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孟溫棠不由得停住腳,正疑惑這么晚了怎么還有車子進(jìn)村。 電話里傳來徐聞柝的話音,裹挾著一陣風(fēng)朝她吹拂,仿佛離她很近。 徐聞柝說:“孟溫棠,我來接你了。” 什么?孟溫棠聽的云里霧里,很快便知道答案。 因為那輛車并沒有路過她,而是直直向她開來。溫暖的車燈亮的刺眼,照亮前方的路。 徐聞柝下車,先是脫下外套給她圍上,溫暖的大手捏了捏孟溫棠冰冷的小手。像是火爐一般熨帖著她。 “我的阿棠挨凍了。”他說。 接過她手中的蛇皮袋,徐聞柝打開后備箱,將東西放了進(jìn)去。 孟溫棠窘迫地低下頭,謊言被拆穿了。可他從頭到尾也沒問過她一句,這么晚,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那筆五萬多的消費(fèi)又是怎么來的? 孟溫棠心里猜了個大概,徐聞柝看到她的消費(fèi)記錄,知道孟溫棠回來了。 可是他怎么不問那筆錢的去處?他對她越是好,孟溫棠心里越是愧疚。 越是想要分開。 “愣著干嘛,上車。” 孟溫棠被他像拎雞仔似的拎到副駕。 徐聞柝打開車內(nèi)的暖氣,孟溫棠將手湊近出風(fēng)口,搓了搓。 塘鎮(zhèn)只是關(guān)城下轄的小鎮(zhèn),離關(guān)城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孟溫棠將頭枕向車窗,閉眼假寐。 她還沒想好一個完美的解釋,想借此逃過一劫。 就這樣吧,等到合適的時機(jī)再告訴他。 到那時候,是走是留任憑他定奪。 趁他們在一起沒多久,趁他還沒愛她入骨。一切都還來得及,他還能抽身。 淚珠從眼角滑落,順著真皮座椅一路滑下。 就在徐聞柝走進(jìn)臥室換衣服的時候。 孟溫棠的碗洗了一半,餐桌上的手機(jī)卻響了。 她脫掉手套,接起來。 “阿棠,奶奶病的很重。你能不能回來看她一眼。奶奶再對不住你也是你的親人。” 孟光賢的話字字泣血,在電話里卑微懇求。 孟溫棠頓了頓,說:“再說吧。” “就見一面也不行嗎?” 徐聞柝從臥室出來,已經(jīng)換上一件溫暖的薄毛衣。 孟溫棠和他擁抱著,腦袋在他身前蹭了蹭。 “我剛剛接到琳琳的電話,她好像和家人鬧矛盾了,我去看看她。” “那我送你。”徐聞柝說。 孟溫棠心安理得坐上他的車,看著那輛黑色保時捷開遠(yuǎn),又在路上攔了輛計程車。 一路趕到病房,發(fā)現(xiàn)奶奶好著呢。更可笑的是,她只是得了腎結(jié)石,剛從手術(shù)室被推出來。 這么多年,她還是沒變。奶奶的麻醉還沒醒,渾身動彈不得,只剩眼睛滴溜溜地盯著她。 “那是…秀珠?” 她老人家糊涂了,錯把孟溫棠當(dāng)做她早逝的母親。 孟溫棠耐心盡失,抄著手問一旁等候的孟光賢:“你不是說她病的快死了嗎?” 孟光賢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是這樣的。”身旁大漢代替孟光賢站了出來,他是孟溫棠的堂哥,前幾年打架犯事坐了牢,沒想到這么快就放出來了。 “meimei。我們商量了一下。哥們幾個沒上班也沒存款,這段時間就在醫(yī)院照顧奶奶。你在城里上班有存款,也不方便常常回來。不然你替我們把手術(shù)費(fèi)結(jié)了吧。” 孟溫棠冷哼一聲,看向孟光賢:“所以你以為我很多時間,特地回來是因為這件事?” 孟光賢垂著頭不說話。 孟溫棠拎著包正要走,卻被親友們攔住去路。 打頭的堂哥無意間露出胳膊上的紋身,盤桓在手臂上神氣活現(xiàn)的龍被從中截斷尾巴,上面有幾道針腳,猙獰的突起。 “在我來之前,你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有誰過問我的意見?” 大漢朝角落的孟光賢昂昂下巴:“三叔,你沒和棠meimei講啊?” 孟光賢唯唯諾諾不肯說話。孟溫棠諒解孟光賢,在這種情況下想必他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孟溫棠并不指望他。 “我還要趕回去上班。”孟溫棠想要突出重圍,可那群男人離她愈加的近,將孟溫棠堵在墻角。 在這群混子眼里,可沒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規(guī)矩。他們早年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又仗著塘鎮(zhèn)小,親戚間勾結(jié)成群,在當(dāng)?shù)鼗斓娘L(fēng)生水起。 如果孟溫棠不照做,就算今天僥幸能走,以后也回不來了。 “我們待會兒送你去啊。”堂哥壞笑著。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一塊走到交費(fèi)處。 護(hù)士嗔怪地打量他們一眼:“一個人來就行了,這么多人圍在一邊干嘛?” 堂哥沖她流氓地吹口哨:“聽說護(hù)士站的meimei漂亮,特意過來多看兩眼。” 護(hù)士沖他翻了個白眼。 孟溫棠不情不愿掏出錢包,翻了翻里面的卡,都遞了出去:“幫我看看能不能刷。” 護(hù)士將卡一張張都插了進(jìn)去,朝她搖搖頭:“妹子,加起來還差八千。” 孟溫棠看見角落夾層里徐聞柝給的那張卡,本不想用。 將所有卡都給了出去,卻還是不夠。 身旁的人步步緊逼欺人太甚,毫無商量的余地。 孟溫棠咬了咬牙,從夾層里抽出那張卡:“刷這張,里面的余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