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楚恒嘆了口氣,“罷了。” 說是這么說,可他也抬腳進了暖閣,宜安自然也跟在了身邊。 “善應可乖巧?”看著宜安,楚恒難免不想到他那剛出生未到兩個月的皇嗣。 他也不清楚是對這女子的感情變了還是如何。之前看到后宮其他女人時,難免不會想到她們前朝的母家,只有面對宜安時能輕松許多。 可如今他看著宜安,心中想的卻是宜安的皇子。 有什么東西橫梗在他們二人之間,可能是這個已經將近兩個月的孩子,也可能是那個他下令殺死的孩子。 那個孩子是他下令殺死的,且并非那孩子或是宜安做錯了事情,而僅僅是由于出生的不是時候。 他是這件事情中唯一的惡人。就算再如何補償,失去的也已經失去。就算宜安不知道,可他依舊對她有一份愧疚。這份愧疚是不能對外人說的,尤其是宜安。 知道這事的人,除了他之外,只有皇后、喻寧和焦杰。 那焦杰是他的人。 皇后的性格,更是無利不起早,就算她和宜安表面上如何交好,可這事和皇后無關,那她就斷然不可能頂著被他發現的危險,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至于喻寧更是不會多話,這件事情說了,對宜安沒有好處,且他也不可能放過喻寧,這人的嘴絕對閉的是最嚴的。 且看宜安這樣子,也實在不像知道了這件事,可正因他依靠權力對宜安造成了單方面欺騙,使得他對宜安的愧疚更甚。這份愧疚,讓他對宜安的感情完全變了模樣。 之前還能想可能過段時間就好,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變得越發不敢靠近宜安。 “妾身來長信殿前專門去了趟皇子所,善應正睡著,妾身看了眼就過來了。” 提到孩子,宜安怎么都是開心的。 楚恒也只能點了點頭,“等過段日子,帶著善應去壽康宮見見太后吧。” 宜安點了點頭,剛想說什么,就見焦太醫疾步進了暖閣,還沒等人行禮,楚恒就讓其去看看里面的惠美人。 這人的到來也把宜安對孩子的溫情以及楚恒對宜安的愧疚打破了。 暖閣一側屏風后面的軟榻上傳來的是惠美人的聲音,而宜安和楚恒在屏風外側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宜安有些擔心,這味道聞起來比賢妃那血腥氣淡得多,她有些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沒掉。想來惠美人也是可憐,或許這種天真之人本就不該進宮。 宜安對這人有了自己的愧疚,從某種層面而言,她父親害死了她的父親,那么宜安自然也要找她的父親復仇。 可她力弱,只能牽連到后代。 莫名又想起決心對楚恒復仇那日,痛苦的并非堅持,而是選擇。可在堅持之時也要保證自己內心不動搖。 屏風后面聲音吵鬧,前面的宜安也在對自己解釋,寬宥自己。 就在這時皇后來了。 楚恒往門口探了眼,又捏了捏眉,“皇后怎么來了?” 莊白煙知道這是楚恒不喜自己,但她是皇后,楚恒也沒法動她。 “臣妾聽聞惠美人似是見了紅,于是趕緊就過來了。” “皇后的消息倒是靈通。”楚恒揶揄道。 “陛下,太后那里總得有人去解釋。”莊白煙也不落下風。 如今儒學當道,無論是前朝還是本朝都是以孝治天下,皇上過于苛待太后總會落得不孝的名聲。皇后有事沒事一直往壽康宮跑,也能免得百姓議論皇上恐有不孝之名。 楚恒正是因此才更加動不了皇后,閉上了眼也沒說什么,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皇后坐。” 莊白煙也沒和他客氣,她又不靠楚恒的恩寵過活。和宜安點了點頭也坐在一旁等著太醫的結論。 不過兩人交互的那一眼,只有二人明白其中有什么消息。 而正在此時,這殿中剛安靜一些,殿外喻寧的聲音再次響起,“太后駕到——” 眾人臉色都是微變,楚恒不明白這種小事怎么驚動了太后,當初宜安生產時太后也就是差人來問了問。 皇后臉色也有些不快,太后來下場摻合,先是她也不知這結果會不會有變,更是對她這管理后宮的無聲呵斥。 而宜安更是有些懼太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太后,也就是先帝德妃的樣貌。 她跟著皇后跪下請安,斜前方的楚恒更是直接問道:“寒風徹骨,不知母后所來何事?”語氣里的抗拒是個人都聽得明白。 “都起來吧,哀家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昨天才告訴哀家這宮里新多了個孩子,今天這孩子就見了紅了?” 見太后生了怒,自然要有人來解釋。 但皇后剛到,具體她也不知。 皇上與太后不睦久矣,問的自然也不是他。 細算一算竟然也只能由宜安做這個解釋的人。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剛想說什么,就被楚恒打斷了,“兒子來解釋吧。” 第60章 太后來這里除了因為嬪妃見紅一事外,還是想會一會宜安。 她也十分好奇,能把自己的兒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長什么樣子,但這人她還沒見清楚,就先被自己兒子解了圍。 知子莫若母。 皇帝心底的冷漠與絕情,太后一清二楚。 故此她才對這個女子更加地好奇,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能把皇帝迷成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