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畫中嫡仙下
“皇后饒命!”毛延壽大驚,頓時磕頭如搗蒜“求皇后饒命!小的絕不敢欺瞞皇后,這幅圖絕對是照著真人所畫,小的畫出的,最多也就有真人八成姿色,絕非小的杜撰欺君,求皇后開恩!” “真的?”王鳳眼睛一亮,但被皇后輕輕冷哼一聲,脊背上一涼,轉又疾言厲色地沖他吼道:“毛延壽你好大膽子,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照你說來,那女子比畫中自容更勝幾分,你以為本侯沒見過美女,這世上哪里會有絕此絕色之女子,分明是你杜撰而來,你若不從實招來,本侯這就讓人將你拖出去處以極刑!” “皇后開恩!皇后開恩哪!”毛延壽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說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此女子就是掖庭宮宮女王昭君,皇后若不相信,可以立刻派人將她召來一見便知!” “王昭君?”皇后低低地念著她的名字,突然大怒“一個小小的宮女,竟敢冒犯本宮名諱,陽平侯,你這就去派人將她召來,本宮倒要看看,這個女子究竟是怎樣的絕色!哼!”王鳳大喜,立刻領命而去。 毛延壽趴倒在地上,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皇后走了下來,走到那畫卷之旁,越看越是惱怒,那畫上的人巧笑嫣然,對她的氣惱怨恨完全無視眼中,仍是那樣美麗得讓人窒息。她簡直恨不得上去踩上兩腳,但顧及自己的身份,只能用眼光在意念去凌遲那個讓她妒忌的發瘋的女子。 “王昭君帶到!” 毛延壽覺得自己等了快有一年的時間,雙腿都已經跪的發麻,四肢僵硬得幾乎要抽筋,終于停到了王公公那公鴨般的嗓子,往日那難聽的聲音此刻卻如同仙音一般讓他欣喜若狂,心道皇后見了昭君,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是她們之間的事了,只要不關他的事,不治他什么欺君之罪,保住性命就該酬神謝恩,哪里還有之前貪婪美色的心情了。 王鳳領著昭君一起進來之后,又示意王公公留在外面,空蕩蕩的大殿之內,仍是只留下他們四人。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昭君不知道為什么皇后這么快就會找上自己,心下雖是忐忑不安,但還是依足了規矩行禮,不敢有半分怠慢。 皇后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冰冷鋒利,半響才冷冷地說道:“你就是王昭君?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昭君一愣,轉頭看見跪在一旁的毛延壽和扔在地上的那副畫卷,心里頓時有了幾分了然,該來的總會來的,這后宮之中,美麗是獲得權利和財富的武器,也是招惹殺身之禍的根源,抬起頭來,平靜地望著皇后。 皇后見她神情不卑不亢,果然有種獨特的氣質。真人在面前,沒了畫上那股虛無飄渺的感覺,更多了分勾人心魄的美麗,果然比毛延壽畫上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更多幾分魅力,眼波流轉間更是動人心弦,比那平板的畫面更是生動活潑。那份美麗,連身為女子的她也有些自愧不如,一時間竟楞在了那里。 王鳳見皇后有些發呆,忍不住上前,重重地咳了一聲,對著昭君厲聲道:“王昭君你可知罪?” 昭君先見皇后突然不吭氣了,還沒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又聽這個一臉jian相的紫袍男子厲聲喝問,一張口就是個大帽子扣了下來,當下毫不猶豫地回道:“奴婢初入宮中,不知身犯何罪,還請這位大人明言!” 王鳳冷哼一聲,說道:“你既已入得宮來,可知道宮中規矩,第一條就是要避忌主子的名諱,你入宮己有月余,為何還不改名?” 昭君一愣,立刻明白過來,皇后名叫王政君,按照宮中規矩,所有的妃嬪宮女,名字都不得有這兩個字,是為避諱,而她的本就姓王,昭君二字更是犯了皇后的名諱,這個罪名雖是牽強,卻也說的過去。 昭君心念電轉,立刻俯身拜倒,說道:“請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原本姓王名嬙,字昭君,在宮中的名冊上都統一為王嬙,昭君之名,是他人叫的慣了,如今入宮,當不再用,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冷哼一聲,指著那地上的畫卷說道:“果然是一副伶牙俐齒,如此巧辯!那這副丹青,你為何又讓畫師寫上昭君飛仙圖?” 昭君看了看那副畫圖,又看看已是面如死灰的畫師,知道今日之事,完全是出于皇后的妒忌之心,就算是無中生有,也要強加于她,更何況還有這么一副丹青在這里作為鐵證,若是她再堅持,那么就連這個畫師也免不了要一起受罰了。她輕輕嘆息了一聲,果然后宮之爭,殺人不見血,一字名諱之差,也可以讓她永無出頭之日。 皇后見她不再言語,本想再看她苦苦哀求的狼狽模樣,但是卻見她神色仍是淡然無畏,好像將要被處罰的人不是她一般,更是多了幾分惱怒,這樣的對手,讓她完全無法體會到勝利和權威帶來的快感。 王鳳眼看皇后被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那個看起來嬌弱清瘦的少女卻是一副倔強的態度,就知道今日實難善了,急忙說道:“皇后,王嬙初入皇宮,不知道皇后的名諱,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毛先生在宮內任畫師多年,還犯下這樣的錯誤,實在是難以寬恕,請皇后下令將他杖責三十,貶為庶民,逐出皇宮。” 皇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就點了點頭“準了!” 毛延壽一聽死罪可免,立刻叩頭謝恩,王鳳召了侍衛進來,立刻將他拖了出去。 昭君聽到外面傳來杖責的聲音和毛延壽的慘叫聲,雖是跪在那里,但還是不由得挺直了脊背,望著皇后,看她那眼神里帶著一絲殘忍的玩味,她知道求饒也沒有用,也不再回避她的眼神,兩人就那么僵持著。 王鳳看著昭君,越看越是喜歡,心里也是如同小貓抓撓般的越來越癢,見她們如此僵持,忍不住說道:“皇后,這王嬙” 皇后冷笑一聲,直直地盯著他“難道你也想我把她也逐出宮去?你以為真的會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去向?傳王公公進來!” 王鳳心頭一凜,知道皇后是在提醒他,要知道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可和一個精美的貢品不同,貢品是死物,只要藏起來就沒人發現,就算發現了也是物有相同的巧合,可是人就不一樣了,若把她帶回自己的侯府,一旦被人發現,那就是和皇上搶女人的欺君大罪,就是皇后也保不了他。若是一個平常的宮女,或許無人關心,很難被發現,可是這個王昭君姿容絕世,就是沒有今日這卷畫像,也有其他的人見過,目標太大,帶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該怎么處罰或安置她才是眼下最麻煩的問題。 昭君不明所以,只是覺得這個陽平后似乎比皇后要好說話,不過那雙小眼睛里的光芒卻看得她發滲。見皇后這么一說,她倒是心頭一松,不知為什么,被逐出宮的懲罰若是能落在她的頭上,竟讓她感覺有些奇怪的高興。 可惜皇后還是沒有下這個命令,而是狠狠地瞪了王鳳一眼,對應聲而來的王公公點了點頭,然后說道:“王嬙,你既然知道更名避諱,本宮這次就原諒你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從今日開始,你就到御膳房去幫工,由李公公安排,不用再回掖庭宮了。” 王公公應了一聲,見昭君還沒反應,便踢了她一腳“還不趕快謝恩!” 昭君這才反應過來,雖然沒有達到出宮的意愿,但好歹是沒有要了自己的小命,她急忙跪下謝恩,跟著王公公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