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厲來賑災撥款都是油水巨大的活,只朝廷撥了銀錢物資,被層層盤剝之后到了百姓手中便所剩無幾。 丁棄答的簡單干脆,只一個字“好”。 “你休息片刻,立即趕回初陽。” 送信之人離開前道:“將軍,有話讓屬下傳達嗎?” “珍重自身。” 丁棄丟下四個字,便大步離開了。 ...... 雨越下越大,漸漸成了暴雨之勢,雨水激起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水汽,攏在廢墟之上猶如起了霧,哭喊聲被大雨所掩蓋,有接受不了親人尚被埋在廢墟之下,冒著雨趴在地上趴著土塊。 也有呆呆的坐在樹下避雨,兩眼無神,面無表情。 災難突如其來,無數鮮活的生命只在一瞬間就葬送了,每個人都沒做好心理準備。 “救救我的孩子......”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有個年輕男人抱著懷中的孩子,作勢就要給衙差下跪,那衙差卻跟沒看見似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喝道:“誰家沒死人啊,你在這號什么喪,沒看著前面有人在看病嗎?且去排著隊,到你了自然就幫你看了。” 年輕男人一個勁的磕頭。 “官爺,求求您了孩子還小,被大梁砸到了,孩子他娘已經走了,孩子若是有個好歹,我可咋辦啊?” 男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只拼命的磕頭求饒。 那衙差似乎是被哭煩了,抬腳就要踹過去,可剛伸出腳,就被人一腳給踢飛了,只見有個身形瘦削的男人負手站在那兒,即便他渾身臟污,即便全身濕透,可他站在那兒,卻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徐知忌將初陽安排妥當后便急急趕來了內鄉。 這里的災情果然也很嚴重,初陽有他管著,底下那些人倒也不敢放肆,而內鄉卻成了這副模樣,他來的路上問了很多人。 都說縣令蔣文才,的確在衙門口安排人就診,也有粥棚。 只這些不是免費的,而是價高者得。 若是沒銀錢,拿值錢的東西換也可以,再不濟若是有姿色的年輕女子也可以換...... 內鄉縣城比初陽小一些,一堆瓦礫之間,依然屹立的縣衙就顯得格外的刺眼。 徐知忌將男人扶了起來,輕聲安慰道:“別急,有本王在,定會全力救你的孩子的。”說完轉身朝著縣衙走去。 該死! 實在是該死! 第三十五章 、啥風可都沒枕頭風管用 雨下了整整一天,隔天天便放了晴。 氣溫格外的高,明晃晃的日頭懸在空中,炙烤著大地,被壓在廢墟下的家禽或是沒來得及救出來的尸體隱隱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蒼蠅蚊蟲亂飛。 蔣文才匆忙趕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道寒光。 利刃滑過他的頸項,鮮血飛濺而出,撒在了門口的石獅子上,鮮紅刺眼,徐知忌生氣,生了大氣,拔|出魏銘腰間長劍斬殺了內鄉縣令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 長劍杵地,徐知忌腳下發軟,單膝跪了下去,他大口的喘息著,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王爺!” 魏銘驚呼一聲,忙將人扶了起來,“王爺乃是光風霽月之人,殺人這樣的事交給屬下就是,您要是有個好歹,回去將軍會剝了屬下的皮的。” 提起丁棄,徐知忌唇角微微扯了扯。 “本王...本王只是有些累了,并非......”在京城這樣的波譎云詭之地,他見識過最骯臟的交易,見過手不染血的殘忍,怎會害怕殺一個人,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才不怕,他真的只是有些累了。 這幾天他殫精竭慮,盡可能的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又親自坐鎮初陽,幾乎就沒曾合眼,初陽略微穩定,他便趕來了內鄉。 “屬下扶您進去歇會,這幾日跟在王爺身邊,屬下就算再愚鈍,也學了個大概,內鄉縣有屬下盯著,您且放心。” 徐知忌的臉色蒼白,他點了點頭,“本王即便有心也無力了,好好做,等回去本王會在你家將軍面前好好夸夸你的。” 魏銘咧嘴一笑。 “得嘞,那屬下先謝過王爺。” 啥風可都沒枕頭風管用。王爺夸了他,他家將軍自然會對他另眼相看的。 徐知忌剛躺下就昏睡了過去,魏銘不放心,叫郎中來切了脈,郎中是個胡子花白的老者,一臉的疲態,良久才收了手,“貴人身體本就虛弱,該好生靜養才是,這幾日勞心勞力,以至于身體虧空太多,老朽先給他用些溫補的藥材吊著精神,至于旁的還是得慢慢調養。” 徐知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外頭竊竊的說話聲給吵醒的,他煩躁的翻了身掀過被子蒙住了腦袋,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還是傳了進來。 他不耐煩的問了句,“誰在外頭?” “是我!”魏銘剛從外頭巡邏回頭,內鄉縣令被殺后,他們直接接管了這里,先是安排郎中統一問診,又安排了吃食和住處,將縣城簡單化了兩個區域,沿著縣衙是活人聚集的地方,另外的空地暫且做擺放尸體所用。 他剛回來就看到送信的人守在門外,本想等徐知忌醒了才讓人進去回稟的,不想兩人剛說上話,里頭徐知忌便醒了。 睡了兩個時辰,徐知忌的精神好了些,他曲肘撐起身子,頭發略微有些凌亂,斜斜的自肩頭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