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沒接那匣子,走到另一側的一株長劍般的長草前,拔下幾片草葉,邊揉搓邊回到陵淵面前,將揉搓后的草團敷在陵淵的手背上,輕輕一按。 陵淵看著她微笑:“殿下果然懂些醫術。” 嘉恪:“解些表面之毒腫的草葉有不少,你這蘭房內正好有。” 那可真是正好,她隨便拔的那幾片價值千金,只要是略懂此草的人都會心疼到立時昏厥。 不過他不會說這些,想來說了只會得到她一個白眼。 嘉恪將那匣子接過去打開,一根鑲著瑩潤珍珠與清透寶玉的發簪展現在眼前,透著精致華貴,大氣明麗。嘉恪將這發簪拿在手中看了看,想起南楚太子帶著溫潤笑意對她說道:“你我之間,如珠似玉。” 所以就送來了明珠與寶玉嗎? 陵淵看著嘉恪,輕聲道:“南楚太子是個怎樣的人?為何那使臣說他凄苦?” 嘉恪將發簪放回匣子,合上,說道:“看著是風光無限,但南楚王上對太子的期望過甚,太子稍有錯處就嚴苛懲處,太子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必須符合王上的規矩,東宮內外的一應布置都需王上點頭,更別提太子妃及其他太子妾的選拔,都是王上的喜好而非太子的,所以太子一直心頭壓抑,經常借酒澆愁,而王上一旦知道太子飲酒就又會懲處于他,致使太子只能偷飲,越發難過。” 嘉恪的聲音有些發澀:“東宮被圍那日,他似乎料到了什么,但他不肯離開,還笑著取出了藏酒,說要與孤共飲。” 陵淵放輕聲音:“那是殿下助他解脫了。” 嘉恪:“只是沒想到熊鴻錦會將他打至殘廢,終究是孤害……” “是熊鴻錦害的,不是殿下。”陵淵打斷她說道,“殿下心善,但也別都扯到自己頭上。” 嘉恪像是忽然回神似的,剛才那些感慨的神色瞬間消散,嗤笑道:“督公可看錯了,孤的心整個都是黑的。” 陵淵抬起自己那只被敷著草葉的手,笑道:“還是有白著的地方。” 嘉恪伸手就過來抓,像是要把那些草葉抓掉,陵淵極快地避開了,笑道:“堂堂長公主殿下,賜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的道理?” 嘉恪瞪他:“孤要收回,你還敢不給?” 陵淵捂住自己的手背,笑道:“草葉的藥效已進入微臣的手臂,殿下收回也無用了。” 嘉恪瞪他一眼,懶得多說就往外走。陵淵跟上她,冷不防她忽然停步,差點撞在她身上,就聽她問道:“那個使臣呢?你不會真的弄死了吧?” 陵淵:“還在審。他透露出二皇子不在南楚的消息,微臣總得問個清楚明白。” 嘉恪冷哼:“就算是殺了他也不會怎么樣,南楚太子臥床,熊鴻錦又不在,內亂都要壓不住了還能打到大燁來?” 陵淵:“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做?” 嘉恪看向他:“孤?” 陵淵眼帶笑意,卻又分明很嚴肅,說道:“微臣斗膽進言,殿下須得多為將來考慮。” 嘉恪眸光一凝。 陵淵湊近,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或許,殿下早有打算?” 嘉恪冷淡一笑:“孤能有什么打算,你把孤說的兩件事辦妥便是。” 陵淵淺笑著看她:“那個叫珊瑚的小子,很機靈。長得那般俊秀,不會是殿下的面首吧?” 第31章 嘉恪派珊瑚前往北戎散播關于她掌握重要樞節的消息,以期北戎有所動作,以此來壓制意圖將她帶回南楚的南楚使臣團。不料中途遭遇澹臺璟濤想讓她假死從而成為禁臠,不得不改變計劃,到了今天這一步。而北戎使團也已經抵達了京城,打著“求娶嘉恪長公主”的旗號。此時的南楚使臣團已被拿下,驛館內只有殘存的幾個南楚人戰戰兢兢。 于是嘉恪命令珊瑚帶一小隊人冒充南楚使臣,前往北戎使團所在驛館進行暗殺,以期挑起北戎與南楚的矛盾。珊瑚帶著五個會說南楚語的好手刺殺北戎使臣一行人,一切都很順利,北戎使團十人死傷過半。在珊瑚等人退去時,察覺到暗中似乎在有人幫忙善后,雖不清楚是誰,但珊瑚確認對方沒有惡意之后立即順著對方的安排快速逃離。 這善后的人手,自然是陵淵的人。 陵淵的人原本只是慣常監看北戎使團,沒想到遇見珊瑚一行人。知曉南楚使團里的兩個主要人物都在督公的手里,監看的人很容易猜到珊瑚等人并不是南楚使團的人,而是渾水摸魚冒充。 嘉恪聽陵淵說完,心下感慨他的眼線甚多,又覺他手下的人心細如發,竟能在短時間內判定是否相助一群難辨身份的人。這等心思魄力,是陵淵知人善用,也是他攬才有方。 不過嘉恪還是問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孤的珊瑚?就不能是其他人渾水摸魚?” 陵淵笑道:“微臣自從知道了珊瑚這號人物,就讓見過他的人繪制了一幅小像,給可能見到他的人都下發了。微臣想給殿下提個醒,珊瑚身手好人也機靈,但左耳上墜了一只銀色飛蛾,太過扎眼。” 嘉恪微微一怔。 銀色的飛蛾耳墜嗎? 那好像是還在草原的時候,草原王命人打造的,原本是給嘉恪拿在手里賞玩的,后來被嘉恪做成了一個頗有草原風情的耳墜。不過這耳墜入手沉重,嘉恪嫌戴著有些累,就隨手賞給了珊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