由,毫無人性啊,拿來批判。 朱元璋一看,嘖,不錯啊,讓人老老實實,能禁錮讀書人的這樣那樣的想法,打造一批聽話的人沒問題。 明代之前的程朱理學,是相對開放的,主張“師不必賢于弟子,而弟子也不必不如師”,鼓勵創(chuàng)新與超越。 但到了朱元璋這里,創(chuàng)新?超越? 那是什么鬼? 朱熹說的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誰敢胡說八道,就別想當官。 打個比喻,明之前,讀書人在描寫“柳樹”的時候,可以是“樹春風千萬枝,嫩于金色軟于絲”,也可以是“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可到了朱元璋之后,讀書人只能寫: 哦,那是柳樹。 沒辦法,朱熹就這么批注的,那就是柳樹,沒錯,不能有其他的想法,你如果把柳樹當成女人,那是你的錯,當成狂狷,還是你的錯。 錯了,就別想金榜題名。 代圣人立言,不能自由發(fā)揮。 按理說,郁新、張紞、解縉、陳迪這些人,應(yīng)該維護朱熹才是,可朱允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反對。 解縉等人為孔孟發(fā)言,卻不會為朱熹發(fā)言,實在是因為朱熹影響力雖大,但還不足以讓這些讀書人心服口服。 你朱熹的批注就一定是對的? 我們也是讀過四書五經(jīng)的人,就不能自己批注,有自己的理解了? 大家都是文人,有本事你從地底下鉆出來,我們比試比試? 再說了,代圣人立言的規(guī)定,也不過才十幾年(洪武初期開科舉,之后又廢了十年),還沒形成足夠強大的認同與慣性。 “既然你們都沒問題,但朕有一個問題。”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氣,起身,目光凌厲地看著眾人,說道:“為什么國子監(jiān),竟然有日本學生?” 第九十二章 皇上似乎很痛恨日本啊 明代國子監(jiān)生可分為兩類:民生與官生。 民生就是普通百姓家庭出身的監(jiān)生。 官生是指官家子弟出身的監(jiān)生,包括五類:品官子弟、舉監(jiān)、勛戚習讀、土官子弟、外國留學生。 品官子弟出身的監(jiān)生,又名蔭監(jiān),一品至七品官員的子弟,可以因蔭恩直接進入國子監(jiān),成為監(jiān)生。 舉監(jiān),即舉人監(jiān)生。 比如張三已經(jīng)是舉人了,但今年會試沒考中,落第了。一想如果回家的話,走路要三個月,回來還得三個月,算了,干脆去國子監(jiān)讀三年書吧。 勛戚習讀更容易理解,駙馬、公、侯、伯等勛爵子弟也需要上學不是? 土官子弟,這里的土官,是土司官員,往往是邊疆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如云南烏撒軍民府、芒部民府、四川播州、貴州宣尉使司等地,這里還有不少土司。 雖然朱元璋名義上統(tǒng)治者這片土地,但這些地方,只能說是羈縻州,中央對這些地方的約束、管理,并不強,辦個事,說不定還得與土司好好商量。 明代國子監(jiān)是有外國留學生的,主要來自于高麗、日本、琉球、暹羅諸國。 洪武四年,高麗金濤、樸實、柳伯儒等參與了科舉考試,金濤中了進士。 洪武二十二年,日本騰佑等進入國子監(jiān)。 洪武二十五年,琉球國中山王察度向明朝派遣留學生。 朱允炆平日里只關(guān)注朝政,關(guān)注農(nóng)稅、土地、軍制等問題,對于國子監(jiān)并沒有在意,若不是王紳說起,自己還一直以為國子監(jiān)都是國人。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有日本留學生? “呃?皇上,此事有何不妥嗎?” 陳迪看著想要發(fā)怒的朱允炆,有些忐忑地問道。 泱泱大明,浩瀚中華,收幾個留學生,以彰顯大明風采,這沒什么不妥的吧? 朱允炆一拍桌子,怒目而視! 陳迪等人嚇得一哆嗦,連忙下跪。 大家伙也不明白,有日本官生咋啦? 上次日本倭匪殺了沿海一些軍民,你直接來了一個大陣仗,知不知道,因為你一個命令,大明水師三萬余人如今正在東海游弋殺人呢。 鄭和已經(jīng)干掉了二十幾個倭匪頭目,斬殺倭匪一千三百余,據(jù)說一個活口都沒留,全部砍了腦袋。 也不知道現(xiàn)在海上還有沒有倭匪。 說到底,倭匪是死有余辜。 可皇上大人,人家日本官生乃是日本官方派來的,需要給面子不是。 再說了,日本官生素來安分守己,勤勉好學,彬彬有禮,也沒犯過什么錯,至于惹你如此發(fā)怒? 朱允炆看著跪在地上的陳迪等人,也是有苦說不出。 咋說? 現(xiàn)在的倭匪還只是小股的,不成規(guī)模的,遠沒有膨脹到敢于大規(guī)模進犯大明,也沒有膨脹到吞掉朝鮮,更不能給他們說六百多年以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