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外面宮女回道:“煩請姑娘通傳,準備了殿下喜歡的百花宴,看看殿下是否有胃口?” 琥珀回到嘉恪身邊稟告,嘉恪半睜了眼,輕哼道:“那就傳進來看看。” 這意思是,若不合她的心意,立即把備膳的人拖出去打死。 宮人們很快端了各色菜品入內,流水樣地擺滿了圓桌。嘉恪隨意瞟了幾眼,發現各色菜品都與花相關,看著確有幾分心思在其中,尤其那道“百花驚綻”,用了數十種色彩各異的花瓣拼接出一只輝煌壯麗的飛蛾,頗有幾分與眾不同。 嘉恪已坐在桌邊,由琥珀伺候著用了幾筷,終于略展笑顏,說道:“倒用了些心思,賞。” 周圍伺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氣,紛紛下拜行禮稱謝。 嘉恪飲下一杯酒,笑著問道:“這是什么花兒釀的?” 立有宮女答道:“稟殿下,這是以菡萏為主,輔以桂花和薔薇,與米酒融合釀制而成。” 嘉恪又飲了一杯,說道:“這酒不錯,多送些來。” 宮女立刻應下。 琥珀知道這是殿下真高興了,多年不飲酒的人聞到酒中有花香就嘗了一杯,這會子已經三五杯下肚了,還意猶未盡。 金桂玉蘭菜、如意桃花糕、桂花杏仁豆腐……琥珀見嘉恪隨意用了幾筷又去飲酒,忍不住去勸,卻見嘉恪直接舉起酒壺就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喝碗了一整壺,笑道:“好酒!再拿來!” 宮人都不敢勸,直接上酒。不過這次嘉恪喝了兩口就皺眉道:“酒味淡了許多,你們拿什么東西糊弄孤?” “哪有人敢糊弄嘉恪長公主殿下?”陵淵那帶著笑意的聲音由遠及近,他走了進來,對著嘉恪端正行禮,見嘉恪瞟了自己一眼就直接站起,走近指著她手中的酒壺說道,“這里面與剛才的酒是一起釀制的,不過這酒只陳了十來天,剛才那酒已陳了小半年,滋味自然不同。” 嘉恪放下酒壺,自嘲一笑,說道:“想來能給孤端來不同酒水的宮人,必是得了督公大人的令呢。” 陵淵也不否認,笑道:“三花輝映雖并不容易醉人,但飲多了也是會睡個兩三天的。” 嘉恪頗為滿意的樣子,笑道:“那多好?孤可真想有個好睡呢。” 陵淵:“殿下每夜睡不安穩?”他橫眉一掃周圍宮人,“怎么伺候的?” 周圍呼啦啦跪了一地,除了琥珀。 嘉恪嗤笑:“督公的官威,就不必在孤這里發了吧?左右都是你的人,你愛怎么教訓就怎么教訓,孤不想看。” 陵淵淺笑著頓了下,說道:“威儀這個東西,還是要多多用起來才好。”他揮手,見宮人魚貫而出迅速退下,才繼續說道,“譬如方才殿下以茶碗打砸皇上,皇上雖訓斥了殿下卻并未責罰,如今的殿下擁有闔宮上下最大的威儀。” 嘉恪莞爾,媚眼如絲地瞥向他:“那依督公之意,眼下孤該如何利用這威儀呢?” 陵淵:“懲處下人只是威儀之風橫掃之下最不起眼的部分,真正厲害的是令人想起殿下就不敢輕動。” 嘉恪:“看來督公大人頗有心得。孤回宮以來,確實看到不少人因你不敢輕動呢,這宮里姓澹臺的倒不如你這姓陵的更能翻手云覆手雨啊。” “微臣不敢。”陵淵微微斂眉,湊近了半分,“微臣想提醒殿下,如今天下臣民皆注視著殿下,稍有行差踏錯便會萬劫不復。雖有后手,但若南楚強硬,只怕一時皇上也無法護殿下于萬全。” “所以孤應該認真修好這樞節,讓那機關獸動起來,給全天下看看,孤,澹臺銀池,作為大燁唯一能驅動機關獸之人,若被皇帝送還南楚,那就是皇帝不中用!澹臺銀池應當作為大燁唯一能驅動機關獸之人被留下,教會機關府內所有的機關師驅動之法,以奠定自己在大燁不可動搖的地位!”嘉恪凝視著陵淵,“對么?” “正當如此。”陵淵答道。但他總覺得嘉恪唇邊的笑意里隱著絲絲譏諷和涼薄,帶著無奈的看透。 “陵淵,今天是你運氣好,孤多飲了幾杯。”嘉恪嬌笑著攬住陵淵的脖頸攏向自己,側臉幾乎要貼上他的側臉。 帶著花香的酒氣溫熱地噴向他,她瑩潤柔婉的聲音響在他耳邊:“孤來告訴告訴你,這些應該做的呀,孤偏不。” 第18章 “你跟在皇帝身邊五年?呵,你還不夠了解他。從小啊,他就是個要得到一樣東西,寧可讓這東西毀掉也要握在手里的人。” “孤若真是把機關獸驅動起來了,那孤就沒用了呀,威望再高也會被送還南楚,即使朝中有人為孤說話也沒用,皇帝曾說不會將孤再送出去嫁人,可那時候南楚虎視眈眈,他還是把孤送出去了呢。孤離開大燁那天他沒來相送,他說他不忍看……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孤若是驅動不了機關獸呢,那些大臣更要叫囂著把孤送還南楚了,這時候皇帝可能會故作大怒將孤賜死,之后就把孤藏在一個京郊的什么宅子里,日夜派人看守,他想去折磨孤就會去,孤永遠也無法再見天日。” “陵淵呀,你以為朝堂中有勢力掣肘就能讓皇帝動搖?不會的,不會的你懂嗎?” “孤呢,必須做個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局面,才能讓皇帝不知進退,這才是對孤最有利的局面。” “哈,這酒是真的會醉,孤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你若是去告訴皇帝,孤該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