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傲慢
惹出了這場亂子之后,千吉妲和露芙瓦納公主天然地成了這場宴席的焦點。露芙瓦納公主作為皇室最年輕的公主,生來就是備受矚目的掌上明珠,可千吉妲不是,她只覺得頭暈目眩,難以招架。 希爾達說莊園里有準備供客人休息的房間,讓千吉妲可以去休息一下,在得知千吉妲還沒有用餐之后,也非常體貼地告訴她會讓侍從給她送餐過來。 千吉妲獨自跟隨侍從去往了房間,蘇帕爾摩少將說他還有些別的事要做,待會兒就上來看看她,千吉妲點頭表示了理解。 千吉妲走后,多諾萬中校有些茫然地看著蘇帕爾摩少將:“還有什么事要你做???” 蘇帕爾摩少將微微一笑:“總得去看看被打那小子傷什么樣了不是嗎?” 休息室外,蘇帕爾摩少將和修特萊少校的父親迎面撞上,他臉上余怒未消,就連蘇帕爾摩少將主動同他打招呼說著抱歉的客套話,他也只是冷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蘇帕爾摩少將勾唇笑著推門進入休息室,修特萊少校正癱坐在沙發上,用冰鎮的毛巾捂著鼻子痛得呲牙咧嘴叫喚個不停,連帶著對忙前忙后的男侍應生們也是頤指氣使沒有一點好臉色。 見了他的樣子,蘇帕爾摩少將只覺得好笑,他招手侍應生們出去,直到他開口說話,修特萊少校才發現休息室里進來了一個他同樣不愿意看到的人。 “修特萊少校,好久不見。戰爭結束之后,沒想到再次見到你會是這幅場景。” 他們是互相認識的。 在戰時,修特萊少校曾被分配至蘇帕爾摩少將領導的下屬編隊中出任次席參謀,只不過這對修特萊少校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回憶,他第一次參加作戰會議時就被蘇帕爾摩少將當眾訓斥,偏偏修特萊少校跋扈慣了,此后每每總是搶著提出些蠢得冒煙的計劃,還總在私下大肆宣揚司令官不采納他的意見,最后蘇帕爾摩少將忍無可忍把狀告到了司令部,讓他們把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參謀立即調回后方,再也不許他再參與前線計劃。蘇帕爾摩少將的刻薄評語就成了這位貴公子檔案上揮之不去的污點。 剛剛才被父親激烈訓斥過的修特萊少校一肚子怨氣,見了曾經的上司蘇帕爾摩少將也說不出什么服軟的話來。 “蘇帕爾摩少將閣下是來替你的秘書官道歉的嗎?” 聽了這話,蘇帕爾摩少將只覺得把他一腳踹回后方簡直是他戰時做過最英明的決定。 “我是來告訴你,你的醫療費我出了,不過聽了你這話,反正你鼻子也骨折了,不如我再給你一拳吧?” 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二的蘇帕爾摩少將站在坐著的修特萊少校面前似笑非笑,壓迫感十足。蘇帕爾摩少將知道修特萊少校一直沒太把他放在眼里,修特萊少校的曾祖父曾經出任帝國空軍元帥,即使家族日漸式微,他也認為他不必向平民出身的西奧多·蘇帕爾摩低頭。 “你就不怕我也向司令部告狀?” “隨你好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去金泉宮告露芙瓦納公主的狀,畢竟是她唆使的,去了也可以跟皇帝陛下說說看你為什么會挨揍,也把你那些話說給陛下聽聽?!?/br> 蘇帕爾摩少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修特萊少校捂著鼻子仰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蘇帕爾摩少將,甕聲甕氣地出言挑釁:“還是蘇帕爾摩少將有本事,竟然可以讓舊愛為新歡出頭?!?/br> 蘇帕爾摩少將絲毫不生氣,仍然保持著微笑:“你的腦容量就只能讓你這么想了?” “不然呢?難道說蘇帕爾摩少將您是有某個不能拿出來說的有權有勢的父親嗎?”修特萊少校站了起來,試圖與他平視,可身高的差異讓他始終矮了蘇帕爾摩少將半個頭,滿肚子的怨氣和怒火讓他忍不住繼續挑釁曾經的上司,“他們都說你是私生子,蘇帕爾摩少將這張讓公主都神魂顛倒的臉,想必也是遺傳自你的情婦母親吧?” 蘇帕爾摩少將的原本略帶戲謔的眼神瞬間變得冷酷異常,他一把拽起修特萊少校的領口逼迫他直視自己,露出了一個讓人看了只覺得血液冰涼的微笑。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議論我的身世,如果你的父親足夠靠近權力中心,那在戰時他就應該警告你,別用你的蠢豬腦袋費勁思考,別來惹我不高興。” 說完他一把將修特萊少校扔下轉身離開,修特萊少校猛地被他這么一嚇唬,像是看到了毒蛇在自己眼前吐信子,他嚇得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后仍然死性不改地大喊大叫著。 “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嗎,尊敬的少將閣下?” 蘇帕爾摩少將頭也沒回,砰地一聲關上了休息室的大門。 休息室外早已有侍應生等著將修特萊少校送上去醫院的車,等到蘇帕爾摩少將冷著一張臉離開之后他們才趕緊敲門進去。 蘇帕爾摩少將冷著一張臉,直到走到了千吉妲休息的套房前才稍微和緩了臉色,敲了敲門,千吉妲打開門時,他已經恢復了平時那種輕佻而玩世不恭的微笑。 千吉妲脫掉了軍禮服外套,只穿著襯衣系著領帶,蘇帕爾摩少將走進室內,也一邊抱怨著軍禮服的沉重一邊費勁地解著扣子。 把少將華麗的軍禮服隨意地扔在套房的椅背上,解開襯衣領口拽松了領帶,長舒了一口氣地甩開胳膊躺在了沙發上。 “婚禮可真的太累人了,利奧跟我說晚上還有派對,我要是敢跑他一定把我掐死?!彼p手揉了揉臉,抱怨完才看著靜默站在一旁的千吉妲問道,“你吃飯了么?” 千吉妲抱臂站在一旁,搖了搖頭:“他們送了兩人份的餐來,我想您大概也沒有吃?!?/br> 蘇帕爾摩少將盯著她看了兩秒,站起來伸手將她抱進了懷中,肌膚的溫度透過襯衣傳遞到彼此身上,他低下頭吻住了千吉妲微微發干的嘴唇,不知道是在安撫千吉妲還是試圖在她身上找尋一些慰藉。 放開她的時候,他笑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骨折,干得漂亮。” “真的沒關系么?” 蘇帕爾摩少將按著她的肩膀推著她走到餐桌前坐下:“有露芙瓦納公主給你兜著怕什么,況且就他們家的現狀而言,在軍校還可能做點手腳,把手伸到我的麾下來可就做不到了。我跟他新仇舊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檔案里現在都還留著我戰時的評語呢?!?/br> 千吉妲有些驚訝,兩人便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聊著修特萊少校在戰時的種種愚蠢cao作,逗得一向冷冰冰的千吉妲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不安的午餐時光竟然過得十分愉快。 侍者來收走了餐具之后,蘇帕爾摩少將問千吉妲,是想在這里再休息一會兒還是出去逛逛,希爾達家的這座莊園是出了名的漂亮。 千吉妲搖了搖頭:“就在這里吧,這座莊園是很美麗……但我不屬于這里。” 她站在高聳的玻璃窗前,背脊瘦削,上身只穿著一件制式襯衣的她看起來單薄極了,抑或是她身上強烈的孤獨感總讓她看起來薄如紙片。 蘇帕爾摩少將走過來,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攬著她的肩頭,跟她一起望著窗外的風雪,玻璃窗上倒映著兩人淡淡的影子。 “卡帕蘭中尉,空軍司令部的第一課,已經做了的事就不要后悔,不安改變不了任何事情?!?/br> 千吉妲有些驚異地偏過頭來望著他,他的表情卻非常淡然。 “空軍司令部的第二課,你天生值得一切,擁有的就是你應得的。” 千吉妲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不甘與委屈,驚喜或深情,那雙灰綠色的眼瞳像是輕拍著潮浪的淺海海水。她伸出手來主動地勾住了蘇帕爾摩少將的脖頸,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貼上了他高大的身軀。他的體溫似乎更高一些,靠緊了他似乎就能逃避整個世界的風雪。 她揚起臉龐,望著他那雙湖藍色的狹長眼眸,鮮少如此直白地問道。 “那蘇帕爾摩少將,我擁有您嗎?” 蘇帕爾摩少將抱緊了她的腰肢,吻了下去:“是的,我很幸運能被你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