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更令人厭煩的是,還是會有人不斷地提到“宋悅詞”,“如果宋悅詞沒受傷的話”“就是宋悅詞更好啊”……次數(shù)多了,怨恨和討厭就變得更多了。 所以在今天有人提議把宋悅詞叫來,索性當著這么多人面比一比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她不覺得自己真的比不過宋悅詞,也不覺得宋悅詞會在這么多人的場合選擇不戰(zhàn)而退。 “叫你來是給你面子,你知道今天誰在這過生日嗎?”袁可欣正要揭開謎底,卻被人橫插一句。 “宋悅詞?” 凌越一開始以為是他看錯了,畢竟上回聽秦琛在牌桌上的語氣,最多就是也聽過這個名字,遠不到能來他生日的程度。 秦大少爺雖然習慣當甩手掌柜,但更因為這樣,在生日會上有可能會跟他打照面的人都要認真考慮到,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看不順眼的。 是真的難伺候。 但那個背影,的確是宋悅詞。凌越在暗處莫名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確定自己在笑什么,笑三天兩頭見的緣分,還是笑他居然也有能因為一個背影就記住人的時候。 他很快迎上了一雙波瀾不驚卻純凈明亮的眼睛。 宋悅詞沒說話,她面前那個女孩認認真真盯了他一會,又低頭看手機確認了些什么,再抬頭時語氣都變了,“凌越哥?!” 凌越實在叫人贊嘆的一張臉,五官雕琢到了建模也不過如此的程度,氣勢囂張卻帶著未褪干凈少年感,還透著點渾然天成的冷淡。 他聽到這個稱呼后微微蹙了眉,“哪位?” 女孩似乎認真考慮了一下怎么說比較好,最后道, “我是宋濤的表妹,袁可欣。” 凌越微微點頭算是聽到,隨后在一邊注了水的煙灰缸上按滅了最后一點猩紅。 他音域偏低,蘇感很重,漫不經心的調獨樹一幟。只是問出來的話不太美妙,“在這欺負人啊?” 他沒帶主語,也沒明說是誰欺負誰。袁可欣卻因為心虛連忙擺手,“我沒有,我是邀請她一塊來……” 于是凌越看向宋悅詞,“你是來秦琛的生日會么?” 宋悅詞:“不是。” 凌越骨相太優(yōu),笑的時候淡淡的就挺撩人,不耐煩的時候淡淡的就能壓人,“宋濤知道你這么對他救命恩人,估計明天就要跟你家劃清界限。” 袁可欣平時跟宋濤撒嬌耍賴得心應手,但他的兩位好友,凌越她很少見,秦琛她不敢見。本來想著宋濤跟凌越關系這么好,也聽說他基本沒架子,是很想跟人好好相處的。 但現(xiàn)在看來,完全不是。說話懶得拐彎抹角,根本不考慮給人留面子。身上那股子傲氣,更是讓人無所適從。 她不再管什么宋悅詞,往后退了退,“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電梯剛好“叮”一聲到了這一層。 凌越看著幾步外的宋悅詞,“不走?” 宋悅詞:“我可以等下一趟。” 凌越點頭,“行,但是再過一會壽星就要出來切蛋糕了,估計在場每個人都要被拉過去唱生日歌,你如果不介意……” 宋悅詞一句話也沒多說,直接幾步跑過來跟著凌越進了電梯。 電梯里就他們兩個,沉默地各自占了一個角落。 宋悅詞看著面板上跳動的數(shù)字正想說“謝謝”,頭頂?shù)臒敉蝗婚W動了幾下,隨后整個電梯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宋悅詞在電梯停止晃動后,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打開手電摸索著向前去摸電梯面板。 萬幸緊急呼救鍵沒一會就傳來了回復,她做完這一切后重新小心翼翼靠上電梯角落,維持著從網上看來的據(jù)說是最好的自我保護姿勢。 隨后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這個密閉空間里還有一個人,一個給人印象應該是什么都不怕的人。 但凌越一句話也沒說,宋悅詞鎮(zhèn)定下來后只聽到了他沉重的呼吸聲,她試探著喊了一聲,“凌越?” 依舊沒有等來回答。 宋悅詞往呼吸聲的地方挪了一步,她拿著手機照了一下,看到凌越低著頭,被光照到后瞇了一下眼,像掉進陷阱的困獸。 她正想再問什么,手腕被猝不及防地抓住,溫熱的呼吸離她很近,“宋悅詞。” 凌越是用了力氣的,他手掌有因為常年練習留下的繭,在皮膚上留下的存在感很強,這讓宋悅詞下意識想要抽離。 她微微掙了一下,卻被更用力地拉住。她隨著凌越的力道一晃,距離再次被拉近,她的手直接撐在了凌越的胸口,令人燙手的觸感和溫度。 慌亂中宋悅詞另一只手握著的手機再次晃到了凌越的臉。 他看起來真的非常不好。面色很差,呼吸沉重又艱難,跟進電梯之前判若兩人,說得嚴重一點,很像處于一種瀕死狀態(tài)。 宋悅詞沒有再動,凌越就著他握住的那只手腕,不斷地在重復著什么。他聲音很低,說得很慢,幾乎是逼迫著自己從某種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沒事的,凌越。”宋悅詞聽到他這樣對自己說道。 “沒事的,凌越。” 他就這樣重復著,某一句過后,他松開了宋悅詞的手腕。大概是覺得冒犯,即使這種時候也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而宋悅詞的手腕在被松開時擦到了他的冷汗。她抿了抿唇,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開了口,“我小時候,也被關在電梯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