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想要斷干凈,他只能咬牙狠下心。 感情不會消失只會轉移,他希望能把這種偏愛還給本該擁有它的人。 換做以前,韓限一定會厚著臉皮跟他一起來自習室學習。 但直到他在通宵自習室里坐下來,韓限都沒有跟來。 心里除了一絲不該存在的失落感,更多的是欣慰,因為他的計劃奏效了。 這樣最好。 就應該這樣。 他打開課本轉移注意力,可滿腦子想的是他的手還冷不冷,他晚上是不是吃完飯才去買奶茶的,那個沖鋒衣是不是根本不擋風。 以及,現在是不是特別恨自己。 再一想,這不是廢話。 這么反復傷他的心,是個人都會恨。 或許在他眼里,他現在就是個不領情的白眼狼罷了。 兄弟到處都是,明天他就會去找別的兄弟吧。 他在自習室里耗了一個多小時,喝完了奶茶,趕著門禁前幾秒回了宿舍。 他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什么鐵面俠,可以做到面無表情地從韓限面前經過,結果一開門進來就往浴室里躲,連看一眼人在不在宿舍的勇氣都沒有。 周筱寒說的沒錯。 韓限不是慫包,他自己才是。 只會躲避的慫包,只會逃跑的縮頭烏龜,沒用的東西。 他狠狠把自己罵了一通,接著開始刷牙、洗臉、洗澡。 為了拖延到韓限平時差不多睡著的時間點,每一步都慢吞吞的。 自作自受還慫成這樣,世界上除了他應該沒別人了。 門外一直沒什么動靜,他安慰自己韓限應該睡了,換好衣服準備出去。 門被另一只手打開的時候,他還沒意識到什么,等到一雙運動鞋抵住他的腳尖,他才愣怔地抬起了頭。 “你,要用浴室嗎,我已經好了。” 韓限盯著他的雙眼,臉色不太好看,“為什么躲我?” 不像印象中那樣陽光,帶著凜冽的冷意。 人真是越怕什么來什么。 做了這么縝密的規劃,還是沒能避免和他硬碰硬。 “……我不是說了我要復習,讓開。” 他越過他還沒走一步,又被堵住路,“你說謊。” 語氣堅定的陳述句。 看來他也不是大大咧咧到完全不敏感。 “我不知道我錯在哪。”他握住江橙的手腕,“你告訴我吧。” 手腕處襲來的反常的冰冷,一直從他的手臂順流到心臟。 到底在圖書館外凍了多久才會這么冷。 “我只是累了,想有私人空間,不是和你說過了么?” “我給你了,”韓限回答他,“可是你連正常朋友的相處都不給我,我不明白。” “我、”他側過臉,喉嚨發干。 要明白干什么,一直當傻子不挺好的嗎。 “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理我,我真的有這么差勁,讓你這么討厭?你給我一個理由。” 江橙沉默片刻,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扯出了一絲苦笑,“是我差勁。” “什么意思?” 韓限感到脖頸上有股拉力將他往下拽,唇瓣隨即覆上一陣溫熱。 這一秒,世界仿佛在他面前分崩離析,大腦空白得勻不出時間思考。 那股溫熱撤開之前,他僵硬著后退了幾步,“江橙,你干什么?” “你要的理由。” 一直以來不敢但很想做的事,江橙終于做了。 反正是最后一次這么自私了,橫豎都是要被他討厭,不親一下多吃虧。 這個吻是他偷來的。 他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我聽不懂。” “我一直在騙你。”破罐子破摔,他干脆就此攤牌,“我喜歡男的,我對你圖謀不軌,和你那幾個室友一樣卑鄙。” 四句話,每句韓限都很難消化。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還沒醒,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江橙嗎。 “知道了,就別再靠近我。” 終于解脫了。 終于結束了。 他一身輕地走出浴室,韓限繼續跟上來,把他堵到墻邊,“你是要和我絕交嗎?” “?” “喜歡男的怎么了,誰說你是gay…就不能做兄弟了?” 和著剛才他說了一大堆,他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聽了也是一點沒理解。 “真不知道你是裝傻還是真傻了,”他無奈道,“還是我藏得太天衣無縫了?” “……” “你知道你每次靠近我都在想什么嗎?兄弟?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兄弟。” 韓限輕咽唾沫,悄悄攥緊了拳頭,“你說什么?” “我他媽只想睡你,想泡你,清楚了嗎?” “…江橙。” “你抱著我,背著我的時候,我只想把你推到床上,把你的衣服扒光。” 快被惡心死了吧。 他本沒想說這么多,是他實在忍太久了,快憋出精神病了。 既然是破罐子那就摔到底,要怎么討厭他都無所謂。 “……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肯理我?” “總之,我沒法和你再做朋友。”江橙臉都不要了,“要么和我睡一次,要么就做陌生人。” 韓限臉色瞬間變青。 從他的眼神中,江橙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