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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帝國豪賭在線閱讀 - 48過往和如今的傷痛

48過往和如今的傷痛

    “留在門口就好,我自己進去看看。”

    蘇帕爾摩中將命令著身后的士兵,準備走進那間漆黑的密室。

    “你他媽究竟是誰啊?憑什么隨隨便便就帶著一隊士兵到我們這里來,你知道這是什么罪名嗎?”

    被士兵控制著的中年男人暴怒地大吼著,在蘇帕爾摩中將即將走進那黑暗之中時終于再也不能忍耐。

    蘇帕爾摩中將沒搭理他,徑直走了進去。

    他摸索著按動了墻壁上的光源開關(guān),層層的吊燈亮起,他逐漸看清楚了這里所陳設(shè)的一切。

    墻壁上掛著的是數(shù)不清的畫作,密室的正中同樣擺放著畫架和空白的畫布,以及供作畫的對象所處的布景。可蘇帕爾摩中將卻睜大了眼睛,就連呼吸都已經(jīng)停止。

    每一幅畫都是赤身裸體的少女,毫無疑問那個男人堪稱一個優(yōu)秀的寫實主義畫家,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幅畫的主人公,毫無疑問都是千吉妲。

    長久的呼吸停止之后隨機而來的是急促而劇烈的喘息,他不得不顫抖著手指從口袋里焦急地摸出香煙來,試圖用抽煙來緩解自己震驚到無法言說的情緒。

    所以千吉妲所描述的那個被折辱多年也要從他抽屜里偷出錄取通知書的,就是千吉妲自己么?

    他吐出一口煙圈,突然難以自控地大笑了起來。

    “中將,里面沒什么情況吧?”

    他仍然大笑著,回答道:“沒有什么情況,能有什么情況呢?”

    這里存放著的是千吉妲終年不甘的具象化實體,是她甚至甘愿為了陌生人毀滅自己的痛楚和仇恨。對于他人而言也許只是一些畫作,可對于千吉妲而言,這就是她恐懼不安仇恨一切的少女時代。

    那些畫幅之上的千吉妲,從大約十二歲左右的年紀到十七歲的年紀,她的表情是緊張而不安的,是仇恨而憤懣的,這里存放著千吉妲為什么會成為現(xiàn)在這種模樣的一切原因。

    蘇帕爾摩中將抽完了一根煙,走出密室,表情冷峻而極具壓迫感。

    “把他扔監(jiān)獄里去。”

    男人驚恐地睜大了眼,咆哮著問眼前一身常服的年輕男人究竟哪兒來的權(quán)力把他投入監(jiān)獄。

    蘇帕爾摩中將瞇起了眼睛,從口袋里拿出那枚徽章,遠遠地向他展示。

    “我以帝國皇室的名義,以佩莉安娜公主的代行者、嘉里南大公的身份,將你投入監(jiān)獄。”

    士兵干脆利落地響應他的命令。

    通訊器驟然響起,蘇帕爾摩中將拿出了通訊器查收著消息。

    是佩莉安娜公主的首席秘書發(fā)來的。

    “請立刻回返,代碼24,千吉妲重傷。”

    代碼24,意味著公主遇刺。

    經(jīng)歷了數(shù)小時的飛行,金刃王國的特護病房之中,蘇帕爾摩中將怔怔地站在那被玻璃護罩完全封閉的病床前,呆愣著完全做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應。

    千吉妲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wěn)的沉睡著,多處槍傷,大出血,能撿回一條命似乎就已經(jīng)是奇跡。

    病房門再次打開,佩莉安娜公主走進這件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室內(nèi),蘇帕爾摩中將朝她望去,她卻是毫發(fā)無損。

    “又在摩挲傷痕了嗎,西奧多。”

    起先黏在手腕上的人造皮膚被扔在了地上,蘇帕爾摩中將神經(jīng)質(zhì)地不停摩挲著自己的手腕,這樣的動作顯然被她收入了眼底。

    “帝國最好的醫(yī)生已經(jīng)在你之前叁個小時抵達,他們說千吉妲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究竟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佩莉安娜公主站在了病床的另一側(cè),如同母親一般慈愛而悲憫地看著病床上的千吉妲,緩緩開口。

    “我讓她帶我去了那個地方,不幸的是,我的行為顯然被預判到了,我們遭到了襲擊,千吉妲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護衛(wèi)官,她保護我全身而退,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出血的傷口就駕駛著戰(zhàn)機飛回了基地。”

    蘇帕爾摩中將的火氣無處發(fā)泄,他怨恨佩莉安娜公主的任性,可他卻也理解她的任性,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到過那個地方了,他甚至都不能怪她為什么不多帶一些護衛(wèi)官一同前去。

    他只能無助而痛苦地更加用力地摩挲著自己曾經(jīng)割腕的傷口,他其實早就可以抹去這數(shù)道傷痕,可他始終下不了這個決心。就好像抹去傷痕就是否定曾經(jīng)軟弱的自己,他做不到,他依然那么軟弱,需要用這些傷痕來提醒自己的過往。

    佩莉安娜公主走過來,試圖拽過他的手腕,卻被他用力地甩開。

    “為什么總要有人為你的任性買單呢,mama?”

    他低下頭憤怒地嘶吼著,這大概是他對那位佩莉安娜公主、抑或是被稱為他的母親,所說過的最重的一句話。

    “爸爸、meimei、我,或者是現(xiàn)在千吉妲,我們都已經(jīng)為你的任性買單了,mama!”

    佩莉安娜公主平靜完美的外殼似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千吉妲在返航的路上,讓我不要停下跟她說話,否則她害怕她會因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

    蘇帕爾摩中將憤怒地撇開臉去:“我現(xiàn)在不想聽到你說這些。”

    幾個小時前他還親眼見證了千吉妲少女時代的痛苦過往,幾個小時后他就看著她渾身槍傷與血痕躺在了特護病床之上。

    可佩莉安娜公主仍然自顧自地說著:“她說,她的父母是帝國因公殉職的警察,可是到現(xiàn)在,她好像都已經(jīng)快要記不起他們的面容了。”

    “快要降落時,她的思維好像已經(jīng)混亂掉了,我一直試圖安撫鼓勵著她,她卻……”佩莉安娜公主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完美如同雕塑一般的臉龐也出現(xiàn)了罕見的迷惘表情,“她卻開始叫我,mama。”

    “就好像芙蕾雅一樣,她一聲一聲地向我求救,她叫我mama。”

    “落地時,醫(yī)療急救單元已經(jīng)等候在了停機坪,她被放上了擔架送去搶救,可她仍然用氣若游絲的聲音呼喚著我,我只能努力地跑步跟上醫(yī)療小隊的腳步……”佩莉安娜公主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告訴她,你就是我的女兒,我以后就是你的mama。”

    她轉(zhuǎn)過身去,不想讓西奧多看到她落淚的模樣。

    病房里安靜了很久,只有醫(yī)療監(jiān)護設(shè)備的滴滴聲。

    “你之前問我要的東西,現(xiàn)在我會給你。”佩莉安娜公主平靜了心緒,轉(zhuǎn)過身來,拿出了一只深藍色絲絨的小盒子遞給他。

    蘇帕爾摩中將打開那只小首飾盒,一顆耀眼奪目的藍鉆戒指赫然顯現(xiàn)在其中。

    “不是你問我要的那一個,那個戒指算不上貴重,只是你爸爸努力用自己的工資攢錢買來的而已,不適合作為要傳遞給下一代的戒指。比起父母的傳承,她更需要的是皇室的認可,這個戒指是我成年的時候哥哥送給我的,足夠貴重,足以成為你去求婚的戒指。”

    蘇帕爾摩中將驚異地抬眼看著她,表情里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事已至此,如果她會成為你的妻子,她就不止是普普通通的蘇帕爾摩夫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