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此先帝再也沒提過立儲一事,文臣屢次上書皆都被他朱批發回。 以至于去歲先帝突發惡疾,咽氣前匆匆立了最小的皇子為太子,承繼大統,又讓瑞王徐知忌為攝政王,暗中召回鎮遠大將軍丁棄,雖做了種種安排,可到底新帝太過年幼,難以服眾。 國喪的消息傳到各地的時候,各地的藩王皆都打著替先帝守喪的旗號,帶著人馬進了京。 其中,便以齊王年歲最長,是先帝的次長子。 大渝建朝數百年,向來有立嫡立長的規矩,先太子去后,余下的諸位皇子皆都是庶出,若論長幼,齊王便是最名正言順之人。 自然了,他也是以此自居,妄圖撥亂反正,奪回帝位。 齊王年逾四十,蓄著山羊須,只是多年養尊處優,身體早已發福,他雙手負在身后,挺著凸起的肚子在書房里踱步,府中謀士皆都立在廳堂的兩旁。 “丁棄雖還沒正式接手宮中防衛,可卻以雷霆之勢杖斃了我齊王府的人,想來與我等并非一條心,況他自小承教于丁彧那個老東西,想必也是個食古不化的。” 又有人道:“非也,俗語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丁棄在邊地多年,于京中并無絲毫根基,這一次他不光動了我們齊王府的人,也動了陳王的人,想來也是想敲山震虎,好順利上任罷了。” 兩廂爭執不下,有提議拉攏鎮遠將軍的,有提議盡早斬草除根,吵的是面紅耳赤,吐沫橫飛。 “夠了!”齊王吼了一聲,屋子里安靜了下來,他繼續道:“眼下諸位該思量的是如何幫本王奪得帝位。” 眾人眼中一陣火熱,有著赤果果的光。 從龍之功,約等于平步青云,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 “屬下等誓死追尋王爺。” 眾人齊聲表了忠心,齊王心中頗為激動,遙想著來日登上金鑾殿,坐在龍椅上看著群臣參拜的壯觀場景,“護城軍的蘇猛與本王乃是舊相識,當年本王于他有提攜之恩,帶著本王的信物,讓他今夜來府里一聚。” ...... “嗯......” 徐知忌輕哼了一聲,只覺頭疼欲裂,口干舌燥,他迷糊著睜了眼,發現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揉了揉額角,想起昨兒夜里就著冷風,同丁棄在屋頂上喝了半夜的酒。 至于后面的事...... 他嚇了一個激靈,對著外頭喊道:“雙喜!” 雙喜端著蜂蜜水進來,徐知忌一口喝下,著急忙慌的道:“本王昨夜怎么回來的?” 雙喜咧嘴笑著。 “大將軍把您抱回來的,您都醉成那樣了,難不成還能自己走回來?” 丁棄抱他回來的啊,徐知忌臉上一陣guntang,好在這會才睡醒臉本來就泛著紅,倒也瞧不出異樣,“他可有說什么?” 雙喜將擰干的巾帕遞了過去。 “大將軍說讓您以后少喝點酒。” 徐知忌:“就沒了?” “王爺您還想聽什么?”雙喜吊著眉梢打趣了一句,又道:“大將軍倒是沒什么,只是王爺您昨晚未免......” 徐知忌登時就坐直了身子,一把抓住了雙喜的手腕。 “本王是做了什么了,對不對?” 他拼命的想著,可卻什么也想不起來,只能在心里念阿彌陀佛,保佑自己昨晚千萬別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免得嚇跑了丁棄。 “倒也沒什么,就是有些太...上趕著了。” 雙喜的話音一落,徐知忌的雙肩就塌了下去,他呼了口氣,“好險。” “您昨晚一回來就翻箱倒柜的找了房契,然后將咱們王府邊上的那個三進宅子硬塞給了大將軍,大將軍不收,您就抱著人家的大腿,死活不讓人走。” 雙喜絮絮的說著。 徐知忌整個人都懵了,太丟人了,這讓他以后還如何見人啊。 他欲哭無淚,只好拉過被子,蒙住腦袋,又躺回了被窩里。 “你去外頭告訴一聲,本王病了,告假一日。” 雙喜“哦”了一聲,雙眼彎彎,出去的時候嘀咕了一句。 “這才哪到哪兒啊,我還有好多沒說呢。” ....... 鎮遠將軍府。 一門忠烈,只曉得一心衛國,從不知晶瑩,這些年可以說或是毫無積蓄,更別說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置辦房產了。 丁棄原本是想租賃個房子住下,他是粗人,也沒那么多講究能住就行。 可昨晚...... 想起徐知忌,他搖了搖頭。 男人將房契塞進他手里,怕他不要,抱著他的大腿說,“丁棄,你看,你看......”他將衣袖擼至臂彎處,“你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你要不住在我邊上,我日日都寢食難安,上次那個刺殺...你知道的吧,還好你在,不然我就要死翹翹了。” 這還不夠,他又抓著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你摸摸,你摸摸,我到現在還心有余悸,那些殺手真是太可怕了。” 丁棄一臉黑線。 任由男人在那撒潑亂言。 “我告訴你哦......”男人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覆在他耳旁“輕”聲喊道:“我告訴你個秘密哦,那間宅子朝著另外一條街,看著離我家很遠,可是地下我挖了一條密道哦。” “這樣以后你找我,我找你就方便了,絕對...”他打了個酒嗝,“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