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旦這件事曝光激起民憤,他們所有同事的實驗都會被迫叫停。這對人類來說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 “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博弈一些什么。”男人雙手扣住自己的頭發,“我讀了這么多年書,我失去了我的家庭,我以為我是人類的先驅,我以為我是救世主中的一員。” “我學了那么多年!我研究了那么多年!”男人現在回想只覺得可笑,“可到頭來我不知道他們在為了什么而博弈。” “那個壞掉的基地里有一個被燒煳了的喪尸很厲害哦。”仇文提醒他,“我們看到它的尸體了。” “是的,這個喪尸被混在普通喪尸實驗體中間運過來的。”男人點頭,“他的出現恰好說明了當時基地的猜測是對的。” “我當時和基地的人鬧了矛盾,我拆掉了牢籠里的自爆裝置,再然后我被你mama給攔下了。”男人沒說具體是誰媽,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仇文的。 “你mama說我這種行為是極端不負責任的,她那時候剛生了孩子沒多久,身體還很虛弱。”男人抿唇,“但她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博弈有結果了,某一方更勝一籌,而代價是我們的命。” “勝利者在琢磨我們這群研究員的人性,那雙眼睛盯著我們,期待我們丑態百出。” “我受不了了。” “我勸他們跟我一起撤離到緊急避難基地里去,他們沒有答應,因為他們身上檢測出了喪尸病毒,并不存在的喪尸病毒。”男人曲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用指節敲了敲他自己的腦袋,“說來好笑,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還算有天分的學者,可我至今都沒想明白當時基地里的內鬼是誰。” “我腦子里只有自己的專業,但我的專業在人與人的博弈中不占任何優勢。” “最后我跑了,我不相信我那群同事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命……直到你mama交給我一個東西。” 關敬英心有所感,仇文也直起了背脊。 “你可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meimei。” “不是,既然冰河的mama把冰河交給你了,你又怎么會把冰河落在河面上?”仇文相當不滿意,“你真不負責任。” “冰河是誰?”男人不明白。 “我的meimei。”關敬英解釋說,“仇先生在冰封的河面上撿到了她,所以給她取名叫冰河。” 男人眼睛睜大,眼角的細紋都被撐開了些:“怎么可能?那孩子還活著?” “當然!不然你以為呢?” “我當時抱著那個救生艙見證了那場爆炸,腦子很混亂。”他放下孩子,本人往基地跑了幾步,然后一回頭就有喪尸把孩子的救生艙撈走了。 聽了男人的解釋,仇文點頭覺得挺合理:“可能是發現救生艙用牙咬不開,一個生氣就把救生艙扔了。”喪尸們就是這樣的。 “這里有避難基地的事應該不是秘密,他們沒有來回收糧食嗎?”關敬英繼續問。 末世不比過去,人類不會將這么多糧食扔在外面。 “可能因為他們知道我在吧。”男人嘲弄似的笑了笑,“基地出事之后陸行車在這個避難基地上方跑過幾輪。” “那場博弈的贏家對我們態度還算不錯,盡管他們自己也不清楚活下來的到底是誰。”男人不愿溝通,不愿接受他們的救助,他放棄了通訊器,只留了幾套壓力服,以方便掐準陸行車路過的間隙,去自己原本的基地看一看。 他還活著,可他不愿意再回去了。 他不愿意作為人類存在,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徹底彎了下去。他再也找不到什么東西去支撐自己的驕傲與理想了。他原以為他是特殊的那個,是人類的大腦。 他的事業應該是偉大的。 后來他發現他什么都不是。 僥幸活下來的他只是在緊閉的基地門前徘徊。 基地里還關押著他想救的那個孩子,如果能夠救下那個孩子,他也許還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 原來這個可能性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啊。 而直到看見關敬英,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十八年了。 “我知道你們剛才在想什么,我沒有那個做幕后黑手的腦子。”男人只是一個亡靈,他在等待屬于自己的結局。 “你呢,孩子,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男人又問關敬英,“你現在是喪尸嗎?” “算半個。”仇文替關敬英回答,“因為他的伴侶是喪尸。” “你同化他了?他現在也失去了過去大部分的記憶嗎?”男人看著這個故友的兒子,心緒復雜。 “算同化吧,談戀愛談久了難免和伴侶越來越像。”仇文理解的同化是另一重意思,“可能他太愛我了吧,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半個喪尸了。”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這就是夫夫相。” “普通的相處并不會讓人變成喪尸。”男人到底還沒瘋,他是有基礎常識的。 “沒有什么不可能,說到底都是不夠愛。”仇文很得意。 男人:…… 男人:“你是仇文?” 仇文高傲地點點頭。 “我也是你的白月光嗎?”仇文對自己的身份有相當清晰的認知,“你小時候也天天看我的電影對吧。” 男人按住自己的額頭:“我人生幻滅的點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