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陵淵受了她這一禮,不過在她起身時示意沈放將她扶起,說道:“琥珀姑娘言重了,本座不過是做了想做之事。” 琥珀探尋地盯著他看,說道:“陵督公想做之事,是為了我家主人安好?” 陵淵微微“咳咳”了兩聲,笑道:“微臣為殿下分憂,是分內之事。” 沈放急得恨不能直接教教琥珀此時應當如何說話,但又不便插嘴。不過督公的樣子倒是并未焦急,仍是一派平和。 琥珀想了想,說道:“陵督公只要不傷害主人,還幫著主人,就是我的朋友。” 陵淵有點想笑,這些年來倒是沒有人像琥珀這樣對他說話,一時不知道說這姑娘耿直好,還是有些單純的好。 陵淵笑著“嗯”了一聲,就聽琥珀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陵督公,日后若是主人在危難期間沒有尋求督公的幫助,甚至還推拒督公的幫助,請督公不要在意,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陵淵微微瞇了瞇眼,盯著琥珀問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他這般姿態頗有威壓,若是其他宮人早已發抖跪下,但琥珀見慣了大場面,雖也避開了陵淵的目光一瞬,但回望時已恢復神情,說道:“督公那日與殿下談過南楚熊鴻錦之事,我猜想殿下正在為此苦惱,并且熊鴻錦已經有所行動,只不過我并不知道得很清楚。”她拉開自己的右手衣袖,將那針眼兒給陵淵看,“這是我前天在宮中受的傷,”她又遞上短針,“是這枚不知來處的短針所傷。無毒。” 陵淵捏著短針看了看,遞給沈放:“查。” 沈放立刻接過去就快步出去安排,陵淵看著琥珀:“殿下擔心熊鴻錦的手已經伸到了宮里?” 琥珀點點頭,說道:“以前也有很多人死了,殿下總認為那都跟她有關,所以一旦牽扯到在意的人,殿下就會克制自身,保持冷漠,甚至……有些反常。” 陵淵微微挑眉:“在意的人?” 琥珀:“嗯,我。” 陵淵:“哦。”他那染了些失落的語氣里又泛出酸來,“如何反常?以前為何人反常過?” 琥珀:“比如她想來見你,但不會來。” 陵淵很想問“那在意的人里沒有本座”?但又覺得此問實在有失儀態,便忍住了。 琥珀接著說道:“以前有個叫玳瑁的,為主人而死,那段時間主人為保護我,出行都不怎么帶著我,而是帶著熊鴻錦安排的人。即使可能有危險,主人也沒顧及。但后來主人知道這招對熊鴻錦不管用,因為再出事時,熊鴻錦就將我關起來打,無論主人如何求情都不理。” 陵淵輕輕皺著眉,琥珀繼續說道:“主人常說‘想護住的人一個都沒護住’,所以陵督公,如果主人也想保護你而做出了什么令你覺得反常的行為,你一定要看清。” 陵淵的心尖忽而涌現出些許暖意,說道:“看你的意思,本座在你家主人心里,尚有一席之地?” 琥珀微微瞪大雙眼,像看傻子似地看著陵淵:“陵督公怎會有此疑問?我家主人看不上眼的人,話都不會多說一句的。” 是呢,倒是符合她的脾性啊。 陵淵唇角浮起笑意,說道:“你的來意本座明白了,會記在心里。” 琥珀看著像是安心了些,陵淵又道:“你愿意對本座說這些,似乎對本座頗為信任,你就不怕信錯了人?” 琥珀:“怕也無用,該背叛的人遲早會背叛,總不能因為日后可能的背叛就將今日可信的人棄之不用。何況陵督公若有讓我看錯的那一天,我的刀自會說話。”說著手臂一晃,壓根沒看清她的動作,短刀已橫在臂膀上,利刃對著陵淵。 陵淵一笑:“琥珀姑娘似是比你家主人更為通透。” 琥珀皺眉:“不可詆毀我家主人。主人遭受的苦難太多,總覺自己不祥,才會如此。我不過是區區一柄利刃而已,不可與主人相提并論。” 陵淵略帶點欣賞地笑了笑,琥珀卻執拗地看著他:“明白了么?” 陵淵笑笑,正色道:“是,日后絕不會再將姑娘與殿下相提并論。” 琥珀:“也絕不可詆毀主人。” 陵淵:“這是自然。” 琥珀點頭,放心的樣子,行了一禮離去了。 早已回來靜站一旁多時的沈放湊過來對陵淵說道:“嘉恪殿下這是誤會了,以為行刺干爹的是熊鴻錦派的人?” 陵淵一笑:“既然殿下誤會了,就把這筆賬也算在熊鴻錦頭上吧。” 沈放:“?” 陵淵的眸中隱著陰兀:“這廝的手都伸到宮里來了,驚著了殿下,找他算賬實屬應當。” 驚著了殿下…… 剛才不是說琥珀見過大世面所以驚不著嗎?那琥珀的主人不是應該見過更大的世面更驚不著嗎? 沈放覺得自己受驚了。 第43章 宮中守衛開始加強,三班輪換變為四班,每次交接均有不同口令,所有值守人員須得查實近三月內的開銷和動向,并將原有搭班侍衛全部打散重編,彼此之間不得過從甚密。 負責接令的明冉雖不明就里,但因陵淵的職銜在自己之上,對于命令的施行,明冉十分認真地進行了。他還特別在風華無雙宮周圍加強了守衛布置,因此特地被沈放過問緣由。 明冉:“本官曾向嘉恪殿下建言‘以前朝大長公主以死抗拒四嫁之事,聯合已退隱回鄉卻學生眾多、支持者眾多的前朝老臣一同上書,若被四嫁則自請守皇陵永不再出’,以此威壓朝堂換取永留大燁之權,但殿下拒絕了,說‘各人自有緣法,孤可不愿去守皇陵’,本官表示在此情況下,殿下安危堪憂,殿下說‘陵督公在宮中一日,孤的安全可保無虞’。所以今日宮中加強守衛,本官想為殿下多盡一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