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澹臺璟濤冷笑道:“皇姐只知道這些,怎么不想想你那秦駙馬為何婚后三個多月就死了?是誰助你脫離苦海,你真的不清楚?” 嘉恪長公主一笑:“原來是皇上你?怪不得秦駙馬婚后不久就流連青樓畫舫,很快染上了花柳病,不出三月便一命嗚呼——孤那時就覺得奇怪,秦駙馬雖然確有納妾之心,但因顧及本宮剛嫁過去不久的天家顏面,再者家規森嚴,他即便偷偷養個外室也會選身家清白的小家碧玉,絕不可能夜夜流連秦樓楚館而致病。呵,原來是皇上暗中陷害,令他這名滿京城的翩翩公子落得一個難以啟齒的難堪下場。” “名滿京城的翩翩公子?”澹臺璟濤冷哼,“到處宣揚皇姐并非完璧,這是君子所為?皇姐莫非喜歡他?” 嘉恪長公主認真想了想,說道:“他揭開孤的蓋頭時,孤確實被他那俊朗的臉龐晃了一下神呢。雖說在此之前也曾見過,但穿著大紅喜服更顯斯文白凈,孤盯著他看了好一陣,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呢,他呀……” “夠了!”澹臺璟濤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朕不要聽你說這些污糟事!” 嘉恪長公主笑道:“污糟嗎?皇上這么多妃嬪,孤不過是嫁過三次,就污糟了嗎?” 澹臺璟濤忽而一頓,看向嘉恪長公主的眼中有星星點點不確定的驚喜:“皇姐是介意朕有三宮六院嗎?”他像是忽然發現了事情的癥結所在,整個人都喜悅起來,“那、那只要朕沒有這些妃嬪,皇姐就愿意跟朕在一起了嗎?” 手邊若是有一盆丹陽龍血,嘉恪長公主此時就想拎起來沖著澹臺璟濤砸過去。但她現在坐在秋千上,手邊什么都沒有。 嘉恪長公主笑了笑,說道:“皇上沒有了妃嬪仍是皇上,孤由生到死永遠是長公主,不是嗎?” 澹臺璟濤又變了臉色,陰兀地看著她:“你是說,讓朕放棄皇位?你也不做長公主,這樣才行?” 嘉恪長公主深知澹臺璟濤絕不可能放棄皇位,笑道:“皇上別開玩笑了,這大燁沒了皇上可不行。”她從秋千上走下來,帶著點嗤笑地說道,“皇上與孤自小長在深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離了人伺候連如何穿衣吃飯都不知道,更別提賺銀子謀生了,何況沒了矚世權柄,皇上還能如現在這般隨心所欲嗎?”她見澹臺璟濤面上猶疑不定,知道他認可了自己說的話,最后又加了一句,“誰若讓孤貶落泥塵,孤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罷她徑自向內殿走去,不理會還站在原地的澹臺璟濤。 嘉恪回到內殿坐了一陣,琥珀便回來了,說院中已沒有旁人,并將從機關府盜取的小機關獸和樞節給她。嘉恪讓琥珀在殿外守著,誰都不能放進來。 嘉恪獨自一人先將樞節拼裝在小機關獸前后兩端,再拿出南楚太子所贈發簪,掰弄珍珠和寶玉彈出那段傘狀物,又收了回去,將這一截發簪嵌入其中一個樞節之中,再掰弄珍珠和寶玉,令那傘狀物在樞節中彈開。 “咔咔、咔咔、咔咔”接連響起三聲輕微的扣合聲,小機關獸的兩只前足動了。 嘉恪又對著后端的樞節如法炮制,小機關獸的兩只后足也動了。 巴掌大的機關獸在桌上跑動起來,眼看就要掉下桌,被嘉恪一把撈住。她將發簪在樞節上扭動了幾下,小機關獸又恢復了最初的安靜,仿佛一堆廢木料。 嘉恪仔細看著那傘狀機括,發現并不復雜,就是與樞節對應得嚴絲合縫。難道南楚一直以來嚴防死守的機關獸之秘,不過是因為樞節就像一把鎖,只要有鑰匙——也就是這傘狀機括將樞節打開,就能驅動自如了? 所謂驅動機關術需要赤金沙,是不是南楚故布疑陣,想讓大燁緊盯的目光轉移一部分去金沙礦豐富的北戎?而南楚每年確實會從北戎購買赤金沙,這是否也是疑陣之一? 而南楚太子將如此重要之物千里迢迢帶給嘉恪,意思是讓嘉恪掌握如此重要的秘密,打造一支能驅動機關獸的軍隊,揮師南下覆滅南楚嗎? 這是南楚太子所想要的復仇之快嗎? 嘉恪左思右想沒有定論。 但眼下,她手中這根發簪,給予了她莫大的安心之感。 她握緊了發簪,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運。 第33章 陵淵發現澹臺璟濤將自己關在御書房中,兩個時辰都沒有出來,也不讓任何人打擾。他細細詢問了跟隨澹臺璟濤的宮人,知道澹臺璟濤昨日夜里去了一趟風華無雙宮,今日早朝回來之后就不見任何人。但在風華無雙宮發生何事無人知曉,因為當時皇帝屏退了眾人。 陵淵心知在嘉恪那里澹臺璟濤肯定是沒討到便宜,但兩個時辰不見任何人也有些離奇,不像這位皇帝平日里心情不爽就拿人出氣的做派。 陵淵想了想,在御書房門口說道:“啟稟皇上,景妃娘娘憂心龍體已來問過三回了,您兩個時辰水米未進,是否現在用些東西?” 殿內無聲。 陵淵又等了一陣,說道:“皇上?微臣進來了?” 殿內依然無聲,但就在陵淵打算推門而入時,澹臺璟濤的聲音響起:“進吧。” 陵淵入內,見殿內昏暗并未點起幾盞燈,澹臺璟濤枯坐于御座之上,眼睛直盯著陵淵來的方向,卻又好似什么都沒看。 陵淵走近行禮,起身,趨近澹臺璟濤身邊,輕聲道:“皇上可有何不適?宣太醫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