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眼下李稚沒有趁手的兵器,又不能輕易舍棄保命的匕首。 他身旁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東西,只摸到了玉佩碎掉的一角,還來不及心疼,手已經快腦子一步,用這片小小的碎玉打滅了馬車前懸掛照明的風燈! 一通折騰完,已經來到了晚上9點多。 康師民和郭令芳在監視器前檢查剛才的鏡頭:“可以,這點兒蒙蒙雨絲來得正好。還有,這個地方,他跌下來的時候玉佩碎了一角,又拿著碎玉打滅了風燈,回頭給六王補個鏡頭,先撿了東西再去追李稚,他是個再警惕不過的人,不可能留著這點證據暴露李稚的身份。” 兩人討論完了,確定這一鏡保住了。 再一看薛霽真:真有點落難貴公子的味兒了! 這小子發髻歪了,幾乎墜下來了散成批發,臉頰上有化妝師補上的幾道血痕,兩條小辮子可憐巴巴地垂著,披風也歪歪扭扭地掛在脖子上,鑲邊的兔毛被濕潤的雨水打濕,嘴唇不知道什么時候緊張時咬破了一點,突兀地比別的地方紅出了一個色號,哪怕在夜景大燈的照射下也格外明顯…… “小王過來,給他拍一張定住,一會兒要恢復的。” 說完,郭令芳又看向薛霽真:“咱們現在要趕去b組那邊,現在下雨了路也不太好走,估計得一個小時了,你讓你助理跟著,路上弄點什么吃的,暫時填填肚子。” 薛霽真又累又痛,點點頭:“那我跟誰的車?” 他人小咖小,既沒簽靠譜的經紀公司,也沒有專門的商務保姆車接送上戲下戲,這回整個劇組遷動,只能看哪兒有空塞哪兒了。 話音剛落,賀思珩打著傘從棚里出來:“來我這。” 康師民點點頭:“行,他那兒寬敞,你跟他去吧!” 兩個導演就這么把薛霽真托付出去,還順帶囑咐:“一會兒你們倆那場戲,好好來,盡量控制在5條以內,天氣預報說過兩天下雪了,沒有今天這種細雨的光線氛圍了。” 拍一條加各種調整時間,沒有10分鐘完不成。 打架的戲份還需要恢復體力,5條下來保底兩個小時。 轉移去b組之后,各部門還得重新置景,調試燈光動線、錄音設備和威亞設備,又是一個半小時起步。 看到這場夜戲得通宵…… * 去b組大棚的路上,車里空間安靜地可怕。 薛霽真起初有點坐立不安,但呆著呆著就舒服了。 賀思珩的保姆車準確說是一輛商務房車:內置應有盡有,豪華低調且實用,是他這個咖位應該享有的配置。 他隨行的工作人員也不多:一個司機,一個助理。 司機很低調,幾乎不說話,助理叫阿kar,是個中緬混血,據缸子聽來的小道消息說是雇傭兵出身,赤手空拳都能打10個,和賀思珩日常溝通講一口地道的粵語,阿kar盯著薛霽真看了會兒之后,又扭頭和老板嘰里呱啦說話。 缸子聽粵語歌,但聽不懂粵語:“他說什么?” 薛霽真累得要死:“不知道,哥,我先睡會兒。” 這一路晃悠到將近12點,忽然車子停了下來,阿kar讓缸子下車一起去前面幫忙:外頭下大雨了,因為雨水沖刷,山上掉下來一些滾石,前頭好幾輛車都停下來了,大家一邊提防這山上繼續掉石頭,一邊小心翼翼快速清理路面。 賀思珩坐起來,看了看身側:薛霽真睡得像頭小豬! 又過了半小時,路通了。 淋濕的阿kar和缸子回來了,氣喘吁吁的。 “據說后頭有個橋墩子差點被沖垮了,側面鋼筋都露出來了,如果今天白天加緊修不好,過兩天下雪封山就更難辦了!”缸子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他倒是不急,反正修不好耽誤劇組日常補給和通行,這事兒遲早要解決的,“前頭的向副導說了,咱們今天晚上還是克服一下,把鏡頭全部完成,下雨就下雨吧……” 阿kar顯然沒見過這么話多的,看下老板欲言又止。 因為他要匯報的話已經被缸子說完了。 眼看著薛霽真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缸子不會打擾他睡覺,但賀思珩不一樣,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輕輕碰了碰薛霽真的臉頰:“醒醒,快到了,別睡了。” 薛霽真也不知道誰在喊他,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缸子又湊過去問:“小真吃不吃烤苞谷?” 這話小薛同學愛聽,他費力睜開眼睛,薄薄的眼皮撐開、露出一雙過分水潤的眼睛:“吃,要吃的,那個老爺爺又來擺攤了嗎?我要吃兩個,餓死了!” 賀思珩:…… 到地方后,果然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薛霽真一下車就跑了,缸子追著奔在他身后。 兩人果然在街邊看到了烤苞谷的攤兒,正要收拾雨傘和推車走呢,把最后5、6個香香糊糊的苞米都打包便宜賣了! 這頭阿kar還在和賀思珩匯報,遠遠看見薛霽真過來。 阿kar不說話了,賀思珩扭過頭:“給我的?” 小薛同學點點頭:“有點烤糊了,但味道還是很香的,給你一個吧。”大晚上的,這么偏的影視基地里能吃點熱乎的已經不容易了,他拿了個最大的遞過去。 賀思珩接住,有點無語,又有點想笑。 “吃飽了一會兒好打我是吧?” 薛霽真小聲一哼,不說話了,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