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桌上手機(jī)不斷閃爍著,徐聞柝打來電話。 “喂。”孟溫棠溫聲溫氣應(yīng)著。 總覺得徐聞柝的聲音聽著怪怪的,像是從水下傳來。 這才想起來自己戴了耳塞,連忙摘下。 “你明天幾點上班?”徐聞柝問。 “八點半。” “好。” 還沒問清楚他要做什么,徐聞柝就把電話掛了。 耳畔一時寂靜,孟溫棠只覺得莫名其妙。 就在第二天,她終于知道徐聞柝打這趟電話來的意思。 那時孟溫棠還在衛(wèi)生間刷牙。 看見來電顯示,孟溫棠慌慌張張地漱了口,吐掉滿嘴泡沫,滑動接聽鍵。 “喂。” “我在上次停車的地方,我的車開不進(jìn)巷子里。” 孟溫棠慢了半拍,問: “你怎么在這?” 徐聞柝半晌沒說話。 話問出口,才發(fā)覺是個很蠢的問題。今時不同往日,來接她上下班是徐聞柝給孟溫棠作為女朋友的優(yōu)待。 可惜孟溫棠活到快三十的年紀(jì),從來沒受到這樣的待遇,一時受寵若驚。 徐聞柝將手機(jī)開著免提,自己則放低座駕閉目養(yǎng)神。 聽見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響聲,徐聞柝說:“不用著急,我不會走。” 這句“我不會走。”像是定心丸一般,讓孟溫棠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又覺得有些不自在。 總之—孟溫棠不愿他多等,用手在全身鏡前抓了個利落的馬尾,很快收拾完自己,從餐桌上隨意抓了兩袋面包扔進(jìn)包里就出門。 拉開車門,才發(fā)現(xiàn)徐聞柝在睡覺。 從接到他電話開始,攏共不到十分鐘,這都能睡著。 有那么困嗎?孟溫棠心里犯著嘀咕。 座駕不斷升起,直到和她平齊。 徐聞柝掛了檔,囑咐她系好安全帶。 車內(nèi)靜得落針可聞。徐聞柝一言不發(fā),而孟溫棠從第一天起就暗自發(fā)誓要做個稱心女友,于是審時度勢地閉上嘴。 只在下車時和徐聞柝說過拜拜。 “等下。”徐聞柝拉住她的袖子。 “還有事嗎?”孟溫棠忽然意識到這樣說話太直白,徐聞柝像是她使喚來又使喚去的貼身司機(jī)。 于是和緩了語氣,問:“怎么了?” “下班也一樣。”他說。 臉紅紅的,一抹熱溫從脖頸彌漫到耳后。孟溫棠緊咬牙關(guān),在心底罵自己沒出息。 她朝徐聞柝點點頭,快步離開。 電腦已經(jīng)開機(jī)許久,經(jīng)典的windows藍(lán)天白云界面近在眼前。 孟溫棠撐著下巴發(fā)呆。也許是昨晚睡眠太差,徐聞柝的每個動作都在孟溫棠心里被做了千萬次解讀。 他的一句“下班也一樣”,已經(jīng)在腦海里放送了一整天。 同事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孟溫棠,發(fā)什么呆呢?” 孟溫棠這才回神。 “怎么一大早就在發(fā)呆?”同事關(guān)切地問。 她笑笑,搖搖頭:“可能沒睡好吧。” 裴止境的診所今天休假。一個人起了一大早爬山,回家沖了個涼就去了徐聞柝的公司。 就連招呼也沒打。 美言其曰:視察工作。 前臺給秦朗打電話報告的時候,秦朗還有些驚訝,正好他在辦公室,就問:“徐總,你什么時候有流浪漢的朋友?” “什么流浪漢朋友?”徐聞柝也一時奇怪。 直到前臺將人領(lǐng)上來。 裴止境一身全副武裝,又是墨鏡又是防曬帽,沐浴著眾人好奇的目光,以這樣靚麗奇葩的造型出現(xiàn)在徐聞柝的辦公室。 徐聞柝聽見聲響,從一堆文件里抬起頭來,也被他這樣的模樣嚇了一跳。 “怎么了?為什么你們都這樣看我?” “你自己想為什么吧。”徐聞柝又低頭閱覽文件。 “我只是抽空爬了個山而已。”裴止境無奈地攤著手,覺得大家怎么都莫名其妙。 進(jìn)入正題,徐聞柝問:“你怎么突然來了?” “還不是無聊,裴佳境去旅游了。我一孤家寡人在家又無聊,只能煩另一個比我更可憐還要上班的孤家寡人了。” 徐聞柝沒再理他,裴止境就自作主張點評他的辦公室。 裴止境在他的辦公室里四處轉(zhuǎn)悠,無可救藥地?fù)u搖頭。 果然是徐聞柝式裝修風(fēng)格,干凈利落,毫無生氣。一點好玩的東西都沒有。 徐聞柝輕蔑一笑:“誰和你一樣了。” 裴止境立即警覺,覺得他話里有話。 正巧秦朗進(jìn)來給徐聞柝送文件。 東西送到,他正要走,就被裴止境拉住衣角。 “你們老板有情況?” “拜托,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老板的隱私我怎么知道。” 裴止境呸一聲,少裝了。 誰不知道他們倆私底下有多好,就差穿同一條褲子上班了。 徐聞柝一天下來忙的像是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陀螺,又是開會又是見客戶,哪還有閑心思管裴止境。多半是裴止境在自說自話,鮮少能得到他的搭腔。 接待完客人回來,裴止境還在不死心地問。 “到底是誰?你真談戀愛了?” 徐聞柝不理不睬,留他自己去猜。 冬季天黑的早。等徐聞柝忙完,已經(jīng)是下午六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