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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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點頭成為謝牧川情人的那一刻起,過去屬于陸少爺的一切,都已經煙消云散了。 “可我只是你的一個玩具,我永遠……成不了你心尖上的那個人。”他慘然一笑,轉過身對著洶涌的車流,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陸悠!”謝牧川想都沒想,就跟在他的身后追去。 可這時暴雨傾盆,燈已轉紅,他只顧著追尋陸悠離開的身影,渾然沒發現一輛車子正對著他疾馳而來。 只聽一聲猛烈的急剎聲,盡管司機在最后關頭右打轉向、腳踩剎車,謝牧川的身體還是被撞得飛了出去,狠狠摔到了地上。 劇痛從頭上襲來,身體也仿佛散了架。粘稠的鮮血從傷口涌出,糊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撐起身子,竭力去尋找那道朝思暮想的影子,可除了咆哮的風雨和人們的叫喊聲,他已經什么都聽不到了。 他想說,不是這樣的。 我早已不再把你當成玩具,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過一輩子的。 可他說不出來,血在他破損的身體下匯成一片汪洋,所有的力氣也一起飄然遠去。 他陡然想起那日在摩天輪頂上陸悠許愿時的場景。漫天的煙花在少年眼里燃起,像星辰揉碎后匯入了他的眼眸。 他聽見少年用全然信賴的目光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傾吐出心中的愿望。 “謝牧川,永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嗎?” 他說:“好。” 可他終究沒能做到。 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在病房里忙忙碌碌,新的血袋、藥瓶運入其中,沾滿血的紗布和破損衣物被送了出來。 袁星堯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著,燈光一直未能熄滅,謝牧川也一直沒能脫離危險。 另一間醫院里,陸悠坐在手術室里,聽著窗外呼嘯的雨聲,時不時地抬頭向外張望。 這一刻,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在游樂場里留到最后的孩子。 醫生正在為他縫合手上的傷口,已經快到了收尾的階段。 盡管已經打了麻藥,可醫生怕他痛,還是說著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在等什么人嗎?” “啊?”聽到醫生問他,陸悠怔怔地轉過頭來,淚痕和雨水在他的臉上混合,早已看不出彼此的痕跡。 他像是在認真地思考,過了好一會,才平靜又篤定地說道:“他不會來了。” 縫完傷口后,他繳完費,在樓下的商店里買了雨傘和雙肩包,隨后走進了醫院附近的銀行里。 在醫院這種見慣了生老病死的地方,總會有一兩個銀行與它相伴而行。 卡里都是謝牧川給他的錢,比起以前來只多不少。可陸悠最近光顧著療愈身傷和心傷,最近收到的幾筆,幾乎是原封不動。 他沒有取太多,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出賣身體,那么只需要維持簡單的生活所需就可以。 他將錢放進包里,在走出門時將卡折斷,和手機一并丟進了垃圾桶。他就這樣打著雨傘,走進了磅礴的大雨中。 這一次他不再傻傻等待那輛固定的車來接他回家,他要去一個沒人認識、也沒人知道他的地方,干干凈凈地重新活一次。 那個曾滿心期待著愛的孩子,終于在這一刻長大了。 “陸悠!”在持續昏迷了三天以后,謝牧川終于清醒過來。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分別那一刻,反射性地想去追逐陸悠離開的背影,可等到疼痛從身體里傳來,才發現自己連挪動軀干都做不到。 胸口被紗布層層包裹,左邊胳膊也打上了石膏,稍稍一動,眩暈感就從頭部傳來,讓他幾欲嘔吐。 “謝先生,您頭上有傷,請不要亂動。”說話的是一旁拿著儀器給他做檢查的醫生,怕他在掙扎中傷上加傷,忙按住了他。 “手機……”他忍著疼痛開口,護士聞言,連忙從旁邊拿來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摔碎了,但好在不影響通話。電話撥通后沒多久,一位衣著整潔又干練的男人就趕了過來,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正是他的得力下屬之一——馬助理。 肋骨戳傷了肺部,謝牧川連說話吐字都有些費力,可他哪怕只有一個動作、一個指令,助理都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陸悠……”他說。 馬助理匯報道:“陸少爺離開跨江大橋后,先去了醫院處理傷口,隨后取了一筆錢,在城西的車站搭乘了去往鄉鎮的巴士。他步行穿過一個鎮子,又坐巴士去了c市。 他沒有購買車票,也只在不知名的小旅店留宿,沒有用身份證。我們的人一直在跟著他,看樣子,他打算用這種方式躲開我們的追查。” 謝牧川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他要走。” 不是簡單地分別,看起來,像是要永遠地離開。 馬助理道:“老板,需要我們把他帶回來嗎?” 謝牧川緩緩搖了搖頭,做了個手勢。他的意思是:不要為難他。 馬助理:“那我讓他們繼續跟著,一有消息立刻向您匯報。對了,袁少爺聽說你醒了,想要過來看望,要讓他過來嗎?” 這一次謝牧川沒有發表意見,馬助理便知道他是默認了。 助理離開后,病房便瞬間靜寂下來。 謝牧川沉默地看著白色的墻面,眼前依然是陸悠決絕離開時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