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這個不一樣。”梁媛溫聲解釋，“大腦是最復雜的器官…”

    “白石呢？白石不是很厲害的醫生么？我聽豆豆說過他的…”洪玉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著，“他是不是不想給豆豆做手術，你讓我見見他。”

    洪玉說著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梁媛趕在她磕頭之前把人給攙住，好不容易才和朱招娣把她拉了起來。

    “媽…”朱招娣別過臉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小白也不好受…他也是沒辦法了。”

    “豆豆是不是因為我才生的病。”洪玉捂臉慟哭，“我總念叨他肯定是腦子有病才喜歡個男人…媽不知道啊…媽真的…”

    辦公室里母女倆抱頭痛哭，梁媛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兩人，手里的治療計劃同意書怎么也不好遞出去。

    她猶豫著要不要把白石喊來，抬頭就看見閆子騫站在辦公室外。

    “交給我。”

    他接過梁媛手里的病歷簿，平靜的走到兩人面前坐下，詳細的講起不同治療方案的利弊。

    第292章 黑洞

    do not go geo that good night,

    //不要溫順地走入那個永夜，

    old age should burn and rave at close of day;

    //暮年應當在白晝將盡時燃燒，咆哮；

    rage,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怒斥，怒斥光明的湮滅。

    平板電腦上播放著《星際穿越》，庫珀再一次念起狄蘭·托馬斯的詩句時，譚樂不知怎得就紅了眼。

    “庫珀很偉大，他救了更多活著的人。”白石輕聲說著，“可對于他女兒來說，他的偉大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這種付出看似偉大，實則只考慮了他自已的夢想，這是一種自我感動的付出…”白石有些哽咽，“他根本沒有考慮過愛他的人經受了多少煎熬，他贏得了時間，卻失去了陪伴女兒成長的最寶貴的經歷。”

    “可他拯救了全人類。”譚樂弱弱開口，“如果沒他，地球就毀滅了…”

    “地球炸了拉倒！”白石揮舞著拳頭咋咋呼呼的，“好萊塢拍這種片子純純有病，每次都是在愛的人和地球中間選一個！從來都沒有兩全！就不能給這群倒了大霉的女兒們拍個受害者聯盟的電影？！”

    “麗芙也好！墨菲也罷！怎么都是最愛的被拋下！”

    譚樂咬著嘴唇不敢言語，生怕下一秒這炸彈就要波及到自已身上。

    “如果是你，你怎么選。”

    炸彈果然來了。

    譚樂輕哼著想說出自已的選擇，白石一個眼刀就殺了過來。

    “好好想想。”某人咬牙切齒。

    “那個…地球要是炸了…是不是都…”

    “嗯？”

    “選墨菲，我選墨菲。”譚樂咽了口口水，趁著白石不注意就想去按止痛泵。

    白石搶先一步把止痛泵捏在手里，又問，“所以拯救地球和留在你愛的人身邊，你選留在愛的人身邊，對么？”

    “嗯，留在愛的人身邊…”譚樂直勾勾地盯著止痛泵，昧著良心把“拯救地球”給拋棄了。

    “真乖。”止痛泵被按下，身上的疼痛暫且緩解。

    譚樂撇著嘴把平板鎖了屏，趴在床上不說話。

    “生氣了？”白石坐回他的身邊，幫他掖好被角。

    “沒有。”

    說著不生氣，可臉上明明就委屈的要死。

    白石戳了下他的癢癢rou問他，“那你怎么還喪著個臉？”

    “小白醫生，他真的沒事么？”譚樂咕噥著，“我好多天都沒見著他了…”

    “可能去參加競賽了吧。”白石笑意逐漸變淡，“也可能是去網吧了，他小孩心性，在哪兒都有可能。”

    譚樂別過臉看向窗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如果他在，肯定會選拯救地球。”

    “所以如果可以，我想選和他一起拯救地球。”

    譚樂越來越困，說話都有些不大清楚，“并肩作戰，無畏生死，即便失敗了…”

    “我們一起進入黑洞，就算被黑洞撕碎，我們也能一起達到奇點，一起無法回頭逃離黑洞。”

    *

    趙遠剛看見譚樂，就“嗷”的一嗓子哭出聲來。

    哭聲震天，嚇得在床上正討價還價跟白石說吃不下桃子的譚樂都乖乖閉上了嘴。

    柳睿熙和他一比簡直不能更淡定，她滿頭黑線的把趙遠推出病房訓著，“您悠著點，別再給人嚇出個好歹。”

    趙遠抽抽搭搭，在走廊里緩了半天，等回屋里看了譚樂一眼就又紅了眼。

    “他也認識我？”譚樂認真的指著自已鼻子尖，“我有這么多朋友？”

    趙遠嘴一扁又準備干嚎，被柳睿熙一巴掌抽回正常頻率。

    “他叫趙遠，原先是個小胖矬子。”白石叉了塊桃子遞到譚樂嘴邊，趕在趙遠干嚎之前又補了一句，“最近減肥了，體重只有一百六十五斤了。”

    “一百六十三斤。”趙遠麻溜給自已正名，“是不是我最近瘦的太多他不認識我了？”

    “我給譚總翻一張你過去的照片給他看看，說不定能想起點什么來。”柳睿熙說著就掏了手機。

    “你是不是忒不講武德了點！”

    趙遠哼哧帶喘的就去搶，誰不知道柳睿熙人生樂趣就是收集別人黑料，公司里連蒼蠅不小心腳滑劈叉，最后都會化為表情包，存在于柳姐的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