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猜想她們大抵是不知道她和江栩淮已經結婚了,以為只是情侶,那在一起的話算起來就是領證的日子吧。 舒知意收了收嘴角的弧度,思忖片刻,答:“兩個星期。” 桃殊點點頭,又轉著眼眸問“那你們認識多長時間啦?” 一旁的程思羽也湊近腦袋,想聽八卦。 “大概。”舒知意扒著手指心算,“有接近兩個月了。” “接近???” 桃殊和程思羽同時發出驚呼。 意思認識一個多月就在一起了。 閃戀啊這屬于是。 兩人扭頭對視了片刻,紛紛發出輕嘖聲。 “我猜是他追你的吧。”桃殊撐著下巴笑,眼神亂飄,“能看出來,江栩淮很喜歡你。” 程思羽也跟著笑:“我也能看出來,栩淮哥那眼睛就像長在知意姐身上一樣。” 其實沒有誰追誰,只有誰先提出的結婚。 舒知意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閃躲著目光,含糊著沒回答這個問題。 桃殊以為她是害羞,壓著聲音和她低語:“我聽思羽說你們還是兩張床。” 她以過來人的經驗認真分析,“早點住一起吧,有些東西越早試試看越好,別談時間久了有問題到時候也不好意思提出來了。” 她刻意停頓,繼續道,“畢竟江栩淮這么多年都沒談過戀愛。” 聽到這話,程思羽笑得肚子痛,差點從椅子上栽到地上:“桃殊姐你也太——” 舒知意卻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只是愣了一下,不確定地抬眼問。 “江栩淮,沒談過戀愛嗎?” “對啊,你不知道嗎,你算是他初戀。” 她搖搖頭,目光沒由來地閃了一下。 他沒談過戀愛,和小棉也沒有。她和江栩淮是彼此的初戀,今天也是彼此的初吻。 他沒有騙她。 舒知意心底升騰起一種澀澀的欣然,像是有人在耳邊彈奏一首鋼琴曲,旋律悠轉動人。 她不自禁地輕笑出聲。 手背突然落下一點濕意,她垂眼,一片潔白的雪花在此刻墜落,而后停滯。 紛紛揚揚的雪羽開始漫天紛飛,神明似乎隨意地落下一場浪漫,風卷著飄然而至的初雪攜裹人間,一切變得朦朧、虛幻、如逆著光看朝陽。 身側的人都忍不住起身,抬頭伸出手掌接住雪花,訝異著驚呼道:“下雪了——” 舒知意卻在找一人的身影。 終于,在細細密密落下的白雪下,尋到了該尋的人。 她輕輕拂去睫毛上的水汽,彎著眼眸對他笑。 他在不遠處緩緩向這里走近,穿過一切,堅定地邁步而來。 這一瞬間,他和她都在嘗試著讀懂對方,反復刻畫著對方的模樣。 “江栩淮。”舒知意小聲地喊他名字。 “我在。” 江栩淮抱著她回應,而后與她的影子重疊,兩只蝴蝶在雪地里慢慢靠近相擁取暖,讓這個寒冬也沾染上些許溫熱。 “初雪來了,知知。” 他在她的耳邊柔聲地敘述—— “是我們的第一場初雪。” 第20章 藍椰小貝 初雪時分, 有人在溫室內圍爐煮茶,有人在臥室拉開窗簾安靜聽雪滴落的聲音,還有人共渡著體溫牽手在海邊漫無目的地徘徊。 氣息寒冽,彼此的掌心卻是灼熱的。 舒知意腳踩在松軟的新雪上, 發出咯吱的輕響聲, 握著江栩淮的那只手來回不住地輕晃。 像個小朋友一般。 她呼出一口白氣, 攤開手掌接住白雪, 凝視片刻驚喜道:“這雪竟然不會化。” 江栩淮垂眼看她,女孩眸底浮起一層淺淡的水霧,在白雪中穿梭顯得柔軟無比。四下悄無聲息, 他又想起那顆柑橘味硬糖, 融化的味道縈繞在她的鼻息。 他將舒知意圍巾縫隙里的雪花撥掉,以免落進去浸了寒氣,輕笑著問:“就這么喜歡下雪?” “嗯!” 舒知意很開心, 她從小到大的生活軌跡就局限于蕪市。 小時候是父母不愿帶她, 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開銷。長大后是不敢一個人出行, 提前預設了太多的困難在出發前就已經將她困在原地。 想去看t海, 想看冬天的海。 這個念頭怎么由來的已然是記不清了, 那是太久遠的回憶根本無法去探求, 但確確實實變成了她的一種執念。 或者說是固執。 小時候去不了的遠方總有一天她終能抵達,想要證明些什么呢?她也說不清。 在某一瞬間, 舒知意甚至懷疑,也許哪天她真的親眼看到了漫天飄飛雪羽的大海,她仍會感到失望,因為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滿足感而挫敗。 那說明, 她還是無法掙脫那個桎梏。 可,當下的她是這樣的幸福。 想走到世界的盡頭, 想走得再遠些,原來這場大雪和想象中的一樣純粹,純粹到可以填補上她身體上的某塊空缺。 舒知意偏頭看向江栩淮,目光停留在他的眉間,飛快地眨眨眼睛:“謝謝你。” 江栩淮的心情看上去也很好,眉眼舒展,噙著笑問:“謝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