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事。” 他到底還是沒能看到宋悅詞跳舞,他自己的訓練臨時改了時間,飯吃到一半就急匆匆往球場趕。 慣例揮拍熱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宋悅詞獨自一人吃的飯,那么多座位,只有她身邊沒人。 * 宋悅詞吃了兩顆美惠姨洗好的葡萄。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只要凌越回來,美惠姨都會去同他打個招呼。 美惠姨今天挑到了特別好的葡萄,青色的飽滿的兩串放在盒子里要凌越拿走,又想起什么似的,“等等啊,還有……” 她轉頭往屋里走,凌越就安靜地端著那個盒子等在門口,“嗯,沒事,我就在這等您。” 對他來說完全不值錢不珍貴的東西,非搞得鄭重其事萬分珍貴似的,美惠姨這個年紀的就愛嘴甜的有禮貌的年輕人。 宋悅詞根據對凌越最初的印象,從不覺得他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他人如其名,不管是凌駕還是超越,如果看過他的比賽更是能理解他的行事風格,勢在必得,一擊必殺。 又擁有太多,家世背景、天賦能力,所以應該不太能有共情能力,得天獨厚的條件養成的他大概面對過數不清的示好,所以他其實也沒必要這樣對待美惠姨。 但他偏偏很矛盾。他居然會乖巧又有禮貌地站在門口等著美惠姨。 宋悅詞聽見美惠姨喊她,“小詞,還有個那個特別甜的瓜,給凌越也拿一個唄?” 宋悅詞站了起來。在家里穿著純棉的長袖長褲家居服,簡單低馬尾,還戴了一幅防藍光的平光鏡。鏡框看起來占了一半臉,臉實在小得驚人。 宋悅詞提著那顆淺綠色的網紋瓜,細白手腕往下一垂,把它放進了凌越捧著的盒子里。 “宋悅詞?你為什么一個人吃飯啊?”凌越莫名發問。 宋悅詞看著他,不能理解他為什么問出這句話。 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飯有什么問題嗎?何況,除了田恬和林瑤,她也不想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 但凌越看起來仿佛是她受了委屈,“有人欺負你么?” 如果宋濤在,估計還能提供貼心的場外解說。凌越這個人就這樣,要么就跟他沒關系,但只要被他劃進自己人的行列,他必然會用自己的方式護著你且替你出頭。 更不用說是救命恩人這種! 但宋悅詞眨了眨眼,顯然是不解的。 她覺得凌越真的很奇怪。吃飯,是不是一個人吃飯,跟他有什么關系。況且,一個人吃飯又有什么關系。 她一個人的情況多得數不清,為什么要突然被……關心? 美惠姨終于下了樓,手里拿著一堆東西。宋悅詞迅速抬眼看了一眼凌越,“沒有人欺負我。”她說完就走把門口的位置讓給了美惠姨。 美惠姨:“凌越啊,我之前看到你的采訪了,你應該平時也容易受傷的,這個是我給小詞準備的一些跌打損傷的藥,這個藥油,市面上買不到的,小詞用下來也說特別好的,你拿回去用,用得好就跟我說,下次還給你帶。” 凌越笑,“好,謝謝美惠姨。” 宋悅詞繼續播放之前暫停的紀錄片,難得分神想了一下,什么時候凌越跟美惠姨已經變得這么熟悉。 門口的兩人還在交談。 美惠姨:“明天也要去訓練吧?加油啊!” 凌越:“好,我一定加油。” * 凌越第二天除了訓練還有別的安排,等他到家門口時卻沒有碰到聽到他聲音就會出來問一句的美惠姨。 碰到的是一個陌生男人。 云安墅不允許隨意出入,除了業主以外,外來人員都必須登記且會第一時間跟業主聯系進行核實,所以住宅區一向安靜且安全。 凌越打量了兩眼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陌生人。 對方看起來是溫文爾雅的類型,淺米色休閑西裝,金絲邊細框眼鏡,有一雙很能帶來親切感的眼睛。 夏天過去了大半,但正午的陽光依舊灼熱,難免讓人心浮氣躁。但對方看起來心平氣和,聲音也是溫和的,他每隔幾分鐘按一次門鈴,“小詞,是爸爸。” 凌越因為這個稱謂微微停了一下腳步。對方喊住了他, “您好,請問您是住在樓上嗎?” 凌越微微頷首。 “那太好了,是鄰居啊,請問您知道樓下的住戶大概什么時候會回來嗎?” 凌越把墨鏡微微推下了一點,散漫瞥了一眼后轉身就往樓梯走。他個人氣場一貫強勢,現在刻意帶了點不耐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認識。” 讓人不敢再多問一句。 男人確實沒有再問,周到地道了聲謝謝。 凌越抬步繼續往上走,卻又硬生生停住。樓下的人依舊沒走,凌越卻在往三樓的拐角處看到了……宋悅詞。 她大概是匆忙跑出來的,腳上還穿著室內拖鞋。腦袋埋在膝蓋上,兩只手捂著耳朵,露著一截白得晃眼的纖細脖頸。 跟那天同樣的、逃避和自我保護的姿勢。她躲在這里,極力隱藏著自己。 凌越皺了眉,很快就把宋悅詞的反應和樓下那個男人掛了鉤。一點沒猶豫直接脫了外套蓋到了她的頭上,像給她臨時造了一個防空洞。 宋悅詞這個狀態已經持續了近一個小時,出了一身的冷汗,手是握了冰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