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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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牧川騙他,說只要肯當他的情人,就會比以前更喜歡他。他信了。 殊不知,從他答應成為情人的那一刻起,從前屬于他的種種,都從他生命里剝離了去。 尊嚴、自信、親情、愛情…… 他不僅沒得到任何東西,連僅有的那些都已失去。 所以他累了。或許只有離開謝牧川,他才能從這無盡的痛苦里抽身而去。 這個擁抱,就當作他和謝牧川之間最后的告別吧。為他那些沒能說出口的痛苦……和那一絲從眷戀依賴中扭曲來的愛。 第四十一章 替身 陸悠淋了太多的雨,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就已經發起了高燒。 謝牧川摸著他guntang的身體,只盼著這車能快些,再快些。 陸悠燒得厲害,到后來甚至開始說起了胡話。 他沒有恐懼于傷害他的沈彥廷,也沒有渴望幻想中mama的懷抱,他只是不斷地重復著一個名字:謝牧川。 “我在這里。”謝牧川握住他的手,將臉頰貼上他的掌心。 謝牧川,是曾經救贖過他的人,也是推他下地獄的人。 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他愛情的歸屬。 被囚禁時,他曾無數次期望謝牧川能來救他。 回來后,他也曾無數次盼望謝牧川能主動抱抱他,將他也視作唯一的親人或愛人。 但謝牧川終究給不了他想要的。那人放不下舊日的愛人,撇不開愛人的孩子,既給不了他親情,也給不了他愛情。 可陸悠倦了。他厭倦于追逐、期望、奢望。 如果他想要的注定得不到,就別再指望了吧。 離開謝牧川,離開讓自己愛與恨的根源,沒有愛也沒有恨地過下去。 他那只手緩緩落了下去,謝牧川終究沒能抓得住他。 等陸悠退完燒,重新恢復清醒時,人已經回了h市的公寓里。謝牧川就趴在他的床邊上睡著,緊皺的眉頭舒展不開,臉上凝著nongnong的倦意。 他看起來狼狽又可憐,似乎這陣子cao的心,已經比這輩子cao的加起來還多了。 陸悠想摸摸他的臉,可手指伸到他臉頰邊,又克制著收了回去。 夠了。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就不要給彼此徒增煩惱了。 他從另一側下床,趿拉著拖鞋進到浴室里,在浴缸里放滿熱水,而后脫掉衣服,緩緩躺了下去。 熱水沖洗著汗水干透后黏膩的身體,他逐漸恢復了些力氣,抬起眼,將目光投向這具千瘡百孔的身體。 謝牧川和沈彥廷都夸過他的身體很漂亮。前者進行了無止境的索取,而后者毫不留情地摧毀了它。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沈彥廷改變了。 他這具身體,已經習慣男人的愛撫和粗暴的對待,他恐懼于那些噩夢,卻記住了那些歡愉。 沈彥廷的痕跡,就像那個烙印一樣留在他身體的隱秘之處,如跗骨之蛆,一日不曾遠離。 他想重新開始,不止要擺脫謝牧川,還要擺脫沈彥廷。 他搓洗著大腿上的那個痕跡,直擦到皮膚泛紅,依然不見它有半點消退。 或許只有將這塊皮膚徹底割去,才能將那份屈辱洗刷。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去手,但他想試試。 帶著這種想法拉開浴室門時,穿著浴袍的他,直面上了等待多時的謝牧川。 男人似乎醒了有一會了,卻沒有發聲,也沒有貿然闖入,只是坐在床邊靜靜地等著,陸悠一開門,他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好……好些了?”謝牧川問。 陸悠嗯了一聲,隨后謝牧川的手就覆了過來,探了探他額頭上的溫度。 “像是不燒了。”似是怕他反感,謝牧川的手沒敢多留,很快就拿開了。他又問:“餓不餓,我給你買碗面上來好不好?” “嗯。”陸悠又是一聲,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就好。” “你才剛好,我怎么能……”謝牧川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悠給打斷了。 “我說我想一個人待會,你不放心的話,就讓醫生和阿姨過來吧。”這已經是非常明顯的逐客令了,甚至可以說是專門針對他一個人的。 謝牧川一時啞然,他看看陸悠又看看自己腳下,好一會才擠出一絲笑來,道:“那好吧,我讓他們過來。你不要逞能,記得吃掉桌上的藥,好好休息。” 他想留下,可他不想違背對方的意思。 既然已經做了那么多讓他討厭的事了,這次就不要再讓他難受了。 “那我晚上再來看你。”謝牧川說。 “不用。” “那明天早上來,可以嗎?” 陸悠長長吐出一口氣,說:“你走吧。” 謝牧川給他點了面食上來,看他實在不想搭理自己,有些坐立難安,只得起身出去。 陸悠聽著門開了又閉,簡單擦干身體,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也走出了門。 他拉高帽子遮住臉,去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只買了兩樣東西就回了家。盡管屋子里空無一人,他還是習慣性地反鎖了門,又走到浴室里,清洗剛買回來的東西——一把刀子。 用酒精消完毒后,他脫下褲子,看著大腿上那道惡心的疤痕,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皮膚。 是材質很硬,也很鋒利的刀子,一刺進去,血頃刻就流了下來,弄臟了身下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