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最后的決戰 第四節 離去

    第四節

    漫長的海岸線上，一波海浪前赴后繼的撲上礁石。天空中夕陽已是余暉，點點陽光潑灑在迸射的水珠上，將其也染上金色的光芒。一股海風吹來，空氣里彌漫起潮水的味道。咸咸的，還帶一點酸澀。

    這里是號稱地獄入口的黑海岸。

    高達三四百米的懸崖依舊聳立著，無數尖銳的巖石犬牙交錯。海浪在這些尖銳的巖石上崩碎，帶起的拍擊聲就仿佛遠古巨獸的咆哮。

    懸崖頂部，突然出現了一個湛藍色的豎直光線，緊跟著光線向兩邊一份。一個能量門已然成形。

    周陽走出傳送門，一眼就看見熟悉的海岸線。以及那漆黑的，卻仿佛恒久不變的巖石。

    “又回到這里了啊”任由輕柔的海風撩起額前的發絲，周陽眼中露出一絲回憶。他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出現在這里的。這里是他來到異世的，沒想到也是終點。

    海邊的懸崖上那座破爛的小木屋還在。周陽推開木門，看到里面自己留下的生活用具一樣不少。只是因時間的關系已經積滿了灰塵。

    淡淡一笑，周陽擄起袖子打掃起來。他沒有使用魔法，就用平民的辦法將整座木屋一點點打掃干凈。說起來也是，作為法師，他已經很久沒有親手做這些瑣事了。但現在做起來卻一點也不見生疏。就仿佛在現實做的千百次一樣。

    一間木屋很快就被周陽收拾的干干凈凈。然后他就拎起木桶，去遠處的小溪打了一桶水回來。返回的路上周陽順便打了兩只兔子當做今天的晚餐。回來后剝皮洗刷，很快就架在篝火上燒烤起來。

    太陽一點點落山了，漆黑的懸崖上，只有篝火的火光在搖曳。篝火上旋轉的兔rou不時滴下幾滴油脂，發出嗤嗤的響聲。不知不覺間，誘人的香氣已經飄散出來。周陽坐在篝火邊，不僅神態悠然，居然還拿出一條餐巾慢條斯理的系上。那副悠閑的態度，不像是在野炊，倒更像在家中的餐廳品嘗一頓精美大餐。

    可還沒等他的樹枝扎到兔rou之上，只見一道黑影掠過。篝火上的兔子頓時少了一只。再一眼望去，篝火邊已經多了一個消瘦的身影，正抱著兔rou毫不客氣的啃食著。

    周陽微微搖頭，沒有絲毫意外的苦笑說道。“卡雷，很少看到你這樣狼狽了。”

    “很遠，趕路辛苦。沒吃飯。”卡雷大口大口的咀嚼著，言辭不清的說道。

    “你這個家伙。”周陽好像早知道他會趕來一樣。無奈的搖頭。“這么說，他們都知道了？”

    “吃飯中。”卡雷懶得回答他，只給了周陽一個白眼。這對于一向以冷酷示人的卡雷來說，實在是難得的表情了。惹得周陽都不禁莞爾。

    不過轉瞬他就反應過來，急忙向最后一只兔子伸出樹枝，只可惜還沒等他的樹枝落下。又是一道強風刮過。最后一只兔子也不翼而飛。

    篝火邊又多出一個壯碩如熊的身影，正在拿著半截樹枝剔牙。看到周陽呆滯的樣子，他咧嘴一笑。 “嘿嘿。隊長你的手藝真是沒話說。就是太少了些。我可沒吃夠啊。”

    “查理。”周陽翻了個白眼，哀嘆了一聲。有這個家伙出現的地方，兩只兔子怎么能夠？早知道這樣，他怎么說也要準備一只野熊。而且看樣子不僅是他們兩人，恐怕其他伙伴也到了。

    果然，接下來遠處的樹林中一一浮現了幾個身影。可不正是杰西卡等人？看著杰西卡一臉幽怨的走向自己，周陽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后無奈的笑了。

    “看來，我還是沒有甩開你們。”

    “桀桀桀桀。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傳送門的。隊長大人。”艾力克怪笑著說道。順手一抖法袍下的次元袋，立即兩大堆食材出現在地上。

    看到他們準備充分的樣子，周陽實在無語了。很快，懸崖的篝火上就又多了幾個rou塊。習習的晚風中，大家一起野炊起來。在這個時刻，沒有人問周陽為什么拋開大家單獨行動，也沒有人問周陽接下來的打算。所有人都快樂的笑著，大聲交談。享受這自從相互認識以來難得的溫馨時光。說道高興處，艾力克又拿出的幾桶麥酒，頓時引來查理的陣陣歡呼。篝火搖曳，杰西卡就半躺在周陽的大腿上，美麗的臉龐因為酒精的關系略微泛紅。似乎有些醉了。一雙眸子半閉半醒中，手卻緊緊的抓著周陽的衣角。這一幕落到所有人眼底，大家卻都裝作看不到的樣子。

    海風，海浪，還有那點點星光。

    沒有世俗的勾心斗角，沒有冒險的緊張刺激。就在這個近乎夢幻的環境中，所有人都醉了。靜靜的夜空下，大家的心頭都流轉著徐徐的暖流。那是兄弟般的情意。

    漸漸的，篝火熄滅了。大家也都困乏的倒在地上，不多時就發出輕微的鼾聲。周陽放下手中的樹枝，小心翼翼的將杰西卡抱離自己的大腿。然后緩緩站了起來。

    他走到懸崖邊上，看著腳下奔騰不息的海潮。心中感覺到難得的寧靜。過了一會突然開口。

    “黑羽。”

    腳下的影子一陣搖晃，一個婀娜的身影浮現出來。可不正是黑羽？只見她依舊是一身黑色皮甲，就連臉孔也籠罩在罩帽之下，完全看不到表情。出來之后只是靜靜的站在周陽身后，既不開口，也不移動。就如同一只幽靈。

    周陽也不以為意。先是仔細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聲開口。“這么長時間了。我一直沒有問你。你是不是喜歡卡雷？”

    黑羽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驚訝的抬起了頭，讓周陽看到她宛如繁星的眸子。但是轉瞬又低了下去。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呵呵。”周陽搖頭苦笑。“我倒是不想管。不過既然卡雷是我的伙伴。我又馬上要離開了。怎么也要cao心一下。黑羽，我知道你很在意卡雷。所以哪怕卡雷的心中裝著另一個女人你也要跟隨他。不要告訴我什么愿賭服輸之類的鬼話。那些話騙騙小孩子還行。”

    黑羽沉默了下來。顯然內心在進行著復雜的斗爭，如此過了好一會之后她才冷冷開口。“那又怎么樣。卡雷又不要我。我們黑精靈女孩可不要同情。更不要施舍。”

    “可這不是逃避幸福的理由。”周陽微笑著說道。“在某一個世界，愛情這東西是需要勇氣才能獲得的。沉默固然是金，可永遠沉默下去就等于失去了追求愛情的機會。卡雷的性格你知道，如果你不主動一點又怎么可能打動他呢？不要忘記了，當初絲維納是怎么打動卡雷的。”

    “”黑羽繼續沉默著。但顯然在思考周陽的話。尤其是周陽的最后一句。想了一會之后她終于忍不住，有些羞澀的開口。“那那我我要怎么做？”

    周陽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去追求吧。勇敢些，主動些。不要害怕被拒絕，也不要怕失敗。其實每個人的心都是柔弱的。就算是再冷酷的人也是一樣。只要你多嘗試，總有一天卡雷會被你感動的。”

    “你騙人。”

    周陽一聳肩膀。“為什么要這么說呢。我沒有必要騙你。其實有的事就是這么簡單，只是你身在局中感受不到罷了。我們每個人都能看出來你對卡雷的意思。可你為什么不勇敢點呢。”

    “勇敢，就是主動嗎？”

    “當然，這是必然的。”

    “這個辦法真的能行？”黑羽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畫圈圈，眼中猶豫不決。

    “當然可以。相信我。”周陽肯定的回答。“當初絲維納可以做到，現在你也可以做到。”

    “那好吧，我就試試。”黑羽猶豫了一會之后終于痛下決心。“但如果你在騙我，我一定會殺掉你的。還有，絕對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訴卡雷，不然我也會殺掉你。”

    “知道了。我不會的。我發誓。”周陽好笑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眼看著黑羽又消失在自己的影子中。

    看著一地睡倒的伙伴。他的眼中無比溫柔。 “這樣，就全安排好了吧。我也算放心了”

    伸手一招，只見一道黑光閃過。那本跟隨了周陽整個冒險的惡魔書就出現在手上。看著這部厚重精美的魔法書。周陽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本書給了他巨大的幫助，可以說沒有這本惡魔書他就絕對達不到如今的高度。更不可能成為傳奇師。可是周陽也清楚，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雖然惡魔書里的幽靈口口聲聲說要靈魂做貨幣。但周陽清楚，僅僅那樣是不夠的。

    隱約的，周陽覺得這本惡魔書還有更大的企圖。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

    “不管怎么說，該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發生。該得到的結局也一定會得到。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我是不會退縮的。”

    周陽眉毛一挑，臉上露出堅定之色。“現在，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說話間，他的手指深深的沒入惡魔書中，惡魔書突然翻開了，爆發出強烈的黑光。無聲無息的數不清個黑色符文從惡魔書中跳躍出來，在空中配列出一個又一個復雜的圖形。隨著黑色符文的增加，一個巨大的黑色魔法陣也出現在周陽的腳下，開始緩緩旋轉。

    周陽嘆息了一聲，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轉身走進了魔法陣。隨著一陣黑光涌動，他的身形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杰西卡也如斯感應一般睜開了眼睛。流出了晶瑩的淚滴。

    “為什么你勸別人時總說的那么好，自己卻始終在逃避呢”