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宋濤聽完這么一長串,“寶貝兒,凌越很多時候是個好人,但是,你也別抱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比如?” “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私人物品。” “可是你今天開的車也是他的吧?” “車對他來說算什么啊。” 宋濤平時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突然嚴肅起來,攬著女孩漂亮脖頸的手認真指向掛在那里的網球包。 “我剛剛發現了,你一直在盯著他的包看。” 女孩被抓包似的往他肩膀上靠了一下,“我好奇嘛。” 宋濤:“別好奇,那不是你能碰的東西。”宋二少說完又恢復了平常的作態,半真半假地唬人,“我到時候可救不了你。” 不是沒有過前車之鑒。誰都知道凌越教養刻在骨子里,所以有些時候,會讓人誤會他其實特別好說話,會讓人忘記他的逆鱗真的碰不得。 宋濤到現在都記得那個隨意拿了凌越球拍搞自拍的女孩,還是相當有背景的一個大小姐,凌越一點面子也沒有給。 當時他剛成年,難得回來一趟,在國內圈子里算是生面孔,但架不住凌家的背景和他那張臉。他不喜歡玩,但也不會掃人興致。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球拍出現在了一個陌生人的手里。 “凌越,借我拍兩張自拍而已嘛,這也不可以?”對方問道。 “不可以。”他把球拍從人手里拿過來,整個人低氣壓,還帶著那股子誰也不放眼里的囂張勁。 “我挺記仇,占有欲很強,我的所有私有物被人碰一下都不行。” 他這話不假,從小沒有來自家庭和同輩的爭搶,所有資源全數傾斜于他。 從沒經歷過什么委屈自己的分享和明里暗里的爭斗。 所以在他身上很自然的存有矛盾性。 一方面他對什么東西都不太在乎,在國外的時候,國內的車鑰匙基本都丟給了宋濤。 但同樣,他在意的,不能碰就是不能碰。否則別管關系多近,該翻臉還是會翻臉。 他是把丑話說前頭的那一類,說了還要觸他的底線,那肯定不太會有什么好下場。 后果就是,秦琛那天的局還沒開始就散了個干凈。所以秦琛一度戲稱:“球拍是凌越他老婆,誰也碰不得。” 但現在有人能碰了,還哄著人碰,宋濤能說什么,他只能說真老婆就是不一樣。 今天店里有客人預定了菜,一早就來了電話問席止具體安排,于是宋濤先送席止過去,出門前還特地做了個“電燈泡們先走一步”的手勢。 等宋悅詞洗漱出來,酒店的早餐也已經擺滿一桌了。凌越淺棕色的眸彎著,有那么點期待的味道,“宋悅詞,這次清醒了嗎?昨天說的話還記得嗎?” “不過在你回答以前,我還沒有送你生日禮物。” 除了蛋糕,他給宋悅詞帶來了一幅畫。是他之前在美國某個拍賣會上拍下的,來自于一位中國畫家的作品——尋山。 在上個世紀就過于出名的一幅畫作,明明畫的是山,卻又被云擋住了山,好像根本走不出山,卻又好像從來就在山外。 這幅畫,之前雖然被展出,但是一直是借用給各個美術館的。直到幾年前才被賣出,賣出后,又被以更高的價格再次出售。 不知道原主人為何會同意出售,畢竟這是過于珍貴的一幅真跡。 宋悅詞才撕開封著的油布一角,就已經呼吸快了一拍。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下午,父親抱著這幅畫出門時,母親流著淚,宋悅詞想要去把這幅畫追回來,卻被宋清許拉住了,她說:“算了,小詞。” 那幅畫的價值不可估量,但更重要的是,那幅畫是外公留給mama的。 宋悅詞那個時候就知道,她的mama生病了。她因為那些不斷的否定、責怪和憤怒,還有自我傷害的威脅,開始妥協了。 “時鳴。”宋悅詞說道:“我爸的名字,時來運轉的時,一鳴驚人的鳴。” “他從來都不動手,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他很珍視我mama和我的美麗。他說對女人動手,那是最下等的暴力人才會做的事情。” “但他會讓人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是他人生的絆腳石,是多余的毀了他人生的人。” “他會下跪,會說我愛你,會扇自己耳光,會求饒,甚至會拿刀對著自己。會通過自我傷害,來讓人愧疚,讓人恐懼,讓人不得不順從他。” “我的爸爸,他是這樣的人。” 一切都有原因。為什么她當初看到那個拿著刀指向自己歇斯底里地喊著我愛你的男人時,會顫抖到無法站立。那是她第一次拉住凌越的衣擺,用力到無法撫平褶皺。 生理上的傷痛會因為時間而痊愈,心理上的卻不會。 宋悅詞捧著畫框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凌越,你怎么知道這幅畫的?”她知道凌越聽得懂,為什么你會知道這幅畫被我父親拿走賣出了。 她不知道凌越跟她父親見過了面,她不知道凌越真的因為她的痛苦而感到痛苦。 凌越坐在沙發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回答。他眼里有抱歉,他說:“對不起宋悅詞,我見過你的父親了,但是不是我刻意要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