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地知潔高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當他再次戴上眼鏡，天空的異常已經消失不見。

    事實上，如果沒有五條悟的提醒，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伊地知潔高說不定就錯過這一幕了。

    五條悟：“看到了吧？”

    伊地知潔高推了推眼鏡，這下總算不再懷疑，五條悟是在用新的方式捉弄他玩兒了。

    “那就是您剛才說的‘生得領域’？竟然在這么高的地方？還帶偽裝的？”

    五條悟“哈”地笑了聲，心情很不錯：“有意思吧？我們這位新來的小同學。”

    嗯？什么？

    伊地知潔高愣了下，繼而反映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等一下，您說的難道是……？”

    *

    “鏘！”

    赤色太刀被一把手里劍架住，武器交接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一擊不成，少年反而愉悅地笑出聲。

    “再來！”

    “鐺鐺”“鏘鏘”連砍數刀，不到兩個呼吸的時間，雙方便已往來數個回合。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常人根本無法捕捉到其中任何一方的身影，只能從刀刃碰撞摩擦濺起的火星判斷他們的大概位置。

    “吼——”

    右臂變成兵刃的紅眼咒靈在狂風驟雨似的攻擊下節節敗退，雖說少年的刀還沒成功砍到它身上，但它們都知道，距離這樣的結果不會遠了。

    一旦被那把古怪的赤色長刀砍中，它就會像其他咒靈一樣，在腐蝕的痛苦中死去。所以，紅眼咒靈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不過它倒是想錯了，因為栗山真司還記得之前伊地知潔高提到過，高專方面準備對初級母體的尸體進行研究，想弄清楚造夢者到底是怎么改造它們的。

    當然，這些東西栗山真司也沒必要跟它解釋。

    戰斗中某個瞬間，栗山真司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眼睛因為驚訝微微睜大，手中的動作也跟著慢了半拍。

    盡管只有一瞬，但這個機會依舊被紅眼咒靈把握住了，后撤數米，與栗山真司拉開了距離。

    栗山真司皺了下眉，若有所思地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紅眼咒靈盯著他，口中發出一連串有節奏的叫聲，似乎是在與誰做交流。話音落下，這個地方剩下的最后一批子咒靈紛紛現身，發出各種各樣的怪叫，奮不顧身地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

    它們中的一部分不要命地去扒栗山真司的手腳，試圖妨礙他的行動。另一部分則撞到紅眼咒靈身上，身體觸碰的瞬間，子咒靈就像漏了氣的氣球般快速干癟下去，眨眼就化作養分被紅眼咒靈吸收殆盡。

    子咒靈將栗山真司牢牢地困住，哪怕他回過神來，提刀砍掉最開始撲上來的第一只、第二只，后面還會涌上第三只、第四只……到最后，咒靈的數量多到已經堆疊成小山，完全掩蓋住了栗山真司本人的身形。

    紅眼咒靈警惕地看著面前這座“咒靈山”，抬手又對子咒靈們發出一段指令，大意是：咬死他。

    誰料。

    “噗嗤”“噗嗤”“噗嗤”……

    難以計數的紅色尖刺從“咒靈山”內部炸開，利刃貫穿血rou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好半晌都沒停下，聽得人頭皮發麻。

    被滅殺的咒靈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氣中，露出了之前被咒靈們遮擋住的少年。

    栗山真司半跪在地，看著被扯壞的校服和灑落一地的水果糖，腦袋低垂，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紅眼咒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栗山真司根本沒去管它，認認真真地將糖果一顆顆撿起來，數了數，竟然少了兩顆。找了找，少的那兩顆糖紙已經破掉，晶瑩的糖果被碾碎，表面沾滿泥土，沒法再吃了。

    “……”

    少年單手攏著剩下的糖果，起身抬頭，臉上烏云密布，眼神陰郁到駭人。

    風雨欲來。

    雙方視線交匯的瞬間，警鈴聲嘶力竭地鳴叫起來，紅眼咒靈腦中只剩下一個字：跑！

    “給我死——”

    栗山真司怒吼一聲，之前將所有咒靈扎穿的尖刺融成流體，再形態變化為鎖鏈，執于少年掌中，挾裹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抽向拼命逃竄的紅眼咒靈。

    “啪”地一聲，紅眼咒靈被擊中，身體炮彈似的倒飛出去，一連砸斷數棵行道樹，直到撞上大樓才停了下來。

    水泥筑就的高墻碎裂成若干塊，“轟”地倒塌，將紅眼咒靈深深掩埋在廢墟之下。

    這還不算完。

    疾馳而來的栗山真司站在廢墟上，手臂發力，鎖鏈瞬間繃直，碎石塊稀里嘩啦往下滑，被捆成粽子的紅眼咒靈竟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暴怒的栗山真司對準咒靈的肚子，一腳跺下！

    “嘶——！”

    紅眼咒靈發出一聲不似人的慘叫，大量深藍的血液從它口中噴出，有些甚至濺到了栗山真司的臉上。

    “我和織田先生說好了，一定要和學校里新交的朋友好好相處。”

    少年恍若未覺，一下又一下地用力踢踩著，面部肌rou因為過度緊繃而微微抽搐，眼神陰鷙，表情瘋癲。

    “乙骨同學是我的新朋友，他給了我很多幫助，這些人情我到現在一份都沒還上……”

    普通踢打對于紅眼咒靈來說不亞于撓癢癢，然而栗山真司的每次攻擊都蓄上了恰到好處的咒力，不至于重到一擊將它殺死，也不會輕到讓它覺得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