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沒那么厲害是因為我比他差嗎?起碼他不是這么認為的。”龍光禮到死都在遺憾自己無法追趕上仇文,因為那個被他追趕的天才已經退出了賽道,“只是因為我死了,你明白嗎?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沒機會了。” “你在這兒活著,遺憾你的同事們成為了犧牲品,你的家人無法回來?”仇文松開夏至,“我就是那個犧牲品,我也回不去了。” “仇先生。”關敬英抓住了仇文的袖子。 仇文回頭,他發現關敬英的眼眶是紅的,但關敬英沒有流淚。 關敬英在某些正式的場合會去克制自己流淚的沖動,他現在很難過,但很顯然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哭,他不應該表現得像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個。 可仇文還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嚇到你了?”他其實沒太在意這些事,畢竟在漫長的歲月中他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是永遠向前的,只有現在值得把握,只有未來值得期待。 至于過去,它們可以被存放在記憶中,偶爾翻出來看一看,太過沉溺過去只會失去更多東西。 “還有,你不需要在我和人類之中做出選擇。”仇文摸了摸關敬英的臉,“別為還沒發生過的事擔憂,你知道我不是什么極端分子,我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 “我知道,仇先生。”關敬英點頭,“您只是喜歡影視作品和一系列新奇的東西。” “你沒法保證你一輩子都不走極端。”夏至反駁。 “我當然沒法保證,就像年輕叛逆的你也沒法保證自己不會變成一個固執的老混蛋。”仇文挑眉,“但我肯定比你穩定多了。” “你想死啊,你還記得嗎?”仇文把關敬英摟緊了些,“你想死是為了你的同事和家人嗎?拜托,他們都不在了,他們沒法給你傳達他們的意思,你也說了,人類的溝通是有歧義的,你永遠也不知道最后一刻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你自己想要的得不到,是你自己,與他們無關。你不是想開了,你是想不開啊。”仇文提醒夏至,“如果喪尸真的開始和人類爭奪生存資源,你敢當那個挑事人嗎?” 夏至愣住。 “你現在想要殺掉我可不容易。”仇文歪頭,“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我比其他喪尸的進化速度快了很多,我是第一個,喪尸這邊的規則很大一部分會由我制定,無論我想不想。” “做偶像的滋味不差,你想試試嗎?作為挑動人類和喪尸關系的罪魁禍首,未來你也能上教科書哦。”仇文提醒他,“你老得快死了,而我還有無盡的歲月,你與我的矛盾完全由我來敘述。” 他注意到夏至在發抖。 仇文扯了下嘴角,卻沒有笑:“你不敢,你當然不敢。”夏至依舊依戀人類世界,他被人類之間的博弈所中傷,他沒有獲得他想要的公平,他知道他永遠都沒法獲得這種公平了。 可是他……不怨恨那兩方的人。 就像一個孩子在遭受父母不公平對待之后會把自己鎖進房間里,他自以為是地“恨”著父母,可他卻怎么也不敢真正地拿起刀去反抗——因為這樣做就太過了。 夏至也是,他在逃避。 逃避的他是那個“被辜負的人”,是“絕望的理想主義者”,是被“父母逼到絕境”的小孩。 人類基地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夏至也知道人們在注意他,但他選擇不去溝通。 夏至萬念俱灰,但他只是執著地想將一個喪尸變回人類,而不是指著官方的鼻子罵他們“傻叉”。 他是想死的,但他同樣害怕身染污點地死去。 他可以作為“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死去,但他絕對不能成為人類的罪人。 夏至還在堅守他所認為的道德,他不可能任由仇文推翻這一切。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夏至咬牙,“你總裝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 “老孩子,你沒那么重要啦。”仇文暫時只關心仇冰河和關敬英兩個人類,夏至的內心糾結與他無關,而且他已經相當善良地給夏至做了臨終關懷不是么? 關敬英看著夏至:“夏伯伯,沒必要假定一個強悍的個體作為‘反派’,誰都有可能是下一個摧毀一切的人。” 每次的大危機都是小事件堆疊而出的。 關敬英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推演未來:“除了仇先生,還會有其他喪尸變成這樣。但他們不一定有仇先生那么平和。” 比如光仔,光仔就是個戰斗狂。而且仇先生發現他的時候,光仔正在啃食自己的父母。 光仔也沒經歷過太多復雜情緒的洗禮,他是個相當不穩定的個體,如果他替代了仇文,那人類才真是危險了。 夏至沒有開口,仇文也懶得跟這個老頭繼續掰扯:“今天咱們吃點什么?”這次他沒有獨自出去,他不太放心夏至跟關敬英單獨待在一起。 “我讓淑云他們送點食物過來吧,不過他們的速度很慢誒。”人類肚子餓得很快的。 “仇先生,不用那么著急,我很飽。”關敬英感覺喪尸的食物和人類的食物不太一樣,反正關敬英感覺自己吃飽之后肚子熱熱的,有使不完的勁。 關敬英給仇文解釋了,仇文噢了一聲:“吃變異生物的喪尸確實沒那么容易陷入饑餓。”他也是,光仔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