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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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 他只能隔著貨架,隔著蛋糕的香氣,靜靜地望著他可望不可即的愛人。 明明是幾步就可到達的距離,卻也是他無論如何都跨不過的鴻溝。 程舟很快就跑了出來,歡天喜地地蹦到陸悠身邊,道∶“許悠,我跟姑姑說了,她說我們兩個去玩就好,店面她來看。我們可以去選黃金場啦!” 也許是不愿意跟謝牧川在同一個場地里干耗,陸悠連一絲猶豫也沒,就解下了身上的工作服。 “那我們走吧。”他說。 “悠悠……”謝牧川在后面喊了一聲,試圖喚停他的步伐。 可謝牧川的聲音,甚至都不如外面濛濛細雨的阻礙大。 陸悠扭頭看了一眼女孩,問她∶“要帶傘嗎?” 程舟依舊笑嘻嘻的,說∶“算了吧,反正不遠。” 于是他們像小孩子一樣并肩向細雨中跑去,好像早已習慣這樣的事。 只留下謝牧川維持著那個姿勢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已成了一座雕像。 已經記不起上一次看電影是什么時候了。 陸悠買了大桶爆米花和兩杯奶茶,和程舟一起走進了影廳。 程舟是蛋糕店老板的外甥女。她是去年暑假過來玩時和陸悠認識的,現在正讀大三。 她是個很活潑率直的小姑娘,大大咧咧,每天開開心心的,心里永遠藏不住事。 像這樣的人,要么樂天派,要么原生家庭氛圍很好。當兩人熟悉后,陸悠問過這方面的事情,果然,她爸媽感情很好,家里兩個女兒,都當寶貝珠子似地寵著。 如果沒發生那么多事情,或許陸悠就會像現在的她一樣,張揚又自信。 他看著她,又不僅僅在看她,倒像透過她的影子,在尋找曾經的自己。 那早已破碎到無法拼合的自己。 雨漸漸下得大了起來,一滴一滴,連成了線。 謝牧川坐在出租屋里,開著燈,看外面淋漓灑落的大雨。 他討厭這樣的天氣,陰暗又潮濕。 紛亂的雨聲一如他紛亂的思緒。 他在想,這么大的雨,陸悠該怎樣回來,要不要試著去接他? 電話幾次撥打,都是“無人接聽”。后來,變成了“正忙”。 陸悠記得他的號碼,這已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他們正在看電影吧。燈光關閉后,黑暗籠罩下來,身體陷在柔軟的影院座椅里,任由光影在臉上變幻。 可能會買上一大桶爆米花,等吃完再拾取時,手指會不自覺地碰觸到一起,曖昧在指尖流轉。 也許她會羞澀得臉紅,也許,他會在收手后回味。 謝牧川無法忍受陸悠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無法想象他會談婚論嫁,步入家庭。 也許這才是他應該走的人生軌跡,可光是設想,謝牧川的心已經痛得快要裂開來。 他能容忍短暫的別離,卻受不了永久的失去。 他在等待中自我折磨,另一邊,陸悠和程舟已經走出了影院。 順著電梯下去,是一個仍在運營的商場。 他們討論著那個電影里的劇情,大多時候是她在說,而陸悠偶爾給予回應。 路過花店的時候,程舟被熱情的售貨員攔了下來,往她手里塞了一支粉色的玫瑰花。 “小jiejie,今天我們店里有活動,要進來看看嗎?” 程舟看看售貨員,又看看一旁的陸悠,點了點頭。 兩人前后腳進去,置身在滿滿幾貨架鮮花的包圍中。 花香馥郁,姹紫嫣紅。 靠外面的櫥窗里擺著各種多rou,rou乎乎的讓人恨不得上手掐上一把。 玫瑰花是最熱門的選擇,香檳色、紅、紫、白、粉各不相同,還有諸如戴安娜、洛神、愛莎、海洋之歌等雅稱。 向日葵、康乃馨、滿天星,許多陸悠說得上名號說不上名號的花卉擺成花束,放在架子上。亦有發財樹、燈籠草等稱不上花的貨品。 程舟先是幫姑姑選了一束富貴竹,一抬眼,又看上了那別致的香檳玫瑰。 只是花這種東西,如果由自己來買,到了少了幾分趣味。 她左看右看,眼珠子一轉,便將手里那支粉玫瑰遞到了陸悠手中∶“這個,送給你。” “送我?那你不是沒有了嗎?”陸悠接過后,疑惑地問。 程舟抱著富貴竹,在香檳玫瑰旁邊駐足,腳尖在地上劃著圈。 她說∶“你自己想。” 有句話叫,禮尚往來。她喜歡陸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果陸悠能親手送給她一束玫瑰花,便代表著她們的關系能更進一步。 她幾乎要把“你也送我花”幾個字擺在臉上了,陸悠就算再遲鈍,也不可能讀不懂這層意思。 她暗示得明顯,陸悠卻以為她要左邊那支郁金香,便拿下來,走到柜臺邊結賬,甚至于把程舟的那束富貴竹都一起買了。 程舟眼睜睜看著他把花束塞進自己懷里,那架勢和塞一把無辜的香蔥沒什么差別。 他甚至還能端著一張好看的臉認真地問∶“是這樣嗎?” ??? 程舟把植物都挪到左手臂彎里,一邊往外走,一邊火速拿出手機,開始搜索∶郁金香的花語是什么? 當她看見“愛”和“表白”時,忍不住臉上一紅,可一瞥見陸悠毫無變化的臉,又感覺自己會錯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