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若是能有鎮西王的軍權,若是再讓楚恒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他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自然能攻入皇城。只有這時,他可以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玉碟內有名,謀逆就謀逆,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他是因此靠近的莊白煙。可能是這意圖有些明顯。那個害他入不了玉碟的好皇兄讓莊白煙嫁給了楚恒。 可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他和楚恒的眼光向來相似,他也永遠搶不過楚恒。莊白煙如此,皇位如此,宜安也是如此。 皇后可憐嗎?或許吧。但他又何嘗不可憐? 因此,他要做下了一個局。 從見到宜安第一眼時,他比認清自己的內心沖動更早地明白,這張臉,他那皇侄一定喜歡。 都是被逼無奈變成的惡人,但惡人就是惡人。 沒想過能成功,但總之死了就死了。 他又靠在假山處待了片刻才出去,在距花園口只有幾步遠時,他停住了腳步。那樹下有樹葉。而且是撕碎的樹葉,且是剛剛撕碎的樹葉。 他不覺得喻寧會做出這種童稚之事,那么會是誰? 而此時撕碎樹葉的人和貼身宮女走到了奉先殿門口,遇到了也是同在御前的元公公。“惠美人,您來得不巧,皇上正和姜大人談事呢。” “我在旁邊的偏殿稍候吧,若是父親出來還望公公及時告知。” 小元子聽出這位應該是想來見姜大人的,也應了下來。 奉先殿內,楚恒正和姜燮談論的正是江南余黨一事。 “皇上,老臣查出當年給時之義整府驗尸的老仵作之手信,并在市井中通過高利誘之,才在左鄰中問出一個新的消息。” 楚恒眉心微蹙,手指磨搓著衣角,似在思索,“說。” 他聽著姜燮的話,指尖的動作均未停。 “皇上,時家可能有人逃出生天。” 楚恒手中動作一頓,可眉心角度未變,“可知是誰?” “據微臣所查,似是時之義的孤女。據仵作的手信中有寫,雖有一孩童尸體,不過烈火焚燒后早已看不清樣貌,加之仵作懷疑那尸體只有垂髫之齡。后經微臣核查,大抵是時之義的孤女躲過一劫。” “朕知道了。”楚恒抬頭,本來擰緊的眉心也舒展開,“那孤山土匪,可還和之前稟告的一樣?” 姜燮顯然也沒想到楚恒竟然沒有深問此事,瞬時怔愣后又道:“回陛下,同老臣前幾日所稟相同。” “好,時家這件事愛卿就別查了,專心讓人剿匪。朕會讓他人去解決。” “可是陛下……” “愛卿。惠美人應在外面等急了,想來愛卿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女兒了。”楚恒聽得到外面的聲音,此時也是剛好用上了。 姜燮只得咽下疑慮與緊張,躬身倒退。 楚恒見人走了才捏了捏眉心,半晌,“來人。” 喻寧剛回來就聽到這聲,望了眼那邊的惠美人和姜大人,進了殿,“陛下。” “讓襄王過來見朕。” “是。” 等喻寧出了殿,本來交談的父女二人已不見身影,他也只能去給皇上找襄王。 楚恒一直捏著自己的眉,襄王他雖不放心,但這事卻也只能讓他去。起碼眼下他更放心不下姜燮。 “皇侄,找你皇叔我什么事?” 人未到聲先至,格外爽朗不拘小節。 楚恒也不跟他計較什么殿前失儀,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多說才消磨感情。 “有件事想要拜托給皇叔。” “何事?”楚聞之早就熟悉楚恒,自己找地方坐了。 “當年江南時家一事,皇叔可還記得?” 楚聞之面色不變,但手指也磨蹉起了衣角,“當然記得,那些亂黨不是已經進了山?” 他知道楚恒不想讓他去參與剿匪,寧愿選擇讓姜燮那個文官負責這事是在擔心什么,他們二人熟悉了二十多年自然默契非常,都知道各自的底線。 他從江南回來后也從未關心過此事。 “姜燮剛才來報,說時家還有一孤女未死。” “哼,他一個文官知道什么?當時我和他共同到了江南,那城中戶戶家門緊閉。又是三九寒天,就算那孤女沒死在府里,就算逃了出去,能逃到哪?整座城都是我們的人。且那時是晚上,我們來得突然,時府的人都在休息,身著單衣的孤女,突出重重包圍逃出城?怕是早就凍死在朝中某一處了吧。” “我也這么覺得。”楚恒沒用朕這個自稱,“當初那事我自然也知道來龍去脈。覺得古怪的倒也不是這事。” “哦?” “四年過去,為何姜燮此時才報?這事他真的是剛查出?還是早就知道?” 楚聞之挑了一邊眉,手里的磨蹉也停了,知道這是楚恒是又犯多疑病了。 “還有,他說是以重利誘之,那些鄰居才說的這事。那么時之義在左鄰右舍的風評該是還不錯。” “所以,你是懷疑……”楚聞之也沒叫楚恒皇上,這是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才要托你去查查,姜燮和時之義有沒有關系?那時正趕上我父……”楚恒掃了眼楚聞之,換了個稱呼,“正趕上先帝重病,我臨朝也突然,對當年許多細節都所知不清。” “我明白了。”楚聞之點了點頭,這事他確實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