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唯一的支撐和家人在不久前組成了新的家庭,但你大概率是不相信自己會擁有一個新的家庭的。 你是被困在原本的那個家里,唯一走不出來的人。” / 次日,阿醉在飯桌上見到烏云的時候,還是有點(diǎn)恍惚。 按照他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昨晚自己的那一番剖析好像是有些交淺言深。 只能說,挺奇妙的。 因?yàn)閺男∩L環(huán)境的原因,阿醉確實(shí)是很會察言觀色揣度人心。 但多數(shù)時候,她即使看出了什么,也絕不多說。 畢竟這年頭,每個人都多少有些問題。 有時候,想深談對方的問題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冒犯。 何況,她現(xiàn)在和烏云還不是特別特別熟呢。 但奇怪的事情也就在這兒。 她昨晚就是那樣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了,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都對著烏云說完。 對,想說。 她本身就有這個欲望,也想了想要不要閉嘴忍著。 可是忍不住。 明明知道他倆還不是特別熟呢。 卻莫名其妙有一種篤定,烏云不會因?yàn)樗f了這些就覺得冒犯。 嗨呀,結(jié)果說完等自己回了房間。 往床上一躺,她就開始想: 我哪來的這種篤定呢? 是太相信自己,還是太相信烏云啊? 可是自己憑什么相信他呀,明明不熟。 阿醉翻來覆去沒睡好,一睜眼,腦子里又想起昨晚烏云聽完她的話的樣子。 他沒說什么,沉默了一陣子,然后站起了身。 她下意識拽了他一下,拉住了烏云的衣角。 烏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說:“阿醉老師,晚安。” “早。” 烏云見阿醉下了樓,叫她過來吃飯。 兩個人坐下用餐,阿醉觀察了一下對面的人。 看起來好像還是和平常一下。 好像昨晚的對話,就是一顆沉入了水中的石子。 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跡。 阿醉正這樣想,就聽見烏云問: “昨晚那些話,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烏女士說的?” 她沒直接回答,說:“你猜。” 那應(yīng)該就是烏女士。 烏云放下碗筷,繼續(xù)和阿醉說話,像是小聲抱怨: “烏女士怎么對著你,把我的底褲都扒了呀。” 他剛說完,自己又打補(bǔ)丁解釋: “一種修辭手法。” “嗯,一種修辭,我明白。” 阿醉回復(fù)完,夸張地假裝往烏云好好穿著褲子的下半身掃了一眼。 烏云縮回腿,就聽見了阿醉的笑聲。 她的心情輕快了許多。 果然,烏云就是不會覺得她是冒犯。 而且,現(xiàn)在反而更加坦誠地告訴她說: “我覺得你昨晚說得是對的,謝謝阿醉老師對我話療。” “不用謝不用謝。” “要謝的要謝的。” “那你說怎么謝?” 烏云回答:“等我想想。” 他說著話,又伸開了縮回的腿。 剛好撞在了桌下阿醉的膝蓋上。 他又趕緊收回腿,抬眼看了下阿醉。 他說:“等我好了再謝謝你。” “好呀。” 阿醉答應(yīng)了,一抬頭和烏云四目相對。 他耳朵紅了,見阿醉看他,唰得站起來說: “我去盛粥。” 可是啊,可是,碗里還剩半碗呢。 烏云欲蓋彌彰地舀了半勺粥,停在廚房里給烏女士發(fā)消息。 他問:“我的媽啊,你怎么什么事都跟阿醉說啊。 還說我啥了?” “沒聊你。” 烏女士在忙,回復(fù)了幾個字,言簡意賅。 烏云找到新的話頭,終于離開了廚房去找阿醉。 “真的是烏女士說的?” 他又問,這一次,阿醉說: “也不算是。” “我和烏女士干嘛要聊男人。 烏女士是跟我說自己的事情,她的兒子當(dāng)然也是她經(jīng)歷的其中一個部分。” 烏云點(diǎn)頭,點(diǎn)頭間又覺得心里有個角落變得很沉。 “阿醉老師和烏女士好像。”他感慨了一句。 阿醉問:“哪里像?” 這次,他也說: “你猜。” / “你什么時候回來?” 烏云在爬山途中,收到了阿醉發(fā)來的消息。 “可能再過一陣子。” 他停下來,在一旁找了塊石頭坐下歇腳,低頭打字。 “那我把鑰匙放在思予那兒?” 阿醉這樣說,烏云忙問: “你要出門?” 然后,又直接退出聊天界面,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對。” 他先是聽到了肯定的回答,又聽見阿醉叫他的名字。 “烏云老師,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攢錢嗎?我要去留學(xué)。 我沒有好好學(xué)過畫畫……” 因?yàn)榧依锊幌牖ㄟ@筆錢,她是家里多余的那個女兒。 晚來的兒子,加上爸媽,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她幼時的記憶里,自己就像是一個隨處可丟的包袱,輾轉(zhuǎn)在不同的親戚家。 好方便爸媽假裝并未生過孩子,以躲避二胎的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