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南京的巡演一共三天,連著三場。最后一場結束后她同其他人不熟,也不參與她們的聚餐活動,一貫獨來獨往的性子,跟上臺時離她最近的那位學姐打了招呼,就準備自己先回酒店休息了。 演職人員的大巴車還有二十分鐘就到,所有劇目的參演人員都可以坐。 宋悅詞剛從演職人員的專屬通道出來走了沒幾步,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大束花,幾乎要沖進她懷里。對方看著熟門熟路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不知道在這堵過多少個女孩。 一旁的銀色超跑在月光下泛著光。 有些二代,家里被老天賞臉,一時暴發(fā),不用講底蘊傳承,網(wǎng)上隨便po幾張圖也有大批的人跟著追捧,潑天富貴來得快,也就容易骨頭輕。 宋悅詞一眼不看,直接避開那束花。如瀑黑發(fā)扎最簡單的黑色皮筋,露著纖細修長的脖頸。 她面冷,垂眼時更添一絲愁感,像是一尊神像厭倦了人世繁華。 她越拒絕越冷淡,越讓人生出褻瀆神明的心思來。 鄒凱也沒管停在那的車,直接跟上了她。“我連著來看了你三天演出了,真的,我覺得你跳得特別好,認識一下唄……” 能讓他在那么多群舞演員里一眼看中,明明是一樣的裙擺一樣的妝發(fā),她偏偏就是最出眾。 近距離看后更是驚艷。像帶著露珠的花瓣,像詩歌的最后一句,足夠讓人念念不忘。 宋悅詞突然停了下來,跟在身后的人以為她有所松動,正想到她面前把花再遞出去,就聽見很是不耐的一句,“行啊,認識一下唄,你先做個自我介紹我聽聽。” 對面梧桐樹影下站著個人,看不清臉,但身型氣質(zhì)就已經(jīng)很壓人。鄒凱被這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狠狠噎了一下,剛想過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角色,就看到了對方手腕上的那串珠子。 凌越相當不習慣手腕上帶這類物品,這種質(zhì)地偏硬的東西會影響他手腕的活動。他隨手摘了下來,通透的綠光在夜色里一閃而過。 鄒凱無比慶幸前幾天也去了那場私人拍賣會。那位名不可說的大少爺說是給他爺爺壽宴送禮,隨手拍兩件藏品回去,在場有名的收藏人士都給他騰了位。 末了大概又想起什么,“我有個朋友,補過生日。我跟他不一樣,我生日他說我什么也不缺,就什么也沒送。” 于是又拿下了市值直逼八位數(shù)的翡翠手串。 結果現(xiàn)在這手串被無比隨意地揣進了兜里。 鄒凱用不著去猜對方的身份,很明顯是自己惹不起的來頭。他當人面挖人墻角,真是自找死路。花往副駕駛一扔,立刻開車就走。 凌越特訓結束后沒直接回去,被秦琛直接叫來了南京,說是要請他夜游秦淮河。 他人到南京沒多久,宋濤的微信消息就來了:我發(fā)現(xiàn)你跟仙女是真的有緣,我女朋友說仙女之前腿傷錯過了春晚的選拔,這幾天來南京臨時頂了個劇目群舞,你要不去看看唄,我把地點和劇目名稱發(fā)給你。 凌越倒真是沒刻意來。他給自己的理由是秦琛的局太吵,還不如他自己出來隨意走走。只是走走,就走到了大劇院的這條路上,時間已經(jīng)晚了,演出應該已經(jīng)結束了。 他也沒料到,會直接這么撞到。 兩人現(xiàn)在隔著窄窄一條道,他本來是想說的:“宋悅詞,你還真就一個電話也沒打。” 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師問罪”,即使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覺得二十幾天沒聯(lián)系,他那個晚上所讓她承認的“熟”,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 宋悅詞跟他打了招呼,她說:“好巧。” 凌越從梧桐樹影下走出,往她身邊走。宋悅詞身邊似乎總是孤孤單單的,連成片的梧桐樹,到她站的位置都能突兀地斷了。 凌越:“演出結束了?” 宋悅詞:“嗯,等接送班車來回酒店。” 車沒過一會就來,車燈亮得相當刺眼。 他看著宋悅詞上了演職人員接送的大巴車,覆著挺厚的窗膜,只能隱隱透出人影。 什么都看不清,他還待在原地沒動。 要有秦琛在,估計得笑他五百年。車發(fā)動后凌越正準備走,倒數(shù)第二排的車窗突然就被移開了,宋悅詞的手抵著窗戶,看起來移得相當吃力。她費力露了半張臉出來,沖他揮了揮手,“路上小心。” 凌越也沖她揮了揮手,手收回口袋里時碰到了那串翡翠手串。 秦琛不久前送他的時候還煞有介事地給他分析。 說這世界上的假性實在太多了,什么假性近視假性親密,他這種萬年不上心突然動了心的百分之一百二是假性喜歡,秦大少爺說得頭頭是道給他打包票。 “你就一時觸動,不用太當回事。見過那么多,哪那么容易就死心塌地啊?” 是啊,哪那么容易就這么死心塌地啊。 但凌越現(xiàn)在得到的結論是:秦琛果然沒真心喜歡過誰,他打的包票一點用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