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勾魂攝魄下
陳少奇在驛館外已經整整觀察了三天了,那個該死的李公公,一定是得了蘇郡守什么好處,讓人把昭君住的那個小院子單獨看管了起來,留守的居然是三個宮中侍衛,都有著不錯的武功根底,害得他想偷偷溜進去都不行。直到那琵琶聲響起,他先是感到一陣意亂神迷,然后就覺得心神恍惚,不由自主地就想翻墻進去。不想剛走到墻邊,只聽得耳邊一聲低喝,然后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他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久別不見的師傅,長安白云觀觀主,當世道家高手張海玄。 “師傅,您怎么會在這里?”陳少奇又驚又喜,急忙起身行禮。 張海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頭緊皺地說道:“我還沒有問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你不是該在西域嗎?還有,你剛才到那驛館去干什么?” 他這一問,陳少奇又想起這幾日來的大喜大悲,忍不住氣上心頭,將經過一一說給師傅,最后說道:“徒兒正在觀察那驛館地形,看有沒有辦法把昭君救出來,她是徒兒的妻子,怎么能入宮去侍奉那個昏君,我一定要在她入宮之前想辦法救她出來,求師傅成全!” 張海玄手撫長須,看了他半響方才嘆道:“你所說的昭君,可是今日那彈琵琶的女子?” 陳少奇一怔,遲疑道:“弟子不知,方才聽得琵琶聲響起,徒兒正想去看看,卻不知怎么就暈了過去,醒來就看到師傅您了。” 張海玄冷哼一聲,道:“以前叫你好好研究下道術你不聽,方才那琵琶絕非尋常,那樂聲乃是天魔之音,帶有勾魂攝魄的魔力,令你心神失守,若不是為師趕到及時制止了你,只怕你已經送上門去任人宰割。” “什么?”陳少奇大驚,說道:“天魔音?我聽到那琵琶聲是從昭君院中傳出,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又怎會這妖魔外道的東西?” 張海玄長嘆道:“為師前些日子夜觀星象,發現南方有絕世妖物現世,特此趕來降妖,不過那妖物甚是狡猾,我尋了多日也不見蹤跡,直到昨日那琵琶聲響起我方才循著那妖氣趕來,卻沒想到你竟在這里,為救你耽誤了點時間,結果那妖物又不見了,我也去看了你所說的那個女子,卻沒有發現她有什么異常,但是看你的癥狀,又明明是受了天魔音誘惑,看來我得再去看看那個王昭君,看她到底和那妖物有什么關系。” 陳少奇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知道那琵琶究竟是誰彈的,現在有師傅在身邊,別說一個小小的驛館,就是皇宮也闖得過,若是能說服師傅,或許就能救出昭君,他心里暗自盤算著,卻不知道他師傅心里卻連一點底都沒有。那妖物的蹤跡時隱時現,張海玄根本連一點把握都沒有,這幾日夜里的月華流失之光更是明顯,若是再讓它逍遙下去,只怕他找去了也收復不了,反倒成了送上門的最佳補品。恨就恨那個號稱道門第一高手的師叔祖,白活了兩百多歲,成日里就知道閉關修煉,現在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害得他被迫上陣,若是真被那妖物害死,就算做鬼也要去找他算帳。 李公公將那寒玉琵琶抱回房中,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當真是愛不釋手。他也略通音律,但是更愛寶物。他身為太監,即不能盡傳宗接代的責任,又無法享受男歡女愛,因而對財物看得更重,平日里就想盡千方百計搜刮,今天居然平白有這么個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送上門來,當真是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坐在桌邊,將那琵琶抱在懷中,感覺那冰冷滑膩的琴身里沁出的絲絲涼氣滲入皮膚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服,好象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太監,而是化身成為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 他在幻境中越是摩挲那寒玉琴身,就越發感到上面的玉光流動,恍如月光,吸引得他不知不覺中竟將臉貼在了那光滑的寒玉石面上,突然之間,就感覺到一股寒流迅速地從上面傳到他的腦中,讓他只覺得耳中“嗡”地一聲轟鳴,就暈死了過去。 他倒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又站了起來,自己走到房中的銅鏡前,照著鏡子,那原本暗淡猥瑣的眼光突然精光乍現,靈動宛轉,竟帶著一股煙視媚行的神態,他突然幽幽地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想不到好不容易能出來半個時辰,卻攤上這么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身子,真沒用!最可恨的是jiejie那個笨蛋轉世,怎么轉得連腦子都糊涂了,居然還想做人,人有什么好做的,樣子難看壽命又短,還得受那么多苦,只可惜我上不了她的身子,否則哪里還用這樣求她。唉,就先借這個身子,想辦法把jiejie弄進宮去,若是她能恢復前世的一成本事,我就有機會出來了!” 喜媚借著昭君彈琵琶的機會,在琴聲中附上了自己的天魔搜魂術,將那些聽到琴聲的人拉入幻境之中,從中吸取他們的精氣用以修煉,她好容易在水神身上偷了點靈氣凝固的魂魄也很不穩定,如果不能及時吸取日月精華和天地靈氣就很容易散去,而那個法子卻來得很慢,沒有個一兩百年的很難恢復人形。而人為萬物之靈,本身的精魄就是天地靈氣所化,她若能直接吸取當然有機會速成。只是昭君宅心仁厚,一看那幾人有些失魂落魄就立刻停手,那時她剛引他們入幻境,還未來得及吸收足夠的精氣,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有道家高手循跡而來,只得及時收手免得被人發現。 幸好這個李公公出于貪心將寒玉琵琶帶走,她便借著這個機會以剛剛吸取的精氣為媒,采用移形大法占了他的身子。 喜媚自言自語地說了會話,突然感覺到一股純正的道家無極真氣緩緩地朝著驛館推進,其氣勢之強大,真氣之渾厚,都遠非下午那個道士能夠達到的,她頓時嚇了一跳,幾百年沒有出來了,莫非那些個老不死的還有賴在人間不走的?她心頭一凜,急忙抱寒玉琵琶,一道白光從李公公的身上閃過,他又一次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